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宿瑜解了腰上的剑往桌边一放,“父皇可能不了解儿臣,儿臣向来拧巴,最爱较真。”
我立时发怵,挪着凳子后退道,“也,也没说不让你看。”
秦宿瑜将盒子拉到身边,拽着锁哐哐响,“钥匙呢?”
真凶,就跟劫匪一样,还嫌我不把门打开,他抢的不方便。
我迫于他的淫威,咬牙道,“多宝格里。”
他站起身转到我的多宝格边,一通搜刮乱找,我的那些珍玩古籍全被他打乱了。
我敢怒不敢言,呕着气在心里诅咒他出门被雷劈。
不对,他这种人就是雷见着都得绕道,他得把雷吓回娘胎里。
秦宿瑜找到钥匙返回来,问都不问我一句,就打开了盒子,他在里面挑挑拣拣找出来个陀螺,惊奇道,“就你还会陀螺?”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大着胆子反驳他,“寡人自小玩陀螺玩到大,这宫里有几个人有寡人转的溜?”
“是挺溜的,能屈能伸大丈夫的很,”秦宿瑜讥笑的瞅着我。
他拎起小鞭子对着陀螺一抽,那陀螺就在地上飞速的旋转起来,快的我眼都不敢眨。
那只陀螺转着转着换了方向,竟然朝墙上撞去。
嘭地一声。
我的陀螺身首分离,碎成了渣渣。
啊!!!
我再也忍不了了,“你玩烂了寡人的陀螺!”
秦宿瑜扬起小鞭子。
我吓得抱头蹲下来。
他手一放,鞭子摔地上了。
我缩起肩坐回凳子上,试图跟他好好说,“皇儿,这些可都是寡人费尽心力收集到的,一定要轻拿轻放,它们脆的很。”
“哦,”秦宿瑜翻找着盒子,又在里面摸出个玉雕小美人,他伸着两个指头夹着,细细端量,半天不说话。
我胆战心惊的望着他,这可是我的梦中情人,万不能再让他砸了。
“皇,皇儿,这个不好玩……”
秦宿瑜将小美人放到我脸边比对了一下,面无表情道,“父皇竟然还会私藏这个,是看中了她的衣裳,还是看中了她的发饰?”
错!我看中了她的脸。
但这话哪能说出口,我扭捏了一下,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话道,“你难道不觉得她生的唯唯酡矣?”
秦宿瑜的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父皇好色的有些过分了,连玉雕都不放过。”
“……哪个少男不怀春①?”我有点难为情,但男人好色是天性,哪能随意压抑,况且后宫就穆娴一个人,我看她那张凶巴巴的脸早看厌了,现在就是来头母猪我都能觉得它秀气。
秦宿瑜对着我上上下下打量,转了身走到窗户边,一手支开窗,一手捏着我的小美人伸到外面,他看着我道,“怪道谢太傅说父皇不思进取,原来父皇早已玩物丧志,儿臣为了父皇未来着想,这玩意儿就由儿臣扔了吧。”
他边说着手就放开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小美人摔下窗,砸成了稀巴烂。
这些天被秦宿瑜压迫积攒的怒气就在这时全爆发了,我挥着手冲过去跟他拼命。
“秦宿瑜!寡人现在就要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秦宿瑜乜着我,一把就将我两只手给拴牢,他拎着我往门外走,正好和王太医撞到一起。
王太医两只老眼凑我跟前瞅,瞅了半天才认出我来,“陛下的手怎么了?”
秦宿瑜掐着我的手到他跟前,“你看看。”
王太医抚着胡子对着我的手又按又捏,疼的我一身火气都散了,他看完又叹气,“陛下啊,您就不能乖一点?这回又是被谁打了?”
我鼻子一酸,“王太医,太傅打寡人。”
王太医抬手往我脸上摸了摸,也是气道,“打的忒狠了,微臣去找他算账。”
秦宿瑜突然插嘴道,“王大人,您觉着谢太傅会无缘无故打陛下吗?”
我死瞪着他。
秦宿瑜没受到一点影响,他继续道,“陛下的寝殿里藏了一堆珍玩,哪有心思习课,谢太傅估摸也是被她气急了才动手的。”
这我可就不服气了,分明是谢弭授课不认真,还拿我出气,到他嘴里倒成了我的不是,这谁能忍?
“太傅说寡人是他教过的最笨的学生,可是寡人好好听他说了,他自己说不明白,还打寡人。”
“扑哧!”有几个小宫女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虎着眼瞪她们,她们就都憋住笑假装没听见。
我再看王太医和秦宿瑜,他们竟也龇着牙花子笑我,我登时气炸。
“你们笑寡人!寡人有什么错,寡人不过是大智若愚,凭什么要被你们笑话!”
王太医抹了一下胡子敛住笑,“陛下就是敦厚了些,谢太傅确实打的重了,待微臣寻个时间和他说说这事,替陛下讨回公道。”
我才舒服了点,老实的张开手任他包扎。
王太医有没有说谢弭我不知道,但是傍晚的时候谢弭把我又叫到了言礼堂,秦宿瑜也在。
我忐忑的坐到上首,摆出一副冷脸道,“太傅叫寡人来不会还想夜训吧。”
谢弭对我和颜悦色的笑笑,就仿佛中午那会儿的暴怒没发生过,“陛下还气呢?微臣对陛下寄予厚望,陛下该理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