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又垂了下去,盛柳淡淡说:“盛柳。”
“年龄?”
“十八。”
“生辰?”
盛柳再次看了过来,美艳的脸上不带任何感情。
“咳,规矩。”梅香寒面不改色,“柳柳姑娘配合一下,毕竟你也不想被当成凶手,给雾隐山庄抹黑吧?”
沉默片刻,盛柳还是开口了:“……不知道。”
梅香寒愣怔了片刻,才又继续问:“籍贯?”
“淇州雾隐山庄。”
“为何今早大会开始,你没有直接到场?”
“没兴趣。”
“既然没兴趣,为何会代表雾隐山庄来参加武林大会?”
“师父吩咐的。”盛柳说话的时候,目光落在树下一窝排队搬家的蚂蚁上。
梅香寒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又抬头看了看树荫外无比晴朗的天,继续问:“不知道柳柳姑娘能否告知在下,今日上午你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吗?”
这个问题,梅香寒问得十分小声,只有盛柳能听见。
“我说了,你信吗?”盛柳终于抬起头,跟她对视着。
“只要你说,我就信。”
“哪怕我说我是去杀人了?”
“那那个人一定是罪大恶极的该杀之人。”
依旧是那张熟悉的笑脸,盛柳却莫名觉得有些碍眼:“装模作样!在你眼里,我们武林中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吧?”
梅香寒没有回答,而是笑着把问题扔了回去:“你觉得你是吗?”
第11章 暗送伤药
盛柳向来不善交谈,此时被扔了个问题回来,一时间不止如何是好,开始后悔自己刚刚没忍住的故意挑衅了。
看她不说话,梅香寒也不再问,只是笑着说:“我知道,柳柳姑娘一定不会做让我为难的事的。”
“虚伪。”听到这句话,盛柳有些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柳柳姑娘对我还是有些偏见啊,”梅香寒摸了摸下巴,“我会努力消除这种偏见的。既然柳柳姑娘不肯告诉在下今日上午去了哪儿,那我也只能把这当做柳柳姑娘给我的考验,自己去调查了。”
“随意。”皱了皱眉,盛柳从树下走开,找了个位置坐下,不欲再搭理她。
梅香寒撇了撇嘴:“柳柳姑娘还真是冷淡呢。”说完便收获了一记眼刀。
盛柳显然是有事隐瞒的,但是如梅香寒之前所说的,她并不觉得这人是盛柳杀的,原因无他:不屑。从看到盛柳的第一眼,梅香寒就知道,她们是一类人。对于她们来说,身上那股傲气跟命一样重要,是什么时候都不可能丢掉的。
不过,梅香寒对于盛柳不在的原因也十分好奇。尤其是盛柳一味的隐瞒,更挑起了她那旺盛的好奇心。
问完盛柳,梅香寒又例行公事地把雾隐山庄的人挨个问了一遍,如她所料,毫无收获。天边突然阴沉了下来,伴随着几声沉闷的雷鸣,乌云很快笼罩了整个新云镇,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要下雨了”,整个场地顿时混乱了起来。
空气中已经夹杂了一股暴雨来临前的土腥味,梅香寒吹了下口哨,叫来了刑狱司的人说:“这雨怕是会来得很快,没询问完的跟着他们一起回客栈继续调查。”
“那尸体怎么办?”其中一个负责看守尸体的捕快问。
“送去衙门,”这次的案件,梅香寒有自己的打算,本不欲经地方官的手,只是万万没想到天公不作美,最后还是要经过地方衙门,“不过你们记得,一定要留下在那里看着,千万不能出岔子,懂吗?”
“是,老大!”
安排好手下的人,梅香寒又过去找了之前那些老头子说:“为了诸位的安全,我会让我的手下分别守在诸位侠士落脚的客栈,并非是监管,还望诸位莫要急躁。”
话是这么说,可是大家都知道,这就是监管。不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大部分人还是没什么怨言的,少部分有怨言的,经过之前的切磋,也都怕了梅香寒,不敢有多余的举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罩住自己的。而且对方是官,他们是民,如果对方一口咬定自己的小动作是做贼心虚,那就更麻烦了。
梅香寒走在人群最后,确定这群江湖人没有跑路的、全数回了客栈,这才径自回了雾隐山庄落脚的地方。前脚她刚进门,后脚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
蓝歆坐在桌旁,一回来就沏上了茶,自斟自饮看着外面的雨幕感慨:“如今的江湖,正是多事之秋啊。”
知道这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梅香寒却看都没看她一眼,环顾了一圈屋里,没看到盛柳的人,于是径直也上了楼。
盛柳觉得自己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回到房间闩了门正准备上药,就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是梅香寒。明明是个习武之人,脚步声却总是那么明显,盛柳皱了皱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这件事分了神。
阴雨天的木门敲起来的声音也带着些沉闷,一如盛柳打开门时看见梅香寒的心情:“不知道梅捕头又有何事?”
梅香寒从怀里掏了瓷瓶出来:“柳柳姑娘的药虽然好得快,但……”
话还没说完,就又有脚步声朝着楼上走来,盛柳下意识把人拉进来关上门,却对上梅香寒那张笑意盈盈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