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便将头上的流苏簪子送给王家姑娘吧。
娘说那是纯金打造的,很值钱的。
反正她是喜欢得紧的。
齐春锦先进了门,后头齐语柳和齐语芙自然没了这样的待遇,不由心下失望,还有点恼恨。
恼恨的是二房鸠占鹊巢。
谁准她齐春锦这样得意的?
只是再恼恨,踏进了王家的门,她们也不得不将那些个小情绪全部收拾干净……
花厅里。
凤阳郡主坐在首位,往下依次是云安郡主、王娴、丁萧萧、周萍、冯玉卿、袁若霞、肖晴……
“连翘说是齐家的马车在门口捱了好一会儿,才见齐三从马车里下来。”肖晴说道。她家世与袁若霞相近,关系也是最好的。
肖晴说罢,撇了下嘴:“倒是好大的架子,我们几个等一等小郡主也就罢了,怎么连她齐春锦也要等?”
凤阳郡主道:“年纪小么,她母亲王氏多半心疼得紧,不舍她一个人过来。”
“她这个年纪也该说亲了罢。”肖晴的语气软了不少。她当然不好在郡主跟前,还那般呛声。
“齐家在为她说亲了?”周萍插声道。
“那倒不曾听闻。”
周萍遂不再问。
“哪里是一个人呢?王姐姐不是邀了齐家大房的姑娘吗?”袁若霞这才出声。
“齐家大房与二房合不来。”周萍道,说罢,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几年前,那时都年纪小。便是齐家大房的姑娘,我也记不清是姐姐还是妹妹,出声撺掇、起哄,齐春锦这才落了水。”
肖晴不屑道:“小门小户,果然本事不大,破事却多。姐妹不懂扶持也就罢了,竟还有背后捅刀子的。”
冯玉卿也不由柔声问:“那时齐春锦才多大?”
周萍面上也有点过不去。毕竟那时事在周家发生的,周家那一辈的公子小姐也有推波助澜。
周萍道:“十岁?还是几岁?记不大清了。”
丁萧萧惊道:“同云安如今一般大?”
云安郡主听人说起她,怯怯抬了抬眼。
正说话间,听得外间丫鬟喊道:“姑娘,齐家姑娘一并到了。”
“那就都进来罢,先坐着吃会儿茶。”王娴道。
丫鬟应声,卷起了帘子。
一路行来,王家虽不如周家阔气,但占地却仍旧是齐家的好几倍。其中亭台楼阁,都不失诗情画意。
齐语柳、齐语芙看得目不转睛。
周家高墙阔楼,一走进去就觉得压人,是她们连肖想都不敢肖想的。王家倒是令她们生出了向往之情……
再扭头去看齐春锦,齐春锦却已经神色宠辱不惊,稳稳当当地迈步进了花厅。
她们哪里肯落后?
连忙跟着也进了花厅。
她们哪里知晓,齐春锦从来就不大在意谁家的房子更好看这回事。
要比这个,还不如比谁家府上的厨子手艺更好呢。
等跨过了门槛。
齐春锦抬头望去,便见各色衣裙、纤纤身影并在一处……颜色姣好,各不相同。
齐春锦怔了怔,微微福了福身。
而对面凤阳郡主等人,也都怔住了。
那日周家宴,凤阳郡主与云安郡主都未前往,她们知晓那日的周家宴本质是个什么东西,自然也就懒得去凑热闹了。
因而今日乍见齐春锦,才惊觉,原来世上真有生得这样娇媚妍丽的姑娘!
周萍等人也是惊讶。
原来比起那日远远的瞧见,今日走近了,还要更加美丽动人。
才不过十五六的年纪,还未全然长开呢。
王娴缓缓起身,指了处椅子:“先坐。”又道:“我是王娴。”
说罢,又指着身后的人,挨个介绍了一遍。
齐春锦向凤阳郡主、云安郡主请了安,才落座。
她还从未见过这样多的大家小姐,将她围在其中说话。
齐语柳、齐语芙落后了半步,等她们进来时,已经插不上话了,只好先福身行礼。但这番动作做完,也依旧没有人搭理她们。
等到那厢齐春锦都落了座了,她们顿觉说不出的羞辱。
这就是高门世家的轻慢……
可齐春锦又算是什么东西?
凭什么能得到她们另眼相看?
就在此时,袁若霞回了头,道:“没瞧见齐家还有两个姑娘没落座么?还不再去搬两把椅子来?”
丫鬟战战兢兢应了声,连忙去了。
齐语芙心下一喜。
她认得,那是袁家的袁若霞,她父亲是大学士!
袁家与周家有姻亲关系,两家都不可小觑。
袁姑娘肯为她们出声,是不是说明袁姑娘待她们则是不同的呢?
还没等齐语芙高兴起来,那厢突然响起了一道软软怯怯的声音。
云安郡主指着齐春锦头上的双髻:“同我的一样。”说罢,云安郡主自个儿笑了起来,也不知是笑的什么。
凤阳郡主道:“是呢,与云安一模一样呢。”
“她有穗子,我也有。”云安郡主说着拽了拽自己耳畔的流苏。倒也巧,一个是银的,一个是金的。
云安本来不愿意梳这样稚嫩的发髻,怕别人笑她小。
她在京中本就已经格格不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