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已深,微光的圆月也不忍目睹大地上的战火,轻轻的扯过薄纱一般的轻云,半遮住自己的面庞。
欧若拉已经可以透过深夜的黑暗,看到庄严而巍峨的皇冠厅轮廓,而身后的特搜队员,也仅剩下十一名了。这十一驾穿越了大半个城市的WGG略显狼狈,装甲上还残留着脉冲灼烧的痕迹,相比之下,一直冲在最前面的圣罗兰却连硝烟熏污的痕迹都没有,如同透明的冰晶,纯净的一尘不染。
僭主塞勒妮尔就在前面,突破这里,然后为我争取一点时间,并尽可能的活下去,这是我最后的命令。驾驶室中的欧若拉,轻轻的在小队频道说道。接着面无表情的开启了觉醒状态,苍白的面容被显示屏映成冷调的青色,微张的双眼蒙上了冻结的冰霜,不再露出一点灵动的光芒。
同时,圣罗兰周围的空间被隐约的光芒所照耀,那些离散在外的意识组成了精神干涉的领域。圣罗兰的速度和力量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转眼之间就将部下甩在身后,如同一道蓝色的闪电一般窜上阶梯,甚至看不见手臂的挥动,阻挡在前的权杖军团装甲就在错愕中毁灭,合金的防护,仿佛蛋糕一样被毫无阻力的切开,驾驶员的鲜血还没来得及流淌就被爆炸的高温灼干。
还有几步,皇冠厅的大门就在眼前!欧若拉却突然感到一股微弱的敌意,这敌意是那么淡然、安静、柔和,仿佛融化在朦胧的月光之中一般,但是又如此的执著、坚毅的理所当然。圣罗兰的步伐骤然一顿,仿佛要将风都甩出去一样的急停,接着杜兰德尔狠狠的向着左前方的空气斩去,迅如雷电的光耀也只能追随在剑刃之后。
金鸣震碎了夜空,杜兰德尔的锋刃第一次被截停下来,空气中闪过一点扭曲般的光芒,先是一柄晦暗朴实的短剑,平凡的如同拙劣的铁片,却坚决的当住了欧若拉闪烁着幽兰光芒的剑刃,甚至没有在自己身上留下一点豁口和痕迹。接着是一台纤细到堪称脆弱的浅灰色机体,就这样凭空出现在圣罗兰的身前。
禁止通行。胧的声音仿佛日常的问候,清澈如水,即便是欧若拉的锋芒和寒冷都无法冻结。胧的座机没有任何绚丽的光芒,仿佛大地的影子,显得模糊而不真实,仿佛一阵风都可以吹散一样,却毫不退让的挡住了通向皇冠厅的阶梯。
你不是我的对手,赢不了的。欧若拉丝毫没有紧张,仿佛早就料到会突然出现的敌人,冰冷的战意不曾出现一点动摇的破绽,紧接着意识一颤,杜兰德尔上的微光变成了幽兰的火焰,绚丽的足以刺伤人们的眼睛,同时胧的无名短剑瞬间出现了无数的龟裂,从交锋的剑刃到剑柄蔓延开来,叮的一声崩成了飞溅的碎片。
没有赢的必要。胧没有犹豫,也没有躲闪,完全无视与朝自己斩下的杜兰德尔之剑。只是将左手送出,一柄比断掉的短剑还要小巧的匕首飞速送出,直抵圣罗兰的胸前。不需要任何壮丽的宣言,也没有一点决然的表情,玉石俱焚,吐吸一般自然。
就这样,欧若拉闪烁着蓝色电光的磁动剑从浅灰色的头顶劈入,直至腰间,没有一点火花和停顿,甚至没有一点刺耳的割裂声。而胧的匕首,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声的划破星光,齐柄没入圣罗兰的胸膛。
好斗志!冰冽的褒赏,仿佛带上了一点残酷的意味,同时胧背后的空间撕裂出无数的缝隙,一柄蓝光夺目的斩剑在虚空中出现。
风,呜咽着吹过,圆月的恬静,再次从云间洒落。皇冠厅的门口,一台浅灰色的装甲,瘦弱的纤细的仿佛树影一般,顽强的抵在两台圣罗兰之间。
很遗憾欧若拉似乎轻叹了一声,抽出磁动剑。
被贯穿了驾驶室的浅灰色装甲,才只堪堪转过半个身体,左手仍然保持刺向另外一台圣罗兰的样子,然后轰然倒下,整齐的切口中,不断涌出红艳的血液,从金属的缝隙上不停流落,很快就铺满了地面。
滴答,滴答在静谧月色的冷灰基调之下,只剩下这刺眼的红色和清脆的滴声。
这时候,第一台被刺中胸部的圣罗兰闪烁了一下,单薄起来,接着凭空的消失了。胧所孤注一掷攻击的,仅仅是一个真实的幻象而已。
欧若拉感到,那片弥散在附近的意识黯淡了,无声无息的出现,无声无息的消亡。那种最后蕴含的感情,是淡然的欣慰,是安静的微笑。并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和表情,满足既是幸福。滴答,滴答胧流落的血液,逐渐停止,美丽的红色湖泊,倒影着朦胧的月影。
为了达成这样的目的圣罗兰猛然用力,从肩头拔出一截龟裂的断刃。那是胧在转身的第一个刹那刺上去的。虽然没有准头和力度,但确实切开了冰兰的装甲。竟然不惜牺牲性命吗?
滴答,滴答驾驶室内,欧若拉紧抿的嘴唇已经血染红,旧疾阵阵的袭击着肃政督军的身体,郁结血气在胸前沸腾翻滚。仓促的通道跃迁和胧最后的一击,扰乱了游离的表层意识,冰兰的战神,第一次在战斗中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