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飞把功夫都练到了拳脚上,轻功不很精通,史子砚一会就把他甩在身后。史家的大队家丁纵马赶来,很快就追上蒋飞。蒋飞翻身上马继续追赶。史子砚听蹄声越来越近,纵身上了房顶,橫越几条街,想以此来甩开他们。怀里的小丫头拉拉他道:“这样是不行的,要是跑不出城,就完了。”史子砚道:“城门早关了,怎么出的去?”小丫头问道:“以公子的功夫,难道越不过一道城墙?”史子砚道:“我试试。”说着就朝近处的城墙飞去。蒋飞领着众人还是紧追不舍,不尽心里疑惑道:“难道这纵横的街区拦不住他们。”小丫头道:“这里的街区都是史家建的,任凭你到哪,他都会找到最短的距离。”很快就道城墙边,史子砚从怀里掏出几枚袖箭,打在墙上。纵身上墙,在上袖箭上接连借力,攀上女墙,滑翔而下。小丫头又拉拉史子砚道:“一会儿,城门就会开一道狭缝,我们拦在那,抢了马再跑。”史子砚道:“城外开阔,也对。”回身侯在吊桥边,果然,城门开了一条小缝,几匹马疾驰而出。史子砚先放走一马,接着袖箭射出,伤了后面两马,两马扑倒,拦在桥上,阻住后人。史子砚急忙跃起,踢倒当先一人,抢了马,疾驰而去。史子砚撩起袍子把小丫头系在胸前,她的头刚好靠在史子砚的肩膀上。史子砚只听风声呼啸,忽的夹杂一声怒吼:“放下那个死丫头,饶你不死。”史子砚回头叫道:“小心暗器。”蒋羽连忙伏在马上,却发觉上当了,更加气恼起来,将手中的九环大刀抖得哗啦直响。这时间一久,史子砚的马就疲态尽显,慢了下来,蒋飞却是不断换马。蒋飞见时机已近,跳上马背,一下跃起,举刀直劈下去。小言虽然受伤了,但还有些清醒,隐约见蒋飞跳起,忙大喊道:“公子小心。”史子砚闻声舍马跳下,这一刀就砍在马臀上,那马受痛,急奔起来,跑得几步,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悲鸣不已。蒋飞一刀不中,将他两人已经钻入道旁草丛,再往里就是密林,再追就不易了,勒马停住。后面的人也都停住问道:“镖头,还追吗?”蒋飞道:“回去,明天再说。”说罢调转马头回去。
史子砚抱着小言只往深处走,见身后没有了动静就安下心来,倚在树上暂歇。小言道:“公子,我知道离这不远就有一个小木屋,我们去那里好了。”史子砚擦擦汗笑道:“还好有你,要不然怎么逃得出来。”小言道:“哪里,都是公子厉害,我只不过在史家呆的久了而已。”史子砚歇了一会又抱着小言赶路,很快就到了小木屋。这屋子不知道多久没住人了,遮不得风闭不得雨的。史子砚踢开半掩着的门板进到屋内,一股霉气混着尘土呛的史子砚打了个喷嚏。史子砚拌倒两张椅子,摸到桌边,让小言坐到桌子边。史子砚划亮了火折,在屋脚找到半截蜡烛,点着了放在桌上。照见西墙下有张床,史子砚拿一把干草略擦了擦,脱下外衣铺到床上,来扶小言道:“先在床上躺一下吧。”小言侧着脸道:“公子去打些水,我好洗一下伤口。”史子砚转头看着她,她忙用手遮着脸道:“屋后就有一口井,有劳公子了。”史子砚低下头道:“好,我这就去。”小言躺好后,史子砚就到屋后,果见一口井。
史子砚找了一个破桶,打了半桶水放到桌上,向小言笑道:“好了。”小言道:“男女有别,我自己来就行了。”说着就欲起身,口中却禁不住哎呦之声。史子砚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盒道:“这是药,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小言道:“多谢公子,对我这么好。”史子砚摆摆手走到屋外,掩住了木门,坐到台阶下。不一会就听里面响起水声。小言向门外道:“公子,你还在吗?”史子砚道:“哦,我在。”小言道:“那你在做什么。”史子砚道:“没,没干什么。看看星星,看看月亮了。”小言笑道:“要是屋里是一位公侯家的貌美小姐,公子就不会无聊的看星星月亮了。”史子砚哈哈一笑不说话。小言问道:“公子,你还在吗?”“在。”史子砚忙找话道,“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小言道:“这里是我家,怎么会不熟。”史子砚心想她身世必然凄苦,就不去触着她的伤心事,就不再问了。小言问道:“公子救了我,我还不知道公子的大名呢。”史子砚道:“史子砚。”小言道:“公子能从史家把我救出来,武功之高,再没谁了。想来公子定然是武林名宿的高足,夜入史家定然有极重要的事,却为了我这样一个小丫头,以致前功尽弃,让我如何当得。”史子砚笑道:“没什么,我到史家也没什么事,只是随便看看。”小言笑道:“随便看看,说的好像在自己家一样,这些天有多少人随便看看就出不来了。”史子砚道:“史家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哪有那样可怕。”小言道:“公子可不能小看了史家,今晚是院里的机关没开启。要是开了,别说是公子,就是江南的林振前辈,山东的罗立前辈,峨眉的冥思师太复生,也休想进得二门。”史子砚笑道:“你知道的可真多。”小言道:“这算什么,我还知道好多呢,都是在史家听的。”过了一会儿,小言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你会不会杀了我呀。”史子砚奇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小言道:“公子救我时,另有一些人也来救我,我是知道的。那些人多半觊觎史家的曲匙剑,又害怕史家的威名,见史天德如此为难一个小丫头,定然以为我知道好多秘密,将我救了去,好慢慢的问出来。公子,你是不是也打着这样的心思呀。”史子砚笑道:“你猜呀。”小言泣道:“我猜肯定会的。”史子砚听她哭了起来慌道:“不是的,我是跟你闹着玩的。”小言又笑道:“嘻嘻,我也是跟你闹着玩的。我就知道公子不会的。”
小言推开窗子露出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道:“公子进来吧。”史子砚进去把水提了出去,转回身道:“药可抹........”一句话未了就惊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小言侧坐在床边,拿个小木梳梳着黑油油的湿发,一张小脸在蜡烛的光晕里显得粉嫩光泽,刘海上水珠滴在脸上就像沾着露珠的莲花一样,秀眉弯弯,双目低垂,满含羞意。自己的长衫松松的系在身上,露着一段雪白的细颈,玲珑的锁骨在摇曳的烛光下越发精致。史子砚喉头一阵阵发紧,不觉道:“你竟这样美法。”小言羞道:“公子的药很灵。”史子砚道:“那就好。”小言抬头笑对着史子砚,史子砚只觉得一朵美丽的花朵忽的在她脸上绽放,脸上不觉发烧,低下头。小言道:“公子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容貌大变呢。”史子砚忙道:“对呀,你为什么容貌大变呢。”小言掩唇笑道:“我本来就是这样美法。”史子砚道:“哦。”小言又笑道:“你还要发傻到几时呀。”史子砚身上一紧,羞得手脚无措。小言道:“公子,你坐呀。”史子砚走到桌边坐下,方好些了,回想起来一阵发窘。小言笑道:“你定然见过我以前的样子了。”史子砚点点头道:“不好意思呀。”小言道:“那个样子是假的,是做出来的。”史子砚道:“如何做的?”小言道:“我刚进史家那会儿,他们见我长得好看,就图谋不轨,百般刁难,我一时生气就放了一把火,赶巧被一个峨眉前辈救了,就教了我扮成那个样子,还说我救了史涵,史家的人这才不来扰我。”史子砚笑道:“峨眉前辈?说来你还是我半个师妹呢。”小言侧着头凝视着史子砚问道:“原来公子是九弦师太的高徒。”史子砚一愣,收了笑容道:“是呀,你真聪明。”不知怎的,两人都不说话了。
小言顺势趴在床上向史子砚道:“不早了,睡吧。”史子砚道:“不,不,我到外面好了。”小言往里挪了挪道:“外面如何睡得。”史子砚坐到床边,紧握着双手,过了一会道:“我还是到外面好了。”说着就起身。小言吹熄了蜡烛道:“睡吧。”史子砚又坐到床边道:“你热吗?”小言又说了一声“睡吧”。史子砚合身躺下,一动也不敢动,听她呼吸微微,似已睡熟,长长的出一口气,松松发僵的手脚。忽听小言道:“公子,手别乱动。”史子砚忙道:“对不起。”翻过身去,闭上双眼,只觉脑袋发昏,不知不觉就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