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和李玉兄妹二人的对话, 一字不漏的传到映真和李湛耳朵里,映真对他道:“这话日后别再传到我耳朵里了,我是听也不想听。”
“那好吧, 我知道了, 日后这事儿就不说了。”李湛好脾气的答应了。
说罢,他又问:“儿媳妇有孕了吗?”
他这么一说, 映真奇道:“你何时管过儿子的事情?咱们成婚那几年都没孩子,你都无所谓, 现在儿子才成婚多久啊, 你就在那儿说起这件事情了。”
李湛则道:“看你说的, 谁都能跟我比呀!你也不想想, 我夸德音是怕他撂挑子不干了,你还真的以为我是认为他比我强啊, 跟你说这是不可能的。我只不过是按照我父王和我祖父的一贯做法问上一遍罢了,真是的。”
真是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映真苦笑:“你这就是所谓的屠龙少年终成龙吗?”
李湛摆手:“也没事, 我就随口一说,其实你说我很着急, 那也不是, 生不生和我无关, 可是按照这个规则我得问一句不是。”
其实也是因为德音和燕洲有些微妙的瑜亮情结, 因为燕洲的儿子现在已经出生了, 而太子妃却依旧没有消息, 他儿子又不像他, 很多事情都无所谓,故而没有办法,只好问问。
这事儿映真也不傻, 连李湛这个从来不管这种事情的人也在问,她便笑道:“你少拿话哄我,现在倒好,你也开始骗我了,你要知道我可是他娘,他在想什么我是一清二楚。”
无非是崔丽君生下了儿子,肃亲王专门进宫报喜,德音虽然看在眼里,难免觉得自己是否事事慢人一步。
“其实太子妃身子骨也康健,前些日子有些亏损,我已经让太医院的太医在帮忙调理她的身子了,也不必如此急,就是燕洲生的儿子再好,那也是肃亲王府的事情,和咱们无关呀。再说了,我还不想那么早做祖母呢,我多年轻呀,要是别人知道我有孙子了,估计都不乐意和我玩了。”
本来觉得映真说的还挺好的,但是后面,李湛还疑惑:“玩?你要和谁玩呀?我就知道你前些日子去别院打猎了,还不知道你怎么玩的呢?”
什么打猎啊,其实就是骑马到处乱逛罢了,映真挠挠头:“你知道漠北翁主吧,我们玩那个马球玩的可好了,她有个忠心的侍卫叫玛格的,那手剑术简直了。”
李湛不高兴的道:“其实是六叔献的人吧,他们俩父子倒是会讨好你。”
这话说的,映真笑:“不过是和他认识,就是他们父子讨好我,你这是吃的哪门子的醋啊。”
其实六皇子的心思她也略微知道一二,但是她也有点不可思议,他居然认为当年让他从苦寒之地的决定是她建议的。
李湛更是门儿清,“哼,他是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罢了,我的真真只有我能疼。”
现在随着年纪的增长,李湛其实已经很少说什么真真大人这种话了,现在居然还拈酸吃醋起来,也是让人觉得好笑。
映真安抚道::“好啦,大不了以后不去就是。”
“去还是要去的,但是只能跟我去。”
“你不是要修道吗?”李湛酷爱那种清静自然,时常在没有朝会的日子便躲到山林去修道,连映真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李湛往上瞟了瞟,“为了你也不是不能放弃。”
映真抱着他,宠溺的点了点他的鼻子:“不,我还是喜欢我的小道士。”
李湛的脸瞬时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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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亲王府内,崔丽君月子养的极好,出来时,白里透着红,那叫一个舒坦,她还盘算着和继母见面呢!
“宝儿现在也有几岁了,到时候母亲能和宝儿一起来看我了。”
莺歌欲言又止,到底没说什么。
见十二爷燕洲进来,连忙请安出去了。
燕洲含笑:“今儿可好些了?”他差不多隔三差五过来,就怕崔丽君胡思乱想。
崔丽君笑的跟水蜜桃似的:“好多了,多谢爷关心,昨儿小家伙抱来我抱了一次,那可太可爱了。”
“是啊。”燕洲随意说了一句。
见她神态自然,还是决定说了,马上就要出月子了,万一没见到人,那可不成。
燕洲斟酌了一下,沉着下来对她道:“夫人,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
“说吧,是何事啊?”难不成是纳妾不成,要是纳妾,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爹以前还有几个妾呢,要是纳妾她也没办法,大不了抱着他的腿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吧。
故而,当燕洲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什么?你说我母亲是逆王的妾,现在已经被流放了。”
燕洲点头:“是啊,当初说不定收服你,也是为了荣华富贵,她这样登堂入室,你们家人也没点反应?你也不要太伤心,你爹又另娶了夫人了。”
啊?崔丽君眼泪还没收回来,又听到这句话,抽抽噎噎道:“是谁啊?”
“魏舒华,魏将军,是皇上指的婚。”
“是她啊。”崔丽君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觉得她不对劲的,在蓬莱的时候几乎不怎么出来见人,我祖母都说她为何总是不喜见客,后来来直隶,她差点就不来了,若非是我父亲要求,可能她都不会来。我当时还在疑惑,这是为何呢?原来现在已经明了了,是这个事情啊。”
她有了身子,这明明是一件很大的喜事,作为继母,她做做样子也该来,却偏偏不来,她本来还在暗自嘀咕,现在这么一想全部想通了。
燕洲以前不怎么和崔丽君说起这些,一来崔丽君实在是太单纯幼稚,许多事情和她说,无异于是增加她的负担,没什么用处。
二来,他也不愿意和她说那么多,都没熟到那个份上呢。
不过,若是魏舒华,倒是极好的。
“妾身曾经在皇后娘娘那里见过魏舒华,这姑娘英姿飒爽,非常有眼力见,把皇后娘娘哄的那叫一个高兴。”
但是,她又想起了曾经给过她很多关怀的母亲,忍不住道:“早知道如此,我还不如不去吴家学呢。其实她对我还是挺好的,年少时我顽皮的很,若是没有她拘着,恐怕我也不会在这儿了。”
燕洲早就把崔家这些下人的嘴巴撬开,见她还如此天真,不由得道:“她可没你想的那么好,当年你来选秀,她可是阻拦你了的。为了不让你选秀,还让你多吃甜的,想让你长胖不说,还故意请严厉的嬷嬷教导你,若非是你自己坚持,不可能到今天的。”再说了,燕洲还有未说之言,还不是崔凌风本人比较厉害,否则崔丽君哪能入选这么容易。
啊?崔丽君感觉自己今天的认知好像完全不一样了,若说她继母是个欺骗自家身份不明的人,现在一时走了,只觉得有些惆怅,但是她印象中慈爱的继母居然是个一心要害她的人。
她心思很是单纯,只觉得继母怎么这样害她,但是没有追根究底的问燕洲是如何知道这些的,让燕洲感叹,这单纯点的妻子也是好事。
至于崔凌风在喝外孙的满月酒时,见到崔丽君,本来还不知道如何安慰女儿,但听女儿噼里啪啦道:“爹也真是,现在还不跟我说实话,那苏映兰可真是心思深沉,我说当年为何她要管我呢?明明是个明哲保身的性子,却偏偏管我,还那样讨好我,每次做吃的,都是最合我的心意,没想到是个骗子。”
额?崔凌风“嗯”了一声,又不可思议的很。
紧接着崔丽君又道:“明知道我为了选秀,还买通厨房天天用猪油跟我炒菜,甜品更是一顿不落下,蛇蝎妇人罢了。”
啊?这又是什么新说法。
崔凌风清咳了一声,才道:“丽君,你都成亲了,做事不能孩子气。”
“我知道的,您不是要娶魏将军了呢,等到了日子我肯定得回去喝喜酒。”
崔凌风就更觉得不好意思了,他斥责女儿道:“姑娘家怎么能把长辈的事情挂在嘴边说?”但是他也知道,就是因为崔丽君的相公靠谱,女儿没什么烦恼,才什么都敢说,要是畏畏缩缩,恐怕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哪里敢这般孩子气。
不过,他又问:“你不反对吗?”
崔丽君嗔道:“爹,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其实我还巴不得您再娶一房,这样也有人和您说说话,以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才知道其实您也需要人陪的。”
她见爹爹没说话,又疑惑,“爹,你该不还想着她吧?”
这个她说的是谁,崔凌风心里清楚,他笑着点头,又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过了这段时日也就好了。”一夜夫妻百夜恩,哪能完全没有感情,只是大男人,要拿的起放的下罢了。
再说,他欣慰道:“她虽然被流放,可是有她亲生儿子闺女跟着,肯定也没事。”
那倒也未必,映兰就被儿子女儿气的半死,万念俱灰的喊道:“难道你们真的要我死,你们才甘心吗?”
第160章 宝藏 宝藏
李京和李玉在外对待那些衙役们如沐春风, 且这二人不是犯人,李京到底是在宫里长大,礼仪如度不说, 甚至李京身上还带了银钱, 着意笼络这些流放之人,那些人对他们兄妹越发有好感。
贺甲兵便是其中对李京观感最好的人, 他见李京毫无架子的和他们亲近,对皇上也从来不怨怼, 反而说是皇上成全他一片孝顺心思, 心中感激不尽, 让贺甲兵越发敬佩万分。
当然了, 犯人还是要看着的,贺甲兵可不会因为心慈手软就放人, 那是不可能的。
冒着大雪,李京面无异色的吃下了高粱馒头,还警告似的看了妹妹一眼, 玉姐儿虽说娇气,但知道哥哥是在想办法脱身, 也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贺甲兵越发认为李京只是时运不济, 不免多提点他几句:“到了苦寒之地, 你与那管事的苏侍卫说说, 只要能回京城, 就是好事。”
反正皇上也没说不让她们回京, 贺甲兵还道:“苏侍卫是皇后娘娘娘家人。”
很明显只是旁支, 至少李京不认识,他生母娘家是扶风郡苏家,苏家的姑娘大多数都嫁的很好, 当然了,苏家更是人才辈出,尤其是高阶武官,和低阶武官中,苏家的人比想象中还多,而皇上派苏家的人过来,也许就是想监督他。
他自然承情,“多谢贺大哥相告,这一路来,我和妹妹对兄台感激不尽。”
映兰在路上大病了一场,李京几乎是跪下来求将士们赐药,“贺大哥,这一路上你也帮了我良多,我娘生了病,延医我是不指望了,但是您若是有治风寒的药,可一定要匀一点给我才是啊。”
本来心灰意冷的苏映兰,乍然得了儿子的照顾,心中有点宽慰,她还以为儿女真的恨她,没想到他们只是嘴上恨她,可其实,她真的病倒了,帮她的也是他们。
几经周折,李京终于弄到药粉,熬好了亲自喂给映兰喝,“娘,您喝点吧,以前是我不对,您得好好的把身子养好呀。”
“嗯。”映兰脸上总算是欣慰了许多。
可路上奔波哪里那么容易好,映兰稍许好一点了,但是李京却病倒了,映兰很是着急,玉姐儿便道:“那年父亲被查,我倒还好,跟着陈太嫔,衣食俱全,可哥哥却住在破旧的宫室,还得早起读书,十分辛苦,这么些年一点寒都受不住,也不知道哥哥会不会死。”
映兰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京哥儿居然这样了吗?”
玉姐儿点头,“是啊,所以哥哥很不想去,但是没办法,他虽然嘴上说不管您了,可这一路上您也看到了。”
“越往北走,就越冷,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映兰愧疚道:“都是我不好,拖累你们了。”
玉姐儿想说是,但还是忍下了,“别这么说,您是我们的娘,就是我们死也不会让您死的呀。只可惜哥哥了,我倒还好,横竖表哥不喜欢我,可是哥哥,还未娶妻呢。”
说完又是重重的叹息。
本来还高兴的映兰,知道了儿女的想法,她们还是想让她不要拖累他们,但是激将法没用,故而让她愧疚,所以又换了一种方法。
呵,还是没想让她活啊。
他们的这一句句的关心好像跟抹了毒淬一样像她挥来,她后悔了,这些孩子还不如照规矩放在王妃膝下养着,人果然是最利己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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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福宫里,李湛懒洋洋的靠在映真的美人榻上,左边德荣正剥了个橘子递给他,“父王,请慢用。”
“哟,我儿子倒是懂事的很。”李湛不走心的夸着。
映真笑道:“你这是干嘛呢?没事夸他,你看他紧张的很,生怕你考较他。”
李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自己倒是闲散的很,可是考较儿子们那叫一个勤快,德荣看到他都调头走的。
“我也是为他好,日后可是要执掌一府,哪里会那么容易呢。”
德荣从小便受封为礼亲王,李湛怕他骄矜,故而时时刻刻在他耳边提醒。
二人说罢,德荣遂道:“父皇,母后,儿子听闻不久便要去秋狝,不知今次儿子可否参加。”
李湛笑道:“那肯定可以的,只可惜沈睿不去了,他要做爹了,老年得子,可是不容易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