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倒是又学会了木匠的手艺。灭绝早已不在意杨焕如何唤自己了,纠正了无数遍他也不曾改口,不过是个孩子,她愿意怎么叫怎么叫吧,随他去了。
杨焕扶着灭绝在院子里的树荫里坐下,跑进屋拿出了水壶水杯,看了看小桌一眼,又噔噔噔跑到义父房里取来他平日里耍帅用的折扇给娘扇风。
就算再硬的心,也被杨焕这孩子的懂事捂软和了。灭绝慈爱地摸摸他的头,为他倒了一杯水,我不热,你自己扇扇,瞧这一头的汗!喝口茶水解解渴~
杨逍接过水杯咕噜噜喝了,嘻嘻笑着双手碰杯放到灭绝面前:娘~爹也渴了!
灭绝面上一赧,抬头看了看那边乒乒乓乓砍木头的男人,提了水壶给杨焕手中的杯子倒满水,看他宝贝似的端过去,立刻转过头看别处。
杨逍就等着儿子给自己端水喝,听他说是娘亲倒的,喝到嘴里只觉得满口香甜。
这冰块儿一般的女人,看来还是有机会让自己捂得化成至善至柔的水的。
转过身想要看看她,却发现那人侧着头看远处的山,半晌不曾动一动。想通了个中原因,杨逍呵呵一笑,摸了摸儿子的头,嘱咐道:你娘害羞了,你去找些话同她说。
得令~杨焕搞怪地接下父命,嘻嘻哈哈地坐会娘亲身边,又拿着扇子给她扇风。
虽说正午日头渐高,晒得人能流出汗来,杨逍却不觉得辛苦。如此妻贤子孝的农家生活,是从前的他不敢奢望的。现在,他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长一些,再长一些如果可以,他自私地想要这女人的伤就这样吧,只有这样,她才肯躲在自己身后,做一个平常的农家妇人,做自己义子的娘亲
咦?杨大侠,您这是在干什么?小鱼提了饭食上山,刚进院子就看到杨逍在用工具刨木头。
给你姑姑做木轮椅。杨逍站起身抹汗,转头冲灭绝勾了勾嘴角。
灭绝感受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撇了头去叫小鱼:丫头,过来。
诶,就来。小鱼是个十二三岁姑娘,家里贫寒,母亲多病。父亲常年在山上打猎,虽说收入可观,但却并不够付娘亲的汤药钱。有一次,小鱼爹被发狂的野猪咬伤,若不是同样上山捕猎的杨逍救了他,他们的家怕是已经散了。所以小鱼知道杨逍家没人做饭时,便常常带了吃食上山给他们。
杨逍知道小鱼家困难,趁着下山卖猎来的野物,就把两家人的米油盐肉一起买了,上山时偷偷放在他们家门外,又出银子请小鱼上山给自家做饭。小鱼也知道杨大侠的帮忙,做起事来利索又干净,连着洗衣缝补之事也一块儿做了。
怎奈今日娘亲的病反复得厉害,只能在家做好饭菜带上山来又匆匆赶回去。
对于杨逍的妻子,小鱼更是喜爱亲近,她温柔漂亮,身上还有好闻的香味。虽说她也有病在身,却不似自己娘亲那样脸色惨白,疼起来更是会扯得衣衫凌乱。在小鱼的眼里,方姑姑永远都是优雅端庄的美人。
怎么一头的汗?以后晚些上山来,正午的太阳毒。灭绝取出手帕替她擦汗,对这孩子很是心疼。
我不热
娘,我也流汗了!未等小鱼说完话,杨焕便将自己的脑袋凑到灭绝面前,指了指额头跟她撒娇。
灭绝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无奈地笑了笑,重新取出一根手帕,细细替他擦干了,拍了拍他的脑袋瓜,好了,你且去帮小鱼把吃食拿出来摆上。
诶!好~似是得了奖励一般高兴,杨焕笑着跑进屋内收拾饭桌。
见那俩小的进屋去了,杨逍也踱到灭绝面前,轻轻地咳了两声:做木轮椅可真累啊~那个湘君,我有些热咳
灭绝撇过头不想理他,眯缝着眼假寐。
岂知这不要脸的竟抓起自己的手腕借着手里的手帕往他脸上蹭。
就算功力尚在的时候也堪堪只能跟他打个平手,如今已这般模样,哪里还能把手抽回来
又被这登徒子占了便宜!
杨逍!灭绝恼羞成怒。
焕儿,快些,你娘饿了!擦完脸,杨逍得寸进尺地将她的手帕抢过来揣到胸前。见她又是怒目圆睁,嬉皮笑脸地叫了焕儿过来救火。
啧啧啧~这女人的脸皮怎么这般薄?杨逍摸着胸前的手帕喜滋滋地笑。从前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峨眉派掌门时自己就爱捉弄她,如今病娇体弱,自是不会放过这些机会的。
杨逍知道从在万安寺抱走她的那一刻,自己压抑多年的情愫终于破土而出。
有些东西,快要失去时才懂得珍惜
如今好不容易救回她,那份尘封已久的情,怕是再也耐不住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