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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壁蜡的火光蔓延在宁静的地下室,宫君墨将一沓信纸置于桌上,淡淡道:“这里才是我常用的密室,少傅误再走错了.”
    林月虞立在她身后,看着信封上成排的[我的卡他尔],差点跌在地上。
    纤细的手指往信件上敲了敲,太女又将一盏银制花式钥匙磕在了信件之上,“进入密室需要这把钥匙,少傅以后若是想来,带上这把钥匙即可。”
    林月虞的注意力已集聚到了那些信件之上,眼眶一直在嗡动。
    “我府中的密室虽多,但也只是因早年安全感甚少总觉不安所致的爱修,现其实真正用到的却只有这一处。”
    宫君墨温声的解释着,林月虞却已将手腕握紧。
    这么大量的信件,刹时间就将她原本疑惑的心情燃了成了怒火,她气得发抖,几乎就要扑上去质问:“太女,这些信是什么意思?”
    她这么想着,也打算要这么做,可太女明知她拿走了旧室密函却不言的事倏地被她想起,于是又改变了主意,冷声道:“太女,你在和谁通信?”
    “少傅已知,”宫君墨叹了一声,“与我通信之人是金国公主金光瑶。”
    林月虞不想她如此直白,脑子一炸,急道:‘‘太女为何与敌国公主通信?
    朱唇却是酸涩一笑,宫君墨道:“少傅莫急,这只是因我那时并不知晓她的身份,所以把她当做可以吐露苦闷的笔友罢了。但在发现她竟是金国公主后,便与她断了联系,只是此情到底是我少女时代唯一的友情,索性便也未曾烧毁这些信件而已。“她顿了顿又道:“少傅是否记得,昔日京城内的‘千里传音‘?“
    多年前,西域的商人总是爱用骆驼驼着各种奇珍异宝来京城卖,同时卖的,还有个叫千里传音'的奇怪游戏。
    所谓‘千里传音‘,即是将购买之人的所言所欲写在纸上,再由西域商人一路飘荡,送去其他不知名的国家由人购买阅看,若是有缘,这所买所卖之人便可结为一对笔友,由西域商人在其中充当信使,从此以往的通信。
    中原人哪见过这种游戏,年少的孩子们最为稀奇,小林月虞都曾参加过一二,可惜未得趣味,索性也就断了。
    却不像竟真有人会将其看成一段友情的见证  。
    少傅有些不可思议,眼睛往那沓信件上一瞟,又感到一阵哀伤,好似看到了太女曾经在孤独之下只得以信会友的过往,真是让人蹉跎不已。
    ‘‘少傅若有什么疑惑,看过这些信件便知,‘‘宫君墨顿了顿,又从怀中掏出一绸布卷轴,亮开一看,竟是太女府中一应房屋位置与底下密道俱全,正是太女之前声称要给林月虞看的布局图。
    她又拿起了一封信道:“其实这些信与少傅拿走的那封也没什么不同,只是...”
    终于听见太女提及这个话题,林月虞绷紧了背。
    宫君墨淡淡道:“除了信封外,里面的宣纸却是无字的。”
    林月虞脑中轰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
    见她呆住,宫君墨赶忙道:“我知少傅看到信封后会疑惑不解,特此前来说明,只望能解释清楚,解开少傅心中忧困。  ”
    她说罢一个箭步跨上前,拾起林月虞的指尖:“少傅还有什么想知,只管问我罢!”
    林月虞眼睛大瞪,立即扯了回手,气喘吁吁。
    宫君墨神色一暗,倒是没有接着硬拽。
    一时间,林月虞竟不知是应该为看到了无字之信上的字感到震惊  还是应该为太女的坦荡表态而感到震惊。
    林月虞生出了一个错愕的想法,但却不敢说。
    信件,钥匙,布局图一应俱全,太女这简直是要将她所有的隐秘交在自己的手上。
    林月虞惶恐,不知太女为何出现了这样的变化。
    “少傅,”宫君墨抿了抿嘴,郑重其事道:“我对少傅,从此知无不言。”
    冷空气沉沉的灌入胸腔,林月虞脱口而出道,“太女,我并不信任你。”
    宫君墨愣了愣,林月虞却也是一愣,密室里更加寂静了下来  。
    双目低垂,睫毛煽动,宫君墨刚刚才燃起了眼中星火被熄灭,却又强撑着重新点燃,道:“我知少傅生我的气,是我负你,理因嫌我,可是....”
    ‘‘少傅,我深爱着我们的国家,断不会做任何不利于国家之事。‘‘
    其实,林月虞中口的“不信“,是不相信太女会对她从此温柔以待凡事皆言。但等她说话了后,才意识到这话里有层歧义  。
    果然,宫君墨将此话理解成了,不相信她会对国家不利。
    听完了太女的这一番说辞后,林月虞却也并未解释,只是道:“希望太女果真如此。”
    既然已将话说开,她便也不再进一步谨叁步,将信件,钥匙,布局图一应收下离去。
    宫君墨望着她的背影,有一丝欣慰想笑,却又想起林月虞对她碰之即避的态度  ,心便再一次沉于谷底。
    少傅面容苍白,眼含惧怕,显然是不愿和自己多做交流的,如若不是拿走了那信,心里生了圪塔,只怕是连看也不愿再看自己一眼。
    宫君墨早已将自己那晚的行径认定为了“畜生‘‘,可是无论如何后悔,却也是晚已。
    越想便越是心疼少傅,但又奢望着能与少傅重新开始,今日她将命脉悉数交给了少傅,其实也有洗涤罪过的私心  。
    黎叔说她们之间毫无信任,她便偏要制造出信任来。
    无论信上的内容是什么,身为皇女与敌国皇女通信便已是极大的罪责,少傅若是对她怨恨至极,便可随时将其中任何一封信件呈于陛下,既可断送她的太女之位。
    宫君墨将自己的把柄双手奉上,只求以换的两人裂痕的破冰口。
    这样一场豪赌,宫君墨甘之若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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