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在她耳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陈逾征额前的短发被打湿,眼底凌乱,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余诺迷茫地睁开眼,眼里还有破碎的水光。看向他的时候,还有点愣愣的,似乎不明白他怎么停了动作。
陈逾征表情隐忍,低声骂了句脏话,平复着呼吸。
“怎么了?”她小声地问。
“没买那玩意儿。”
余诺:“……”
陈逾征低头,难舍难分地,又吻了吻她的唇。他声音略哑,眼角红红的,还带着未消的情欲,“不舍得姐姐吃药。”
察觉到他离开的动作,余诺下意识问了一句:“你去干什么?”
“冷静。”陈逾征伸手摸索着烟盒,无精打采地,“怕自己变成畜生。”
车门被拉开,砰地一声撞上。
他拿着烟盒和打火机下车。
余诺目光涣散,盯着车顶,还没回过神来。
余诺手臂屈起,撑了一下身子,望着陈逾征隐没在夜色里的背影,坐起来。身上的睡裙皱巴巴乱成一团,她低头看了看,脑子里还是空白的。
缓了好久,余诺没什么力气,动作迟缓地把角落的外套拿起来,重新穿在身上。她心底挣扎了一会,抿了抿唇,推开门下车。
在距离他几步的地方停住。
夏夜的风很干爽。
陈逾征盯着她,嘴里含着根烟。猩红的一点红光忽弱忽强,他面容被夜色模糊了一大半。
他望着不知所措的她,歪了歪嘴角,笑。
陈逾征熄了烟,朝她走过去,慢条斯理道:“走吧,陪你回去。”
余诺表情尴尬,欲言又止。
“怎么了?”
想起他刚刚临下车的表情,好像挺难受的。她有点不忍心,加之本来就是自己挑的头。余诺更加内疚了,声音宛如蚊鸣,“…你还好吧?”
“不太好。”
她挪着脚步,跟着他走,说着傻话:“那,怎么办?”
陈逾征:“没办法。”
她的声音又低了一大截,“不然,你去解决一下。”
顿了顿,陈逾征的神情带着少见的无辜:“怎么解决?”
余诺思索着,参考自己之前道听途说的东西,厚着脸皮给他提了个办法。
陈逾征:“……”
她不提还好,一提陈逾征又控制不住了,“我不想这么解决,我要姐姐陪着我。”
余诺:“那,那我陪着你?”
陈逾征心情愉悦,眯着眼,斜睨她,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姐姐,你怎么比我还色?”
余诺无端受到此等指责,一下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意有所指:“姐姐下次想干坏事儿,记得提前通知我。”
陈逾征撩起眼皮,若无其事道:“不然刹车次数多了,我身体指定憋出点毛病来。”
余诺:“………”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也不是每次都刹的住。”
*
回到家。
余诺把钥匙轻轻地插进门锁里,一秒一顿,慢慢地转动门锁。
半个世纪后,门咯哒一声,开了一条缝。
余诺进门,心惊胆战的,生怕弄出响声。她蹲在地上,把拖鞋换上。
客厅的灯还是关着的,屋子里黑漆漆的。余戈也没给她发微信打电话,应该是不知道她刚刚偷偷溜出去了。余诺稍稍松了口气。
她把钥匙放在玄关处,做贼一下,悄悄往自己房间走。
刚把手放在门把上,后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干什么去了?”
余诺一惊,浑身僵直。迟钝了好几秒后,才缓缓转头。
余戈抱臂,靠在自己房间门口,瞧着她。
余诺站直了,结结巴巴道:“那个,我出去,散了会心。”
“散心?”余戈眉头皱起,“你还有什么心事?”
“…就是有点睡不着。”余诺大脑疯狂转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然后,突然想四处走走。”
余戈:“………”
他就这么打量着她,唇线平直,也不说话。
余诺紧张地等着。
良久,余戈也没再说什么,抬了抬下巴,让她进房间去。
劫后余生,余诺进房间后,脱力地顺着门板蹲下来。
她双手环抱住小腿,下巴搁在膝盖上。
刚刚出门前的台灯还没关,夜晚突然变得格外安静。心脏剧烈地跳动过后,又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她盯着前方的空气出神。
神思游离,又回到了刚刚那个闷热的车厢。想一下,停一下,再想。从开始,到最后结束,呼吸唾液交缠,他似有若无的喘息还在耳边。
就连身体还残留着他手指抚摸的触感……还有后来,他带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的某个地方探。
到此打住,余诺不敢也不好意思往下继续想,把脸彻底埋在腿间。
原来做这种事,居然是这种感觉。
*这两天og和tg的人都放了几天假。等后天的冒泡赛打完,确定这次世界赛的第三个名额,两个队伍还得过去现场,一起参加出征仪式。
余戈中午起来,去刷了个牙,午饭已经做好。
他在餐桌前坐下来,面前只有一副碗筷。抬眼看了看余诺,他问:“你不跟我一起吃?”
余诺把汤放在桌上:“我今天跟朋友约好了,可能要出去玩一天。”
余戈也没多大反应,哦了一声,“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余诺双手背在身后,偷偷看了眼他,“可能要晚上了。”
…
…
余诺到小区门口后,给陈逾征发了个消息。
站在路边等了一会,有一辆陌生的车停在身边。车窗降下一半,陈逾征在驾驶位上。
余诺拉开车门,发现后座上还有一个人。
计高卓眼睛一亮,扒到前座椅上,伸出一只大花臂,嘿嘿地冲她笑着:“诶嘿,嫂子!你好,我叫计高卓!”
余诺把车门带上,也伸出手,跟他握了握,“你好,我叫余诺。”
计高卓似乎是很兴奋,开始跟余诺攀谈起来:“我们嫂子原来长这个样儿啊,陈逾征这个逼,抠的要死,让他发一张照片都不肯!”
余诺拘谨地笑了笑,问了一句:“你是,陈逾征朋友吗?”
计高卓热情地自我介绍:“是啊,我是他发小。”
陈逾征压根懒得管后边那个聒噪的人,打了打方向盘,让她把安全带系上。
余诺乖乖坐直,拉过旁边的安全带。
两人眼神对上,短短几秒,某种晦涩粘稠的暧昧蔓延开,余诺率先移开视线。
她看着路况,问了一句:“我们去哪?”
陈逾征:“先吃个饭。”
计高卓念念叨叨:“吃什么啊?吃川菜不?”
陈逾征不理他,问余诺,“你想吃什么?”
“川菜的话……”余诺看了看他的表情,转头说:“陈逾征可能吃不了这么辣的东西。”
计高卓兴致勃勃的,顺势跟她聊起天来,“小姐姐,你多大了啊?”
余诺:“23。”
“你们俩姐弟恋啊?还挺时髦。”计高卓一只手搭着前座椅,回忆起什么,恍然:“哦,对,你应该比他大,之前他喊你姐姐,我都看到了。”
“什么?”
“就陈逾征手臂上那个纹身,你知道吧。我给他纹的,当时他不是还娘们唧唧的找你哭诉么?说什么,姐姐,好疼。”
计高卓一脸恶寒。
时间有点久远,余诺思维比较慢,正回想着这件事。
看她思索地蹙眉,也不做声,计高卓还以为弄错对象了,惊恐地看了眼陈逾征,“我靠,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陈逾征专心开车,看着前方,反应很平淡。
余诺想起来了,哭笑不得,跟计高卓说:“他发消息的人,应该是我。”
计高卓也拍了拍胸口:“幸好是你,不然陈逾征也太渣了,被我当场拆穿,到处认姐。”
陈逾征瞄了一眼后视镜,冷笑:“除了她,我没喊过谁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