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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以璇想了想,“可能是吧。”
    萧洁嘴角一抽:“算了,说正事,边叙那歌跟贝莹到底有没有关系?”
    梁以璇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没问过边叙啊?”
    “这两年演出结束我偶尔会收到花,”梁以璇望着玄关那束百合,“但不是百合就是雏菊,好像没人送过我玫瑰。”
    《rosabella》的女主角被比作玫瑰。可梁以璇冷清得一点也不像玫瑰。
    何况那首歌发表在三年前,那时候的梁以璇在南芭籍籍无名,边叙根本不认识她。
    所以何必自讨没趣。
    既然那个罗莎贝拉不是她,是甲乙还是丙丁又有什么不一样。
    萧洁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梁以璇的意思,翻了个白眼:“当初谁跟我说谈恋爱只是为艺术献身?我看你对边叙明明走心得很。”
    梁以璇愣了愣,想起了这桩事。
    去年秋天,南芭聘请了一位资深芭蕾大师指导舞团的新剧。
    那位曹指导看过她演出以后,私下跟秦荷说,小姑娘生气也文文静静,高兴也文文静静,在舞台上没有情绪张力,好比天上少了七情六欲的仙女,美是美,要跳进人心里却差点火候,可惜了一身扎实的童子功。
    秦荷问现在培养还来不来得及。
    曹指导笑着说培养脾气?谈个恋爱试试呗,说不定就有了。
    梁以璇正好在侧台取落下的足尖鞋,挑开幕布走了出去:“可我妈妈不让我谈恋爱,说会耽误跳舞。”
    两位老师吓了一跳。秦荷说她们只是在说笑,把话圆了过去。
    曹指导却找机会单独叫走她,重提了这个话题——
    “看得出你很听长辈话,但有时候太听话就意味着压抑天性,人在克制欲望的同时会失去表达情绪的能力,你的表演当然就缺乏激情。这也是为什么团里一直给你安排情绪平的独舞。老师不是开玩笑,建立一段亲密关系也许真能帮人放开手脚,打开心绪。”
    梁以璇当时似懂非懂地记下了这些话。
    后来她跟边叙走到了一起,萧洁说这男人一看就不像正经谈恋爱的,让她保护好自己。
    梁以璇想起曹指导的建议,一本正经地说,她也没往长远想,只是找个条件好的对象体验体验性生活,老师说这有助于提升肢体的艺术表现力。
    萧洁被她的语出惊人唬住,说你们搞艺术的思想真前卫。
    ……
    想到这里,梁以璇收拢了思绪。
    她朝萧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是骗你的。”
    “……你骗我干嘛?!”
    “如果那会儿跟你讲我是认真的,你会怎么办?”
    “当然劝你回头是岸了!”
    梁以璇努努嘴:“当时不想听你劝。”
    “我看你就是被边叙哄得鬼迷心窍了!”
    “不是,”梁以璇摇摇头,“他没哄我,当初是我先主动的。”
    这就有点真人不露相了。
    萧洁张了半天嘴,问:“那你现在怎么告诉我了?”
    “因为现在想听你话了,”梁以璇笑起来,“我不会骂人,你骂他几句我听听?”
    “傻子回头金不换,现在醒悟为时不晚!”萧洁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我得先去店里了,下班骂给你听。”
    *
    萧洁在附近的商业广场跟人合伙开了间咖啡店,周末客流量大,反倒不休息。
    等她走后,梁以璇洗过澡,吃了片止痛药躺上床补眠。
    这一觉睡到中午,醒来的时候头重脚轻,连捏拳的力气都没有,梁以璇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发烧了。
    跳舞杂七杂八的伤病多了去,她对衍生病症多少也有经验,想应该是跟腱的炎症引起的发烧。
    梁以璇昏昏沉沉地起来找耳温枪,翻箱倒柜好一会儿没找到,力气倒是耗得一干二净。
    她回到床上,摸索到被褥里的手机,打开最近通话列表。
    第一行就是上午没被萧洁接听的通话。
    梁以璇摁了拨打,等嘟声响起,听着不是萧洁的彩铃,一看才发现头昏眼花地摁到了第二行——那是在阿姆斯特丹最后一晚,给边叙助理打的电话。
    她赶紧挂断,重新拨了正确的号码。
    *
    萧洁一刻钟后赶回了家。
    她也不记得耳温枪放在哪里,怕梁以璇翻来找去折腾,干脆回来一趟,顺便看看她需不需要去医院。
    结果一给她量体温,三十九度二。
    萧洁坐在床沿拍了拍她:“起来起来,我送你去医院,这么烧下去真成傻子了!”
    梁以璇支着手肘撑坐起来。
    萧洁打开床头柜抽屉取就诊卡,忽然听见一阵震动,抬眼一看,手机来电显示:陆助理。
    梁以璇揉着酸胀的太阳穴没去接,等电话自动挂断,又听到下一通不间断地打了进来。
    很负责任的助理。
    这手误还不如打给了边叙。
    换作边叙,她一通不接,就不会再有第二通了。
    手机持续嗡嗡作响,梁以璇只得接起电话。
    “梁小姐您到南淮啦,刚没接着您电话,您找我有事儿?”陆源活力十足地问。
    “没有,”梁以璇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嗓子干哑,清了清声说,“我拨错电话了。”
    “哎,您这声音怎么了,生病了吗?”
    “有点发烧,没大事,你去忙吧。”
    她刚要挂断,电话那头传来另一道男声:“这么巧拨到我这里?”
    真是难得,边叙竟然闲着。
    更难得的是,他还分了点宝贵的心思解读她的行为,以为她是故意拨错电话给他。
    梁以璇皱了皱眉:“真拨错了。”
    “行,拨错了。”边叙叹了口气,“怎么回事,一离了我就生病?”
    “……”梁以璇眉头皱得更深。
    边叙似乎也不在意她接没接话,继续说:“吃药没,找人过来照顾你?”
    “不用,萧洁在,我挂了。”
    “萧洁?”
    梁以璇心底涌起一股烦躁,耐着性子解释:“我室友,你们见过三次面。”
    她也一模一样重复介绍了三次。
    电话那头,陆源朝边叙拼命比着嘴型:不高兴了,您哄哄啊!
    边叙瞥瞥他,补充说:“那行,这两天陆源会回趟国,有没有想要的礼物,让他带给你。”
    梁以璇沉默下来。
    恋爱中的女孩子收到礼物应该会很开心吧,可她从来都不。
    因为边叙每次送礼物的姿态,都像在用最简便的方法打发她的不愉快。
    如果说离开海岛的时候,她还留存一丝幻想,想他忙完以后至少会来跟她提一句绯闻的事。
    那么现在,当他高高在上地企图用一件礼物粉饰太平,这最后一丝透光的缝隙也彻底合拢了。
    “没想好慢慢……”
    “想好了。”梁以璇打断了他。
    “嗯?”边叙的声音里有了些笑意,“要什么?”
    梁以璇闭起眼,深吸一口气:“要你现在马上……闭嘴。”
    第04章
    电话那头,边叙擦拭眼镜的动作一顿,指尖隔着镜帕捏在薄薄的镜片上,指甲盖上缘泛了白。
    镜框反射的金属光投落在他眼底,折成一道冰凉的弧线。
    陆源掌心的手机成了烫手山芋,扔掉也不是,继续举在边叙耳边也不是。
    直到屏幕光影忽暗,陆源低头一看——电话已经被梁以璇挂断。
    边叙在转椅上静止了足足一分钟,把眼镜往调音台一扔,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录音室。
    陆源站在原地打了个激灵,耳边还一遍遍回响着那句掷地有声的“闭嘴”。
    这温温和和从不发脾气的人突然凶起来,真是太可怕了。
    *
    别说旁人,梁以璇自己都没缓过神,空举了好一会儿手机才慢慢垂下手:“我刚……”
    “骂得相当精准!”这是合租一年多来,萧洁第一次见梁以璇发火,她忙着震惊,顿了顿才啪啪鼓了两下掌,“这种狗话连篇,五句话里有四句都在女性雷区蹦迪的男人就该闭上他的狗嘴!”
    梁以璇叹了口气,手背敷上滚烫的额头。
    “绯闻沸沸扬扬闹了两天,他就打算叫你自己看新闻做阅读理解?还是非要等你低声下气去问?看那自以为是的德性,你问了他也不可能好好解释,还得沾沾自喜来一句——这种八卦也信,就这么喜欢我?”萧洁模仿得惟妙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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