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想哥哥了怎么办?”誉哥儿问。
“我就不想让哥哥们离开。回到京都后,若有人揍我们,没有哥哥们帮忙,我们会不会被揍。”傲哥儿满是担忧。
沈颜沫噗嗤笑出声,点了点傲哥儿的额头,嗔怪道:“还以为你舍不得哥哥呢,原来是怕挨揍,这还不简单,你不惹事,谁会无缘无故揍你们,再者,你好好练武,谁揍你,你用拳头揍回去,你不可能一辈子指望哥哥啊。”
傲哥儿撇撇嘴:“练武很累,哥哥们揍人很爽。不用我出手,那些坏人就倒在地上了,我直接补几拳头,或者踢几脚就可以了。”多省力啊。
“这志向真高。”声音从门外传来。
沈颜沫,叶少甫,誉哥儿和傲哥儿回头,便见沈远安站在门口,唇角上扬,眉眼含笑地看着他们,最后视线落在傲哥儿身上,赞赏道:“咱们傲哥儿的志向真高。”上前几步,将傲哥儿抱起来,又摸了摸誉哥儿的头,“不过打架的话,还得自个儿动手,那才叫爽呢!”
“你可不能惯着他们了,再惯着他们,真的无法无天了。”沈颜沫道。
“他们都很好,从不会主动惹事。”沈远安道。
沈颜沫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便问道:“哥哥怎么现在过来了?”
她从幽北回来,经过邕宁县时,便去了县衙。
自从沈颜沫失踪,沈远安又是自责又是懊悔,天天盼着沈颜沫回来。看见沈颜沫平安归来,悬着的心才放下。
“皇上让我回京都,我想跟你们一起回去,便过来和你们说一声。”沈远安抱着傲哥儿走进屋内。
叶少甫抱起誉哥儿跟在后面。
进屋后,刘妈妈奉了茶。沈远安不见荣哥儿和耀哥儿,便问了。
沈颜沫将耀哥儿的身份说了。沈远安感慨,没想到耀哥儿和荣哥儿竟是明月公主的孩子。
几人商定一番,决定后日启程回京都。商定好,叶少甫出去了,说是找人,再买些生活必需品回来,路上带着用。
沈远安也未多留,辞了出来,骑马回了邕宁县,做一下工作交接。
他刚离开,沈行来了,见到沈颜沫恭敬喊了声:“姑母。”满脸愧疚,欲言又止。
沈颜沫知他有话说,指了指身旁的椅子:“坐下吧,有话慢慢说。”
沈行坐下,略微犹豫一下道:“姑母,真是抱歉,昨日的事我也今儿才知道,真是对不起,都是因我而起,誉哥儿和傲哥儿若不是去寻我,也不会听见那些话,你们也不会从府里搬出来。”
昨日他从去找誉哥儿和荣哥儿,半道上遇见了管家。
管家说他外祖家来人,说是外祖母病重,想让他去看看,他想着,誉哥儿和傲哥儿在府中也跑不了,先去看望外祖母,回来再去找誉哥儿他们。
谁知今儿一早回来,便听说誉哥儿他们搬出去了,问了祖母才知发生了何事。他还听说,母亲被父亲训斥了,禁足一年,罚抄女训女戒二十遍。
“你这孩子,到会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这事跟你无关。是下人们乱嚼舌根。”沈颜沫道。
大人之间的事,没必要跟孩子们说明。免得他们担忧。
刘妈妈进来,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碟糕点。直接放沈行跟前,热情招呼他尝尝。
沈颜沫也让沈行多吃些。
誉哥儿和傲哥儿待他也热情,并无芥蒂。沈行这才放心,拿起一块糕点,高兴吃起来,尝一口便知是闫清的手艺,又是赞美一番。这才想起来,来了一会儿不见耀哥儿和荣哥儿。便问他们去了哪里。
沈颜沫道:“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们的父亲病重,想见他们。”其余的不再多言。
沈行也没问,点头哦了一声。又与誉哥儿和傲哥儿说了一会儿话,得知他们过两日便离开,很是不舍:“不能过一段时间再离开吗?”
誉哥儿和傲哥儿同时看向沈颜沫。
沈颜沫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幽幽道:“怕是不能,我们回京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非走不可?”沈行问。
“非走不可。”沈颜沫回答。
“是因为我家的事吗?”沈行接着问。他怕沈颜沫心里有疙瘩,才会离开幽州。
沈颜沫笑了笑:“你想多了,我与你父亲是结义兄妹,无论发生何事,都不会改变。”
“那我就放心了。姑母要离开,想必要收拾东西,我不便打扰,先回去了,你们离开那日我去送你们。”沈行笑了,起身朝外走。
誉哥儿和傲哥儿送出来。
沈行回家后,与沈林鹏叙述了沈颜沫的话。又让沈林鹏准备东西,说沈颜沫要离开幽州去京都,沈家是主人,要给客人准备些土产品。
沈林鹏立刻让人去准备,吃的穿的用的,整整两马车,直接送到了福源客栈门口。
掌柜的见是都督府送来的,连忙禀报给沈颜沫。
沈颜沫知道是沈林鹏的一番心意,便没推辞,全数收下。临走时,她制作了不少保养的药丸,让人掌柜的送到了都督府。
沈老夫人感叹一番,说沈颜沫有情有义,让沈林鹏多多关照她。不能因为儿媳疏远了沈颜沫。
沈林鹏自是没意见。他没意见,可有人有意见。
叶少甫回来,看见两马车东西,以为是掌柜的准备的,又在沈颜沫跟前夸他一番。
沈颜沫知道叶少甫的心思,便笑了笑没接话。
倒是傲哥儿嘴快,直接道:“这是沈舅舅送来,他知道我们要走了,特意给我们准备的。”
叶少甫心中泛着酸水,幽怨的眼神看向沈颜沫:“他倒是大方。”
誉哥儿好似没发现叶少甫的异样,兴冲冲道:“我们离开那日,沈舅舅和沈行要去送我们呢。”
沈颜沫瞅一眼叶少甫,见他眸中闪着幽光,叹息一声:“又吃醋。”
傲哥儿听见了,抬眸看着沈颜沫,问:“娘亲,谁吃醋了?我们没人吃醋啊。”
誉哥儿从荷包中拿出一块杏仁酥,咬一口颇为享受道:“醋不好吃,还是杏仁酥好吃。”
他又想起闫清去了燕国,小脸顿时垮了:“娘亲,清姑姑何时回来,我想她了。”
沈颜沫听见这话噗嗤笑出声,瞥眼瞅着叶少甫,见他面容尴尬,抿唇笑了笑,点了点誉哥儿的额头,嗔怪道:“你是想你清姑姑,还是想杏仁酥?”
“都想。”誉哥儿咽下糕点,“没有清姑姑,就没有好吃的杏仁酥,先想清姑姑。”才有杏仁酥吃。
这话逗乐几人。刘妈妈直夸几个哥儿聪慧。
叶少甫微微扬起唇角,显然也很愉悦。
沈颜沫离开那日,沈家老人,沈林鹏和沈行都来送了。
沈老夫人拉着沈颜沫的手,满是不舍,絮絮叨叨一个劲儿说话。
叶少甫坐在马车中,透过窗帘,他见沈林鹏一双眼黏在沈颜沫身上,直接掀开帘子道:“天色不早了,该赶路了。”
沈老夫人这才松开沈颜沫的手,依依不舍的惜别,目送一行人离去。
一路上风平浪静,展眼两个月过去。沈颜沫一行人到了京都城门口。
进城后,沈远安便要与沈颜沫分开。
沈颜沫回沈府,而沈远安要回沈家一趟,然后再去宫中见圣上,并不同路,是以进城后便要分开。
沈远安久不回京都,便问沈颜沫,京都哪里的东西好,他回沈家,要见祖父祖母,空手回去不像样子。
沈颜沫道:“祖父祖母年纪大了,旁的东西怕是看不上,哥哥不如去济世堂,拿些珍贵药材,药丸。想来祖父祖母会喜欢。”
沈远安一听,是这个理。便左右观望,想找个济世堂。
誉哥儿掀开帘子,趴在车窗上道:“舅舅,济世堂是娘亲的产业,您想要什么药草,让济世堂的伙计给您送去。”
沈远安这才知道,原来济世堂是妹妹的产业。他从前只听闻沫儿开了几家药铺,竟从不知是济世堂。
济世堂遍布华国南北,几乎每个城镇都有济世堂的分店,药材质量好不说,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许多人都认济世堂,听见济世堂几个字,都忍不住夸赞几句。
“沫儿真厉害。”沈远安心中满满自豪。
到了济世堂,沈颜沫下马车进入店内,选了些人参、灵芝、鹿茸等,又选了些保养的药丸,满满当当两箱子。
沈远安要付钱,被沈颜沫拦住了:“哥哥的银钱留着,给我娶新嫂子吧。誉哥儿和傲哥儿都这么大了,哥哥还未娶亲,爹娘地下有知,也不会安心。”
“沫儿胡说什么呢?”自从王家退婚后,沈远安从未想过娶亲。并不是他还惦记王家姑娘,实在是没那个心。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再过几年,哥哥都要而立之年了,再不娶亲,想打一辈子光棍。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你无后,有颜面见爹娘吗?”沈颜沫一面说,一面付了银钱,又让伙计将药材送出去,绑到沈远安的马上。
沈远安脸颊一红,又听沈颜沫道:“哥哥娶妻了,万不能纳妾,要学爹爹,爱护妻子,疼爱儿女。咱们沈家门风清正,可不要那些莺莺燕燕,闹得家宅不宁。”
“我不会纳妾。”沈远安道。
两人说着出了济世堂。
等他们走后,一个女子转过身,怔怔地望着沈远安的背影,神色莫名。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王家小姐,曾是沈远安的未婚妻,后来沈家落寞,与沈远安退亲了。
第109章
虽然时隔多年,她依然记得沈远安,那明朗的笑容,干净的眸子,曾深深刻在她心中。
还记得三年前,沈远安考中状元打马游街时。他一身红绸长袍,脚蹬官靴,骑在健硕的俊马上走在最前端,眉眼含笑,薄唇轻抿,京都多少世家贵女,朝他扔手帕香囊,都被他轻轻避过。
她那是在想,沈远安或许还记得自己,才不接受贵女们的示好。
可就在方才,他们四目相对,他竟没认出她。到底是她老了,容颜不再?还是他故意为之,恨她无故退亲。
她伸手,忍不住去抚摸脸颊,脸颊不似出阁前光滑细腻,岁月也在她脸上留下深深的痕迹,那眸子也不再清澈,染上几许愁容。
忽然想起什么,眸中划过一道黯然。若当年,她没听从父母的话退亲,执意嫁给他。他不纳妾,没有后院的莺莺燕燕,他们会不会夫妻和睦,锦瑟和鸣,令人羡慕?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夫人,您在看什么?”身旁的小丫鬟见她盯着街上瞧,也伸长脖子看了看,没瞧见热闹,这才出声询问。
“没什么。”王家小姐回神答道。
如今不能叫王家小姐了,她嫁给端郡王府明家,夫君是端郡王府嫡幼子明烨。端郡王有嫡子三人,庶子五人,嫡女一人,庶女两人,真真是一大家子,热闹非凡。
端亲王是先皇堂兄,也是皇亲国戚,提起王家小姐,谁不道一句命好,退了亲还能嫁给皇家人。
可过日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明烨看似身份金贵,却是个不学无术、喜好颜色之人,家中姨娘小妾一堆,少说也有十几个。
后院是鸡飞狗跳,整日勾心斗角,若没有几个心眼,活着都不易,若不是那些下贱的东西,她或许早有了自己孩子,哪里需要寻医问药。
如今成亲五年了,她膝下未曾有一儿半女。想起流掉的孩子,明三夫人恨意难掩,都怪明烨,若不是他宠妾灭妻,那些下贱东西岂会无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