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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若无 * 人地走到桌边,也拧开盖喝了口凉茶,表情骤变。
    嘴里还有半口未吞咽,着急往洗手间走。
    倪鸢跟着他。
    周麟让回头,含糊不清地询问:“你跟着我干嘛?”
    “不干嘛。”倪鸢说。
    但她就是不走。
    周麟让此刻觉得她格外欠揍。
    少年的脸颊鼓起,眼神阴鸷,但变成了包子脸,看着有几分难得的稚气可爱。
    周麟让觉得现在他吐一口,她立马跑谌年那里告状,改明儿他就该喝两壶而不是喝一瓶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
    “咕咚”,全咽下去了。
    倪鸢朝他露出一个微笑,脚步轻快地走了。
    但后面几天,倪鸢发现,周麟让开始找借口不喝凉茶了。
    “忘记拿了。”他总这样说。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怎么能就这样放过他?
    于是当倪鸢去301拿谌年早上灌好的凉茶时,干脆把周麟让的那份一并带走,再非常热心地去高一(6)班给他送凉茶。
    连丛嘉知道了也说:“你什么时候这么丧心病狂了?”
    倪鸢手捧凉茶,弯着眼睛狡黠地笑了:“感觉看他吃瘪很好玩。”
    小时候她想要个弟弟或妹妹,可惜愿望落空。
    哥哥倒是有一个,但秦则与她没有住一块儿,不常见面,后来见了也还是不熟。
    熟了也就拌嘴和阴阳怪气,关键倪鸢还斗不赢他。
    秦牛牛可太牛了,倪鸢没在他那儿讨过好。
    东方常败,能有什么意思。
    说完,倪鸢就开启了今日份的送凉茶任务。
    从三楼上五楼,倪鸢穿过楼道里和走廊上熙攘的人群,朝高一(6)班走去。
    她也不过连着来了两天,(6)班里几个和周麟让走得近的男生都认识她了,嬉皮笑脸地凑热闹,一口一个姐姐,跟说群口相声似的。
    倪鸢还没进教室,他们就在走廊上集体吆喝:“让哥,姐姐来咯——”
    倪鸢觉得,被他们吆喝出了一种自己是来逛/窑/子的错觉,而周麟让则像深居闺阁不轻易露面的花魁。
    倪鸢拨开人群,来到周麟让课桌前,把凉茶搁他桌上。
    模样好像狼外婆,“你忘记拿了,我给你送来了,记得喝啊。”
    周麟让一副见鬼的表情,仿佛她送来的是一碗喝完就要丧命的断头汤。
    倪鸢:“你明天要是还忘记,我再给你送。”
    周麟让:“……”
    周麟让:大可不必。
    ---
    天气沉闷,四周像一个巨大的蒸笼。
    许是谌年的凉茶真管用,倪鸢觉得嘴里的燎泡消了下去,人也没那么心浮气躁了,中午小组学习也分外佛系了。
    轮到宗廷给另外三位组员讲数学题。
    一道大题,分三小问。
    讲第一小问,三人全能听懂。
    讲第二小问,剩下倪鸢和礼虞能听懂,易耀阳被撇下。
    讲到第三问,只剩倪鸢没阵亡,她主要就是来听最后难点的。
    “两次求导,再结合图形分析……”宗廷在倪鸢试卷上点了一下,“你漏掉了△=0的情况……”
    倪鸢反应还算快 * ,立即补充。
    礼虞凑过来,说:“这里我都看不懂了。”
    宗廷把第三小问单独给礼虞又讲了一遍,讲到第n遍时,人已经麻了。
    礼虞说:“还是听不懂,我宣布这题过了,开始下一题。”
    宗廷气急,作势去掐她脖子,礼虞笑着躲开,四处逃窜,掀翻了资料册。
    a4纸乱飞。
    倪鸢和易耀阳两人头上分别被盖了两页。
    倪鸢:“……”
    易耀阳:“……”
    二十分钟过去,只凑合着讲完了一道题。
    倪鸢拿着登记表在座位上发愁,草草填了两笔之后,绞尽脑汁开始胡编。这是胡成交待下来的任务。
    胡成怕自己监督不到位,让学习小组的组长记录每天的进度。
    不巧,倪鸢就是组长。
    这比考场八百字作文难多了。
    如此过了一周,谌年的凉茶都快压不住倪鸢的心火了。
    倪鸢向胡成申请调组。
    胡成说:“给我一个理由。”
    倪鸢事先跟班长越斯伯沟通过,于是提前打好了腹稿:“我想和班长换一下,他是丛嘉他们组的组长。我跟他换了正好,他跟易耀阳是好哥们,我跟丛嘉也玩得好,这样讲题更方便,说不定效果还能更好。”
    胡成自行提炼的重点,“你们是不是在搞小团体?”
    倪鸢:“……当然没有。”
    这跟小团体哪扯得上关系,是胡成想太多。
    “那就是你现在的组不好,你才想调换,”胡成揪住不放,一定深挖到底,“是不是组员们不配合?还是产生了摩擦?”
    倪鸢头疼,“没有。”
    胡成是政治老师,口才好,讲起道理来滔滔不绝。
    虽然最后同意了倪鸢的换组申请,但倪鸢觉得自己从办公室出来,已经元气大伤。
    礼虞几乎是立即就知道了倪鸢申请换组的事。
    “倪鸢,你能出来一下吗?”礼虞把倪鸢叫出了教室,走到走廊尽头的档案室前。
    全校正在进行大扫除,不远处有同学在擦瓷砖、扫顶上的蛛网,没人注意到她们。
    礼虞神色认真,样子诚恳,问倪鸢:“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是因为不喜欢我才想调组的吗?”
    倪鸢被胡成的政治课说傻了,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也懒得迂回,“如果你要听课,你的组员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中途打岔,你会不会烦?
    “如果你认真准备了资料,打算好好讲课,你的组员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你会不会有意见?”
    礼虞避重就轻地解释:“我……听不进去,一碰书本就走神,自己控制不了。老师讲课我也这样,不是故意不配合你。”
    “所以我只是申请调组,并没有骂你。”倪鸢说。
    礼虞眼睛瞬间红了,眸中泛起水光。
    档案室的铁门内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两个女老师手挽着手出来,望向她们。
    倪鸢觉得多说无益,最后道:“没有必要这样,礼虞。”
    “我觉得我不适合再在这组待下去,就自己申请调走。你并没有什么可委屈 * 的,如果你觉得委屈,可能是你自己的问题。”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空气中弥漫着洗衣粉和消毒水的气味,风一吹,四处飘散。
    楼梯间的地砖被拖过后,还没有干透。
    由于鞋子的缘故,倪鸢走得小心翼翼,还是接二连三的打滑。
    她垂着脑袋,撞上一堵墙。
    周麟让右手臂弯夹着篮球,站在她身前。
    倪鸢原本要跟被她撞到的人说对不起,抬头见是他,反倒什么也没说。
    正要走,被周麟让一根手指头勾住了衣领。
    他脸上浮着一点笑,垂着眼眸看她,神情散漫,没有起伏的声线中藏着幸灾乐祸:
    “被骂了?”
    “数学考零分?”
    “班级倒数第一?”
    一连串的猜测从他嘴里冒出来。
    倪鸢无奈从他手中挣脱。
    “看来都不是。”周麟让说,“那你干嘛心情不好?”
    “我表现得很明显吗?”倪鸢搓了搓自己的脸。
    周麟让:“嗯。”
    倪鸢审视他,“我看你心情很好?”
    不然怎么会主动找她说这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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