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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静静,不想听人劝我改遗嘱。大过年的,谁也不想过得堵心。弄得好像我真没几天好活了一样,也不知道是谁心心念念的盼着我死。”
    宁忠泽坐在病床上看电视,春晚虽然没有开始,但已经在预热了。见状便把声音关小了一点。
    方二叔道:“你说什么胡话啊?你在看中央台啊。也是,咱们中国人过年还是少不了春晚的。”这有网络直播的,也说不好人在哪里。
    总不能拿警方的设备去查自家晚辈在哪里,传出去太过了。而且这臭小子人不在,但礼数没失。长辈、晚辈都问候到了。几个孙辈刚还嘀咕还是七叔包的红包最大呢。
    “嗯。”
    “行吧,那你在外头好好儿的。今晚拜祭祖宗,让你侄子小海替你磕头。”
    小许伸手把电话挂上,就搁在了这边。又从宁舒颜那里拿了几种调味料过去了。
    宁舒颜道:“小海是你二叔亲孙子吧?”
    “嗯,方允韶的老二。”
    “我听着这口气,不是打算过继给你吧?你们家也忒传统,这都21世纪了。”
    “老一辈的就喜欢拿老规矩说事,想把晚辈压服。不用理会!”想起一出是一出的。不过他要是真出事了,出殡的时候没准他们真会让小海给他捧灵摔盆。
    切,谁稀罕!
    宁舒颜察觉他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羞恼地瞪他一眼。
    宁忠泽一副认真看电视的样子,心头却是有些酸涩。他亲闺女当初可拿捏不住庄璟,都是她追着庄璟跑。方穆宸他从前也见过,挺高冷一人。这会儿居然在他病房里擀面皮。
    当晚他尝了两个饺子,又吃了年夜饭,再看了一阵春晚,十来点钟就上床睡了。
    宁舒颜按动遥控器把隔音玻璃给他关好,省得不时被外头的爆竹声吵到。又检查了加湿器等,这才和方穆宸一起到隔壁守岁。
    小赵听到他们出来,便探头出来看看。他在和高翔、古越、小许一起打牌。
    宁舒颜道:“没事,刚躺下。你回头过去睡就是了。”晚上有个人守夜好些。不然担心万一有事老头自己又来不及摁铃叫护士。
    “好勒。”
    方穆宸对打牌的四人道:“你们不用管我们,玩你们的就是了。”
    除夕夜还在医院的人基本没有,而且有楚家刻意安排。这一层楼就只有他们这四间病房有人。就连值班护士也是楚家安排好的,靠得住。
    小许心灵神会的点点头。她是一个人住的一屋,宁小姐本来说和她一起住来着。老板这是不打算放人了啊。
    方穆宸和宁舒颜进屋之后,发现她竟然在跨国给萧濬打拜年的电话,一时气结。给姓萧的打跨国电话,倒是不吝惜钱了?
    萧濬那边还是下午四点多,他坐在街边咖啡店晒着冬日暖阳。
    “前辈,过年好啊!”
    “你也过年好!在看春晚么?”
    站旁边搂着宁舒颜的方穆宸道:“我马上把电视打开。”
    话筒里随即传来春晚小品的声音,萧濬一滞,没和宁舒颜说两句就挂断了。
    宁舒颜挂上电话,“我说你至于么?”
    “至于,如今外头传什么的都有。他没准暗搓搓的在期盼着我真出事,再不能回来了呢。”方穆宸坐到沙发上去。
    宁舒颜又打给元导拜年。
    元导乐呵呵的,“过年好、过年好,你寄的年货我都收到了。还真是许久没吃过这么多野味、山货了。”
    年前宁舒颜寄了两包年货去他们的拍摄地。小一点的专门给元导,大一点的给元家班其他人。
    “嗯,也是别人送我的。想着元导和师兄们肯定喜欢,就给你们寄了一些去。”
    “听说你父亲醒了啊?”
    “是啊,刚醒没两天。我这会儿就和他在医院过的年。”
    “嗯,好好照顾吧,能捡回一条命着实不容易。恢复得如何?”
    “还不错。”老头的中风后遗症很少,要不主治医师怎么那么震惊呢。
    挂断之后,宁舒颜又把方导的电话翻了出来。
    方穆宸道:“等着他给你拜年就好。他这会儿多半还在方家老宅没回自己家。”
    正说着,俞思雅的电话到了。
    “颜颜,新年好!”
    “你如今在哪个半球啊?”俞思雅出去了就没再回来,还真不知道她流浪到哪里了。
    “我前两天回老家了。过年嘛,还是得咱中国才有气氛。而且,也该回家待一阵了。回头给你带我们老家的好吃的。”
    “好。”
    说了几句,俞思雅道:“代问方先生过年好,我先挂了。侄儿拉我去放爆竹了。”
    杜翘也打了过来,她没回老家。《破产姐妹花》如今要重拍贺晴的部分,拍摄任务挺重。不过今天还是放假了的,她下午去看了可可,这会儿在自己的公寓和赶来陪她的父母在一块儿。
    稍后,楚一帆也打了拜年电话过来。
    方导的电话是打到方穆宸这里的,给他们二人拜年。还有孩子的声音谢谢叔公给的大红包。
    宁舒颜听夏玫教孩子叫她‘叔祖母’,赶紧道:“还早呢,还早呢。”
    俩孩子也在那边喊道:“好别扭啊,喊不出来,那么年轻。”
    方穆宸磨牙,“我很老么?”
    “不老,那你本来就是叔公嘛,喊惯了的。”小姑娘的声音认真地道。
    挂上电话,宁舒颜道:“你说方导已经是出了五服的了。那他们都在老宅过年,得有多少人啊?”
    “也就是一大家子过年聚聚,那么多人也未必能到齐。我二叔估计尤其在意这事儿,所以今年才都叫上了一起祭祖。你以后懒得招待,就不让都来就是了。”
    宁舒颜懒得跟他掰扯了,“那老宅现在归你二叔了不成?”
    “没,平日里空着呢。祭祖自然就打开了。我还没死,他不好大喇喇的搬进去的。不过我爸只生了我一个儿子,房间没填满。他从前住的房间还在,他晚上可以住。”
    宁舒颜摇摇头,有万贯家财和新仇旧恨,二房三父子不盼着方穆宸死才叫怪事了。
    “这春晚一年比一年没意思啊。”方穆宸道。
    “你还年年看啊?”
    “过年嘛,陪我爸看。不过中间也隔了三年没看了。”
    宁舒颜道:“我也不爱看。要不关了不看了,早点上床歇着吧。”这位也是病人呢。
    “可这么早,怎么睡得着呢?你也躺下陪我说说话吧。”
    宁舒颜笑了一下,进浴室换了睡衣上了另一张空着的床。她先躺下,结果方穆宸也掀了被子上了同一张床。
    “这床很小啊。”医院的单人床能有多大?
    “自己睡有点冷,咱们挤挤取取暖。”
    宁舒颜看一眼中央空调的出风口。
    “不用担心,咱们的第一次肯定不会在病床上将就的。再说这都摆布不开。不过,总得给我点好处,不然真憋不住了。”方穆宸的声音消失在宁舒颜唇边。
    这几天,一群人里唯一出去走动的就是宁舒颜了。方穆宸图清净,不想搭理方家人。所以高翔等人便也憋在了医院里。
    宁舒颜初二这天又回去治疗可可了。她爸刚醒,她在医院作陪。倒是一处都不用亲自登门拜年,元导等人都能理解的。
    等她回来的时候,宁忠泽和方穆宸一起在看《青春纪》。
    她挑眉,这代表老头开始真正接受她了?
    初八她就要继续去辉煌培训。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温故知新,元宵一过正式开拍。这一开拍就是三五个月。在这之前老头能彻底接受她,倒也是好事。
    她正要进去,手机响了。
    一看又是陌生号码便知道多半是庄璟。接起来果然,“颜颜,伯父还好么?”
    “挺好的,恢复得也不错。这会儿在看《青春纪》呢。你呢,年过得如何?”宁舒颜走到外头的草坪上在长凳上坐下。大过年的她对待庄璟也平和了一些。
    “庄家过年热闹得很,但心头孤零零的。我也没别处可去,就去看了看贺晴的父母。”
    “哦,遇到贺晴了么?”
    “没,她在国外。事情出了之后她就出去了,过年也没回来。我去看了看她父母,当年他们时常接济我。”
    贺晴当小三的事情,如今大街小巷都知道了。她自然是不敢回家的。原本贺晴爸妈在邻居面前很风光的,如今都不太敢见人。没办法,搬进了贺晴以前给他们在市区买的小公寓。
    但贺晴为了筹钱,名下房子都抵押给银行贷款了。这套公寓其实也抵押出去了,不过住还是可以住的。但如果到期贺晴还不上钱,这个小房子也会被收走,他们还是得搬回老房子去住。
    “颜颜,伯父醒了,我的负罪心理减轻了不少。可这还远远不够,我真的很希望能更好的弥补你和伯父。我们,真的回不去了么?”
    “我从除夕开始,都是和穆宸一起过的夜。”
    宁舒颜直接了当的一句话击破庄璟所有妄想,然后淡定的挂断电话。回过头就看到方穆宸在病号服外披了羽绒服含笑看着她。
    “他居然没有发现你不同。”宁老先生可是一听就知道了。
    “所以他大概只是爱着他记忆中那个以他为中心的宁舒颜,从来没有在意过我的变化。当初,他可能就没有用心去了解过。他爱的是那样被全身心爱着的感觉吧。”
    方穆宸在她旁边坐下,“他在庄家如今倒是如鱼得水的。没准庄家最后真可能大头落入他的掌控。见多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所以才更加渴求从前的宁舒颜吧。”
    “活该!”除了原主,哪里可能还有人会全身心的去爱他?而且将来他坐拥庄氏,就更不会信有人对他是完全真心的了。就连青梅竹马的贺晴,想嫁给他的前提都是他得到庄氏呢。
    “我初八去辉煌复工,元宵进组拍摄,你之后做什么?”
    方穆宸这会儿在医院泡病号,自然是为了和宁舒颜多待在一处。初八过了,他肯定不会留下来继续住院。
    “我回老宅去住几天,隔三差五的来探探你的班就是了。你在哪我就在哪。”
    “这样挺好,我也能抓紧时间给你治。可可那里,我不在你给她安排个医疗团队慢慢来吧。只是你搬回去那些人岂不是又要来烦你?”
    方穆宸笑了一声,“那是我家,其他人都是客人。我闭门不纳客他们能怎样?还真以为辈分高些就能指手画脚啊。到时候要是敢上门倚老卖老,来一个我怼一个,来两个我怼一双。方允韶底气不足才对他们那么客气,我怕什么?”
    “嗯,你回去了,你二叔也成了客人。这事儿肯定很刺激他。他要是直接让你气嗝屁了,就省事了。”
    方穆宸没好气道:“他老当益壮得很。”
    “那你可要多加小心。”这一次回去,就是要撕破脸皮了。
    英国之行唯一的成功之处就是回头他痊愈了,可以推到托尼医生头上。避免人怀疑宁舒颜。但他的钓鱼,之前两次都没能拿到实证。后来坑倒是挖好了,也等于是被宁舒颜给破坏了。她把遗嘱的事说了出去,方允韶肯定不会立刻动手。
    按她的想法,自身的安危最重要。先把腿治好,再能有可可做人证,可比留在英国钓鱼强。既然英籍管家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没必要再在英国耗着啊。
    如今,只是危险被推后了,但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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