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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好似换了身份似的,太子殿下成了被调'戏的那一个,他低垂睫毛轻颤了颤,低声抗拒,“不可以的……”
    美人婉言,更有欲迎还拒的味道。云媞看着眼前娇媚不失清纯的太子殿下,忽然间有些明白史上沉迷美色而荒废朝政的帝王了。
    她若是主君,后宫有位这样的美人,到底也难招架。
    她也忽然有些明白了男人所谓的征服欲,瞧瞧着欲语还羞惹人怜惜的小模样,他说不要,她就越想叫他要。
    云媞坐在他身前,她转个身子正好是压在他身上的姿势。郁辞被她倾靠过来的姿势迫身后仰,好在假山顶地方够大,两个人不会摔下去。
    月下美人朦雾,青丝稍乱,手肘撑在身后半敛着眼帘看她,宛如一只在夜深时幻化人身的狐妖,媚眼如丝在此勾人魂魄,怎不叫人心神荡漾。
    云媞幼时在民坊茶馆听人说书时,那鬼怪妖邪里描绘的狐妖,就是这样的。此刻的云媞已经全然忘了初次交锋,她是如何被郁辞折腾的落魄狼狈。
    她靠近地爬到他身上,像个昏庸无道的君王,“美人,你怎生的如此倾城,孤的心都叫你摘走了。你看孤一眼,三魂六魄也要被你勾去。”
    云媞学他自称,这么一来,还真有些君王不早朝的景况了。
    郁辞勾着笑,颇配合地附衬她胡闹,嗓音慵懒柔情,“殿下喜欢吗。”
    他不配合还罢,谁料他当真这般妖娆地唤她‘殿下’,云媞忍不住咽了咽了口水。痴痴地看着他,“喜欢,喜欢的紧。”
    郁辞未曾完全躺下去,而是手撑在身后支着身子,云媞半趴在他身上,凑上去色迷心窍,急切道,“快给孤亲一口。”
    他嗳了一声,抬手挡住了她的热吻,美人含嗔睇她,云媞心尖痒痒的。
    “殿下是爱妾的皮相,还是爱妾的人呀?”
    低魅微沉的嗓音自称妾,云媞当真是心都捧出来给他了。
    “都爱,都爱的。”云媞学着他之前亲她手心,撅着嘴巴也亲了亲他的手,趁机又往他身上爬一些,诚恳热切地表明心意,“美人就是孤的心肝,离了美人,孤一天、一刻也活不下去。”
    这般昏君,美人勾勾手指怕是连江山也拱手相让了。郁辞暗庆这小妮子非男子,否则只怕是流连花丛,纨绔难教。
    他眸华揽着月色一般地皎洁,似真似假地望着她,漂亮的手勾着她的下巴轻轻捏着,语气落寞,“殿下一口一个美人,分明就只是看上了人家这皮相,根本不是爱妾的人。”
    他松开手偏头叹息,“以色侍君王,色衰而爱弛,哪天妾老了,殿下只怕是看也不会再看人家一眼。”
    “怎么会!”昏庸殿下连忙解释,“孤也爱美人儿的身子。”
    她笑着地一把搂住他纤细勾魂腰肢,上下其手,“美人是孤的小宝贝,孤绝不会嫌弃你的。”
    腰带松解,动作狂妄。郁辞凝眸看着自己身前作祟的小狼崽,挑了个颠倒心魂的笑意,他媚着嗓音柔弱道,“还是让妾身来侍奉殿下罢。”
    月色缓缓沉入薄云山雾,池水漾层涟漪,没了广寒清光,澈明水面也不敢倒影人间。
    *
    大战在即,御书房本该商谈重事。
    可看着眼前的北祁国相、洵颐公主、还有陆卿士,成帝终究是陷入了沉默。
    “陛下,您看……”国相也为难,出来一趟就把公主给嫁出去了,回北祁皇上还不知道要发多大脾气呢。
    “毕竟是孤男寡女,失踪一天一夜,还是在树林子里……”
    成帝眉梢微跳,按了按眉心,“国相安心,朕的陆卿乃正人君子,绝非是趁人之危品行不端之徒。”
    “这个自然,陆卿士俊逸非凡,乃人中龙凤。”
    一室寂静,尽是隐隐的尴尬。
    孤男寡女在小树林子里待了一夜,传出去的确是不成体统。
    褚洵偷偷瞧了眼陆清衡,见他静立一旁,神色自若。她视线飘忽,又瞄了眼似乎有些难办的陛下。
    这事情有那么麻烦吗。
    直接赐婚不就得了……
    她只不过是回来的时候不小心、不经意地说漏嘴,和国相透露了失踪期间的一点点小细节而已……
    半晌,成帝沉吟道,“那不如由洵颐公主亲笔书信,朕再拟一封和亲文书,寄往北祁如何?”
    国相欣然,正欲答应。
    却见平阳郡主从门口冲了进来。
    “笔下留人!”
    成帝一时间头更疼了,拧眉瞧着她,“你又是从哪听到的风声?”
    哪儿都有她。
    “陛下,和亲之事事关重大,陛下三思。”
    “用得着你说?”
    云媞看了看陆清衡,他对自己这方面的事情向来没什么想法,听之任之,陛下一纸诏书,他还不是刀俎鱼肉任人宰割。
    她绕过御桌去狗腿地给陛下捶肩,成帝嫌弃地挥开她的爪子,“你给朕滚下去。”
    “啧,陛下。您这和亲文书去了,咱们大郢颜面何存?陆卿为人你知我知可北祁不知,洵颐公主失踪这么大的事情,北祁皇帝会不知道吗。这一文书下去,岂不坐实了陆卿和洵颐公主有什么了。”
    洵颐听她说完才有些恍然过来,这些她还真没想到。
    成帝叹了口气,国事绕的他脑子倒没这丫头好使了。
    “那你说如何?”
    云媞挑了挑眉,回去将陆清衡拉到了角落里。
    成帝看她鬼鬼祟祟的,无声地勾了个笑意。合着这丫头是怕自己欺负了陆卿,随手给他牵姻缘。
    “陆哥哥,你觉得洵颐公主如何呀?”
    云媞拽着陆清衡认真地问,他淡然笑了笑,“挺好的。”
    挺好的?
    挺好的是什么意思……
    云媞探究地瞅着他,“那你喜欢吗?”
    喜欢?
    陆清衡微微愣了一瞬,沉思良久。
    罢了,等他想明白了,边境都破城了。
    云媞叹了口气,小声告诉他,“陆哥哥,我看洵颐公主很喜欢你的……一见钟情的感情呵,往胜不败。”
    她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转身趾高气昂地对着褚洵道, “喂,洵颐,你向国相告状,是不是就是为了嫁给我陆哥哥阿?”
    她的小秘密就这么被云媞一语道破,褚洵顿时就羞红了脸,加之陆清衡探究而来的目光,她恨不得此刻天崩地裂,大家同生共死……
    “平阳!”褚洵急的都跺脚了。
    巾帼将主被恼羞成这样,这份心思不言而喻。
    国相和成帝看在眼里,心下了然。
    云媞揖礼道,“陛下,现下看来这亲是可以和了。不过陛下不能写和亲文书,只要公主一封家书寄往北祁,便水到渠成了。”
    只有家书,那便是公主倾慕郎君,有意相许。成帝扬眉笑道,“平阳聪慧,就这么办罢,国相以为如何。”
    北祁国相呵腰致意,“如此甚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太液池发生了阿晋不允许的事情(托下巴)
    ☆、应是旧山河
    大郢皇城之下,百万雄兵。
    将帅领军,自城外分队而出,缓缓启程。太子殿下银甲战袍,同寻常翩然风姿全然不同。骑着战马的郁辞,眉眼自然而然地便生出凌厉寒意,眸华一如青吾剑刀锋之影。
    在出征前一天,云媞就和他说好了,出征当日不再见面,他答应了。
    她舍不得,他何尝不怕自己动摇。
    在军队前行之际,郁辞远远听到熟悉的嗓音喊她。风很大,吹的声音断续而散。他本以为是自己才刚出发便已思念太子妃至幻听的地步,回眸时却清晰地看到巍峨城下,云媞身着古烟纹碧霞长裙,在用力的挥手喊他。
    郁辞目光微凝,命队伍继续前行,折身骑马回一段路。
    他将人拽到城角无人处,低头便掐着她吻下去。云媞想抱他,可他身上穿着坚硬的战甲,她只能攀附着他紧搂着她腰身的手,背靠冰冷的城墙仰头承接满含掠夺的吻。
    短暂深刻的吻,他松开她,指腹压过水润的唇,嗓音低沉,“不是说不见面了?”
    今天风很大,可在他怀里,她似乎连鬓发也乱不了。云媞凑上去亲了亲他的下巴,眼睛虽然红的厉害,但忍着没掉眼泪,委屈地撇着嘴巴,“我没忍住……”
    他低声笑,怜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你乖乖的,等我回来。要守住京城,我回来的时候必须看到你冲我跑过来,听到没有。”
    云媞点点头,不敢缠着他多留。
    郁辞咬了一口她白嫩的侧颈,很用力,云媞疼的轻哼,他手在她腰间的衣带勾了勾,狠狠掐了一把绮罗腰肢,眸底暗不见光影。
    “先欠着。”
    他说完转身重新骑上战马,云媞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看着他策马去赶前行渐远的军队。
    郁辞没再回头,云媞眼前模模糊糊地,站在城下一直目送至大军无影,城外只剩萧索风瑟为止。
    他离开以后,东宫似乎都变得冷清起来。云媞没日没夜地想他,本来以为熬过了前两天就好了,可谁知十几天后依旧如此。不管走到哪里,都能见到他的身影,云媞一度觉得自己魔怔了,从前却是没发现相思之苦原是如此折磨。
    入骨相思,君还是不知为好。
    云媞在东宫待不得,去哪里都能想到他。她随手盖了件郁辞的披风,裹着他的气息去宫墙吹风散心,好让自己不那么思念他。
    近来少见阳光,整日都只得见白云万里,凉风萧瑟,就好像三境的沙场之风刮到了京城一般。
    云媞微微踮着脚趴在宫墙高楼上,看着一派恢弘景象,皇城道道朱墙,青山下繁盛京城。零壹靠着城楼望着自家郡主,叹息道, “殿下出征后,郡主就难得开心了呢。”
    “可不是,太子妃这样没心没肺的竟也得了相思病。太子妃,你是不是又在想殿下了?”洛阳手上甩着根草,漫不经心地问。
    云媞长叹了口气,“是啊,我真是得了相思病了,竟没有一刻不想他。”
    她微微抬着左脚,脚尖一下一下地抵着地面。脚踝上,有一串花枝交错而缠的踝链,坠着梨花瓣。精致小巧,很特别,好看的紧,是郁辞特意送给她的。
    他亲手将踝链戴上莹润细嫩的脚踝,漂亮的手可以毫不费力地圈住她的踝骨。修长的手指轻扣美人踝,是颇赏心悦目的场景。
    云媞左看右看,喜欢的不得了。她缠着问了许多遍,好看吗。
    他都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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