乔晨问:“你追查了吗?”
刘青源回答:“我不太敢。办公室里有摄像头,如果真的有人在盯着的话,我这样可能会打草惊蛇。所以我只是假装进去找东西,然后拿着我爸的水杯就出来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我跟我爸的关系,我进他办公室拿杯子不会有人怀疑。”
“这事你跟谁说了?”
“谁也没说。”刘青源叹了口气。
乔晨说道:“我现在还在轮椅上坐着,晏队现在处于停职阶段,你跟我们说,我们也得跟领导说,不如你直接去告诉江局,或者兰局。”
“可以说吗?”刘青源终于抬起头看向了乔晨,“我怕我这是添乱。”
“你不说才是添乱。”乔晨笑着安慰道,“就算最后查明没有问题,也没有人会怪你。我们查别人的时候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不能到内查的时候就随便糊弄过去了。而且这事关乎到你爸的清白,你更不能糊弄了。”
“那……兰局和江局……不会有问题吗?”
“看来是给孩子吓着了,谁都不敢信了。”晏阑笑了笑,把手臂搭在刘青源的肩膀上,附到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刘青源嘴巴张得能吞下拳头,一时间忘记了表情管理。乔晨笑着托了一下他的下巴,说:“这才是真给孩子吓着了。”
“行了,”晏阑把一颗糖塞到刘青源手里,“赶紧去给你妈送饭吧,这段时间你们娘俩辛苦了,如果忙不过来就说话,别生扛着,找个护工做个饭的事我还是能搭把手的。”
刘青源站起来说道:“不用的晏队。如果我爸醒来知道您替我们张罗了这些事情,他一定会骂死我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没让人给你爸挪到高干病房去。”晏阑说,“快去吧,别跟我们这儿待着了,记得我跟你说的话。”
“我记住了!”刘青源磕了一下脚后跟,“晏队和乔副你们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乔晨看着刘青源的背影,轻声叹了口气:“刚工作就碰上这事,也是挺难的啊……”
“这事跟工作多长时间有什么关系?”晏阑又要去拿糖,被乔晨一把抓住:“你怎么突然这么爱吃糖了?”
“我想抽烟!”晏阑说,“这个时候咱俩本应该一人一根烟,现在你是被动戒烟,我是主动戒烟,反正都抽不了,只能吃糖了。”
“那你能不能吃点儿正常的东西?这都什么年代的糖了,过没过期啊?”
“我新买的!”晏阑玩着手里的糖纸,“感谢这些年的复古潮流,好多老东西又被翻出来了。”
“这全是色素,怎么这会儿你又不挑剔了?平常我们吃快餐你都皱眉头。”
晏阑笑着说:“这是苏行爱吃的,他从小就爱吃这个,我也觉得奇怪,你说我跟他差了快十岁,怎么我的童年记忆跟他的好像没什么代沟呢?”
乔晨差点儿咬着自己,怎么又是苏行!三句话离不开苏行,这人怕不是脑震荡后遗症了吧?!
晏阑在乔晨那“关爱智障”的眼神中淡定地把糖放回衣服口袋里,随即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对刚才青源说的有什么看法?”
“我没看法。”乔晨说,“从省厅到市局早就烂透了,要祛毒瘤就得下猛药。只是不知道你爸这剂猛药能不能把他自己身上的毒瘤也一并刮下去。”
晏阑:“你对我爸有什么误解?他只是看上去脾气温和而已,实际上他要是发起狠来是真的不管不顾。从毒窝里活着爬出来的,曾经在暗网上悬赏一百万一颗人头的二级英模能是让人随意摆弄的?别的不说,你这辈子见过几个还活着的二级英模?”
乔晨吞了下口水,说:“悬赏那事是真的?我一直以为是谣言。”
“是真的。”晏阑说,“三十多年前的一百万,搁现在得有上千万了吧。所以他回来不跟我妈复婚也是有道理的,就算没有人从中作梗,他大概也不会把危险带给我们。”
“我怎么觉得这段时间你跟你爸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想通了?”
“其实也没什么想不通的。”晏阑叹了口气,“他觉得远离我们是保护,我觉得有他陪伴比什么都重要。我们俩站的角度不一样,所以做出的选择也不一样,这没有对错。”
“真难得啊!”乔晨感叹道,“我以为你跟你爸要打到地老天荒去了。”
“你就夸张吧!”晏阑把糖纸扔到乔晨身上,“说正事!我问过了,武卫阳被调来不是我爸做的,是金厅,所以他真的有问题。”
乔晨皱着眉说:“可是我想不通,是你爸这条大腿不够粗吗?他为什么要去抱金厅?金厅根本就升不上去了啊!”
“是我爸没让他抱过。”晏阑说,“我家这位兰局长,这辈子就给自己儿子走过一次后门,就是把我塞到了刘叔手底下。亲儿子尚且如此,就别说徒弟了。”
“亲儿子有血缘关系,即使他不开后门,自然也有人会给你开后门。但是徒弟就不一定了,对吧?”
晏阑点了下头:“对。之前没有对比,他可能还不觉得。但是这些年我这个‘省厅亲儿子’的名头传出去,他肯定心里不舒服。虽然我的业绩配得上我现在的职位,但在他看来,我就是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