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背后长了一双眼睛似的,兰硕道:“你不用拘谨。”
他的话平稳有力,无意中泛出的冷意比电梯吹风机还凉。
傅时初颔首:“好的。”
话音刚落,忍不住把后背挺得更加挺。
兰硕没再开口,电梯叮咚一响,他就迈步走近停车场。
兰桦停车场很大,公司高层有固定的停车位。兰硕的黑色保时捷旁挨着一辆红色保时捷,傅时初脚步没忍住往红色保时捷走去,轻轻拿脚尖踹了踹轮胎,想放胎气的冲动涌上脑门。
“开车。”兰硕步伐停在副驾驶座旁道。
理智让傅时初回神,他给车开了锁,再飞快回到兰硕身旁,替他拉开车门。
兰硕长腿迈上车后,傅时初还十分贴心地准备给领导系安全带。而兰硕也正打算系,两人的手指握在一条安全带上,叠了起来。
兰硕比他动作快,已拉起了黑色的安全带,傅时初的手一下子贴在兰硕手背。两人的手指偏白,肤色相似,叠起来如一人的手。
当傅时初温热的掌心碰到一抹微凉,心微微一怔,忙收回手,白皙的俊脸闪过踌躇不安。
他见兰硕淡定地系好安全带,并没有任何不满的神色,这才松了一口气,给领导关好车门,再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傅时初发动的引擎声打破了车内流淌的诡异安静,还不待傅时初开车,兰硕忽然道:“去吧!”
傅时初侧头看着领导,满脸的茫然。
指了指窗外的红色保时捷,兰硕一脸平静从车内翻出两长钢钉:“放在车轮前就好。”
用了一分钟的时间消化领导要扎亲弟车轮胎的信息,傅时初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太善良了,毕竟他对兰九再不满,也只想要放他轮胎气。
见傅时初没有行动,兰硕亲自上阵。
他打开车门,动作自然娴熟绕过自己的车子,蹲在红色保时捷轮胎旁几秒钟,就从容坐回副驾驶座上。
没有一点儿负罪心理,也没有一点儿罪恶感。仿佛他刚出去就是因为车子太闷了,他要透透气一般。
兰硕扭头,目光流转了点点笑意,像星星沉寂在夜空中,让傅时初看呆了。
等了一会儿,车子还不驱动,兰硕挑眉:“还不开车?”
恶作剧后的领导心情很好,后脑勺枕到副驾驶座后垫,半侧着头,一派慵懒悠闲。
傅时初驶动车子,离开兰桦停车场。
马路车流量比较多,一辆白色宾利在街道旁小店门口拐弯,傅时初猛地踩了刹车,等它离去。
车子刚颠簸了一下,他身体安耐不住往前倾斜,下意识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兰硕。
兰硕眯着眼眸,碎碎的浅发依然粘贴在靠垫上,眼眸瞌着并没有睁开的迹象。
傅时初松了一口气,把车开得更平稳。
进入市区主干道时,傅时初把车停在斑马线前等绿灯。他侧头看了眼身旁的兰硕,见他瞌着眸子睡得安慰,放了舒缓的音乐。
兰硕忽然睁开眼睛,眸光透着迷离,视线清明时见身旁有人拿了后座的西服外套在他身上,心情很好,嘴角勾了勾:“翰林区A栋508”
给他批西服外套的人一愣,愕然抬头,一个“啊!”字脱口而出。
许是心情好,兰硕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
傅时初这才知道他报的是住址。愉悦的歌声从车内响起,他们的气氛莫名发生了变化,傅时初言语也没这么拘谨:“您搬家了?”
兰硕往上扯了扯披在身上的外套,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靠着后垫道:“是啊!家里离公司太远,不方便。”
傅时初颔首,车子往翰林区的方向行驶。
翰林区是离兰桦最近的小区,过了两个红绿灯就到了。兰硕让傅时初把车子停在门口,他捏着公文包下车,丢下一句话:“明天7点30。”
他转身就走,干净利落。
傅时初回过神,兰硕已进入翰林区。
他开门下了车,目光透过翰林区门口的镂空雕花栏杆向内看去。修建整齐的攀援植物顺着长长的阶梯往上攀爬,橙色的小花朵朵绽放,萦绕于坛边,随着风轻轻摇摆,像对主人回家表示欢迎。
石阶上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徒步往上走,他每踏一步阶梯,就离傅时初远了一步。渐渐变得高不可攀。
踏了六步后,男人忽然停下脚步,缓慢转身,额间碎发被风得飘起。好看的眼眸流转出不知名的光亮,如黑夜中为人指路的星星。
他的笑容很浅,浅得唇角轻轻一弯,若不认真注视着他,定会轻易忽略,可在傅时初心里却胜过旁人的万千笑语。
☆、套路深9
翌日,傅时初准时出现在翰林区门口,兰硕刚从小区徒步走出。岗亭内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保安抬手给他打招呼。
兰硕温尔有礼一一回应。
傅时初下车替他开车门,待他坐好,再替他系好安全带,然后才回到座位,驱动保时捷。
他注意到兰硕今天心情似乎也很好,听着舒缓的音乐,把头枕到靠垫,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兰硕的脸正看向傅时初。流光从瞳孔深处划过,如流星般耀眼。
被人盯着,傅时初略不自在,耳根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