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琪太了解这个机器一样男人了,他脸上细微的神情波动,不会逃过她的眼睛。
他在心虚。
钟琪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静寂到深沉的眼眸抬起,很轻的目光、很重的份量,让贺秋阳的额角倏地沁出一滴汗。
“……和预想的没有出入。”他的视线垂得更低,“再有任何需要沟通的地方,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
压过来的目光没离开,他不动,也不再吭声。过了一阵,他才听见钟琪的声音:“做的不错。”
直到低着头退出办公室,贺秋阳仍能感觉到,钟琪目光里的重量。
关于澳丹,或者说是关于江聿城,她不信他了。
贺秋阳关上门,立在原地,颇有些自嘲地动了下唇角。
就算是这样,如果让时间退回到十分钟前,他这一次还是会选择瞒下来。
他还记得在新加坡、在江聿城的办公室里,那男人用和钟琪一样的深重目光来看他。
“你是钟琪最信任的人,十年前就跟了她,邵衍死的时候,你就在她旁边。”他沉沉地坐在沙发里,双手交握,微弯下腰将手肘搭上膝盖,嗓音低沉、平稳地交待后事:“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能和从前一样,陪她走过来。”
贺秋阳当时怀疑、愕然、震惊,最后统统化成了恐惧。
他只想江聿城说的那天不要出现。
事实上他又清楚,这件事根本瞒不了多久……
但他没想到钟琪会那么快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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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吃了薛渡临,但要往后点。
然后老江是想这文儿的时候就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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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我(四) lt; 钟琪回忆录(NP)(啾啾)|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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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我(四) lt; 钟琪回忆录(NP)(啾啾)|脸红心跳
娶我(四)
*
帝京,机场。
薛渡临慢悠悠地走出来,霍恩回请吃饭,本来他要直接去餐厅,结果钟琪一通电话进来,他踟躇地问:“我吃个中午饭你凑什么热闹?”
电话另一端的钟琪:“我没和你吃过午饭,还是你现在不方便见人?”
薛渡临:“不方便,你自己吃去吧。”
钟琪:“我知道霍恩回给你接风。”
“……”薛渡临掏掏耳朵,“你们联系了?”
他是和钟琪说过有人接风,可没说是霍恩回。要不是从霍恩回那里知道信儿,他朋友不少,钟琪怎么可能猜的那么准?
说心里话,薛渡临是不愿意他们再有联系的。早先霍恩回在他这里旁敲侧击钟琪的事,他避了一次,霍恩回便没再问过。然而小年轻的心思藏得再深,薛渡临见过多少人了,那点子想法总能摸个八九不离十。钟琪应了江聿城的求婚,她好不容易动次心,薛渡临不想再出什么岔子。
没想到钟琪直说:“我需要再见他一次。”
薛渡临没好气:“他对你还有心思,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钟琪笑:“我到机场了。”
薛渡临下意识打量起四周,瞥见钟琪的车,顿时无语。长腿迈开几步,手臂搭上车顶弯下腰,“钟小琪,你这是怕你家那口子不多心,还是嫌他事少了?”
“嫌你事多。”半降的车窗里,钟琪不咸不淡地瞄他一眼,“上车。”
餐厅里,早早到了的霍恩回坐在明净的落地窗后,遥遥看见钟琪的车停到门口,他愣了下。
那天晚上,钟琪没有继续话题,他知道她拒绝了。而现在不过是见到她的车,霍恩回便感觉到四肢里重新活泛起来的血流,一路延伸到心口。
然而霍恩回的表情没太大的变化,站起身,朝走来的两个人说:“薛哥,董事长。”
薛渡临一屁股在霍恩回旁边的空位上坐下,“来这么早干什么,显得我迟到了似的。”
霍恩回乐了,招了下手让服务生过来,嘴上和薛渡临说着:“薛哥大驾光临,我不得早早备着吗?”
他将菜单推到方桌对面,送到钟琪眼皮子底下,“我知道薛哥肯定同意董事长先点。”
钟琪看他一眼,“这家餐厅是你的?”
霍恩回点头:“是,和几个朋友合伙开的。”
他拍了几个小片,最近还有个院线电影过审,已经定档了,马上要开始宣发活动,算是真正在导演圈扎下了根,手上自然有了些钱。他同学里像他这样的不多不少,但周光远他们还没作品,倒是有钱,几个人磋磨磋磨,便开了个餐厅玩。
刚和薛渡临说话的时候,他说“大驾光临”,不是在自己家里,没谁会这么说的,钟琪听的出来。
她轻晃着杯里的柠檬水,“不错。”
话里的褒贬,不太分明。
霍恩回觉得钟琪的态度和那晚不一样,很微妙的变化。
她的呼吸、眼神、弹烟灰的姿势,任何细微的不同,他都可以注意到。因为他在无数个日夜里回想这些,想到眼眶发酸、喉咙滚烫,再恶狠狠地将汹涌的情绪逼回去。
既是无妄的折磨,又是命定的归途。
幸好还有那张偷拍的照片陪着他,以及他发过的誓。
饭菜上桌,卖相不错,钟琪动了筷子。
薛渡临心里有事,频频地朝钟琪瞅,看她慢条斯理地吃,眼珠子有点疼,从烟盒里磕出根烟叼住,点上,“怎么样,小霍子这儿的菜还合你口味?”
钟琪:“还可以。”
薛渡临被呛出口烟,扭头就走,“我去洗手间。”
钟琪快被他逗笑了,没拦他,转而放下筷子,用餐巾擦拭唇角。
“我以为董事长不会来。”霍恩回:“早知道让另一个厨师串休好了,他有一道拿手菜,董事长应该会喜欢。”
钟琪看向霍恩回,正好对方的目光碰过来。
四目相对,一个深静,一个暗涌。
钟琪:“有机会可以试试。”
这句话的意思是,她还会来?
霍恩回的心稳定不少,正要开口,钟琪放下餐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