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让我彻底放弃这种打算的还是一张纸条:
小子,你还不是个坏小子,你应当为你没有鲁莽行事感到庆幸!他妈的猪!
第二天我发现我的那个弹夹里的冲锋枪子弹被换成了橡皮子弹,而弹夹看起来却是原封不动地躺在我的衣物柜的最底层,衣物柜完好无损。
除了放弃、除了配合、除了祈祷,我还能做什么呢?但当恐惧日复一日地重复的时候,它突然变得不再令人毛骨悚然,我却暗暗下了一个决心: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要杀了这个幽灵,去你妈的屠夫吧,老子早已与死神共舞!
当又一个实弹射击结束后,我被安排把剩余的弹药送回仓库,当我的汗水滴落在枯草上面的时候,如同金道姬死前哀伤的眼睛,她在看着我、在责问我,为什么让她死不瞑目?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我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似乎没有眼睛,于是我顺利地把三个弹夹的冲锋枪子弹藏匿在一堆干枯草丛里只有微醺的斜阳注视到我的秘密,枯草上面滴落的汗水消失在枯叶中,仿佛金道姬抽泣中不禁然中吸进了嘴角的泪水。
当泪水和夕阳都消失的时候,夜晚总是让人感到惊沭。我悄悄带着三个弹夹换岗上位,这阵强雷雨来的恰到好处,不断的惊雷伴随着瓢泼大雨可以掩盖一切枪声。我把两个弹夹掩藏在厚重的雨衣里,冲锋枪里已经插进了另一个弹夹,这不再是橡皮子弹,他们的眼睛他妈的也有疏漏的时候。突然一道闪电就在不远处从黑厚的云层直接劈刺到干枯的草原上,当我看到浓重的云层的时候,也发现了那辆在大雨中泥泞的道路上行驶的卡车,它正颠簸着缓缓驶来。
操你妈!去死吧!
就在卡车摇晃着开到距离大门只有三十米的时候,我突然端起冲锋枪对着右边驾驶座位一阵猛烈的射击,枪声和汽车玻璃的碎裂声在雷鸣中微弱的象是柳辛娜的哭泣,卡车骤然象左侧一倾,陷入一个泥坑中。当一道闪电再次刺透厚厚的云层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悲惨的脸,他的左眼被我的一颗子弹射穿,成了一个沾满鲜血和脑浆的黑洞,右侧颈部的鲜血在向外喷涌,头颅和身体歪向一侧,剩下的一只眼睛还惊慌地大睁着。
但就在我更换弹夹的时候,我身边的护栏和身后房间的玻璃突然也被一阵猛烈的射击打得粉碎,妈的!他们竟然有6支冲锋枪在同时向我射击!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我清晰地记得他们平时只有三个人,其中幽灵屠夫总是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我本想在第一轮的射击中就将前面的两个人击毙,然后再干掉卡车箱里的那个家伙。
子弹仍然密集地打在四周的墙壁上,我只好蹲在地上,然后缩进身后的岗哨房里。这是一个四平方米的小房子,为了便于瞭望,四周的墙壁上都开有大窗户,现在我已经能听见枪声越来越近,他们在向房子逼近过来。怎么办?缩在这里是等死,我的弹药已经只有半个弹夹,他们只要一颗手榴弹就能把我炸成肉酱。
不行!我不能等死!在一个短暂的射击间隙,我突然一脚从房间里提出一把椅子,然后再猛地踏上桌子从另一侧的大窗户幢了出去,那把被我从门口踢出去的椅子立即就被疯狂的子弹打得碎裂,而我却在落地的时候脚下一滑,扑倒在泥泞的草地上,就在我刚要爬起来的时候,一支湿热的枪口突然顶住了我的后心,那支枪的枪管还在发热,大雨打在上面立即被烫的嗞嗞作响,上面还散发着水蒸气。
那时一个令我在后来的几年当中一直感到羞耻、难忘的夜晚我被双手反剪捆绑了起来,然后被押进了一个废弃的仓库,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我知道这就是兵营里的一个什么地方,有一些丢弃的汽车零配件和空弹药箱。在挨了一阵枪托之后,我被按在一个大木箱上,双臂被封箱用的铁条固定在前面,臀部翘起。这时一个家伙突然从后面把湿冷的手伸进了我的裤子中,然后握住了我的睾丸和阴茎,我全身一震,立即就意识到将要受到怎样的侮辱,但就在我刚刚想要挣扎的时候,一震强烈的疼痛让我放弃了任何抵抗的念头。
当我平静下来后,他的手变得温柔起来了,妈的!这是个同性恋!
疼痛后的冷汗很久才逐渐褪去,而这时幽灵屠夫走上前来,他这一生从来没有如此温柔过。
突然,我感到身体被一个强硬的东西顶住了,神经本能地立即让我紧缩了起来,但突然的一枪托立即让我放弃了所有愤怒的阻挡一切如他所愿,我被一种古希腊式的雄性侮辱所征服了,这让我想起那位被称为阿拉伯的劳伦斯,一个战士,一个也曾遭受这样侮辱的士兵,但他仍然是沙漠上空的苍鹰,而我呢,我会怎样?
到底是谁出卖了我呢?我至今不知道,只能责怨那邪恶的阳光。
伴随着一阵乌拉!的欢呼声和雄壮的俄罗斯军歌,整整3000名新兵结束了为期仅仅90天的新兵训练,新兵训练本应该在半年左右,可是为了让我们能尽快上战场,也为了节约开支,训练时间就足足压缩了一半。妈的,这实际就是一群失业者、流氓、农民、少数族裔、街头地痞、光头党、吸毒者、同性恋、还有他妈的恶棍组成的新兵队伍,甚至还有一个乞丐,却没有一个俄罗斯新贵阶层的子弟,他们有的是办法躲避这个去前线送死的机会。我所在的这个军区训练基地的这批新兵都是准备开赴车臣前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