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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闻痛恨自己离得这么近,看得这么清楚。
    发愣的他被甩在这个棚子里,很多人在这里放了铺盖和鞋子,气味不算好闻。
    卓闻站在一堆杂物之间,维持着刚才跟许涵昌说话时候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一个漂亮瓷器,从里面开始崩裂瓦解。
    “卓总,卓总?”生活秘书找了半天才顺着电话铃声找到卓闻,他松了一口气,挂断电话,“您在这儿干嘛呢。”
    卓闻如梦初醒,看了生活秘书一眼。
    然后他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没有哭。
    半年前高考之后他发现许涵昌没有被B大录取,最后找到许涵昌的希望落空,曾经出现过非常严重的崩溃。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也许是因为用药的副作用,卓闻有时候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眼泪会不知不觉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好在刚才没有犯病,否则许涵昌肯定要以为自己在装可怜。卓闻苦涩地庆幸着。
    “去他的住处。”卓闻整理好心情,说。
    许涵昌挎着包和马尚宏一路默默无言,回到影视城边上的小旅馆。这里最便宜的大通铺才十五块一晚,他和马尚宏一起租顶楼的双人间,带两小时的热水,一天才五十。
    “小马,我明天就不来了。”许涵昌打开房间门就走到自己的床位边,开始收拾行李,指着桌子上的几瓶冰红茶和奇怪牌子小面包,“这些我就不带回去了,给你吧。”
    “谢谢许大哥。”马尚宏点了点头,许涵昌本来就是替别人来的,一开始他就说过,“那您那个读电影学院的朋友是不是要来接班啦?”
    许涵昌笑了笑:“可能吧,我回去问问他,再不来我也不替他了,没意思。”
    马尚宏察言观色,撇了撇嘴。
    这间小屋比许涵昌高中宿舍还小,是老板把一间卧室用复合板隔成了三间,放的是那种铁条的上下铺。
    空间很狭窄,光线昏暗,而且整个房间都非常老旧。墙面掉灰,所有的家具一碰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许涵昌没多少东西,整个下铺只有床单是自己带来的。
    他收拾完又检查了一遍,松了口气,对马尚宏说:“我去洗个澡。”
    “嗯嗯。”马尚宏见许涵昌走进了一旁的浴室,连忙爬上床,把自己藏在被子夹层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他兴冲冲地拿过一瓶冰红茶,拧开盖子,从小药盒里倒出两片白白的小圆药片,轻轻地从瓶口扔了进去。
    小药片迅速消失在琥珀色的饮料中,马尚宏把盖子拧好,上下翻转了几下。
    这一切都做完之后,他小心地掏出打火机,轻轻地燎了燎瓶口,让那里看起来就像是
    他激动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把那瓶饮料放在桌子上,又觉得太过刻意,摆在窗台。
    晚上邀请了隔壁剧组那个小制片吃晚饭,既然许涵昌要走了,那到时候可以把人带回来......
    越想越觉得自己前途无量的马尚宏口袋里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起来:“喂?外卖啊,你放在前台吧......哎等等,别让人给偷拿了,我去取。”
    说完一边骂上次偷外卖的傻逼一边穿上鞋跑下楼。
    他前脚刚出门,许涵昌后脚从厕所里出来了。
    他擦着头发,穿着跨肩背心儿,胳膊上被冻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许涵昌生怕自己感冒还得花钱看病,赶紧一层层套上了秋裤和牛仔裤。他腿上还有点潮湿的水汽,衣服很难穿,好不容易穿好后他裹紧大羽绒服,头上还出了点儿汗。
    许涵昌跟卓闻见面,肾上腺素飙升,如今洗了个澡消耗了不少体力,口干舌燥起来。
    他随手拿过窗台上的冰红茶,拧开来一口气喝了一半。
    “真是难喝。”许涵昌皱眉,这还是前几天剧组收工后不要的,他就给捡了回来。
    现在可算是知道为什么都不要了。
    说是这么说,他毕竟已经一天没怎么喝水,渴得厉害。早晨他带去的杯子没两小时就喝空了,剧组又抠门不给提供水。
    所以缓了缓,他又是一口气把剩下的半瓶也喝光了。
    他随手把瓶子扔进脚下的垃圾箱,坐在床上,给爷爷打了个电话。
    “喂,爷爷,我是涵昌啊。”许涵昌万年不变的开场白,他笑眯眯地说,“我今晚回家吃饭......哎不用等我不用等我,爷爷您先吃就行,我回去肯定不早了。”
    马尚宏气喘吁吁地提着外卖从外头打开门,放在简易的小木桌上。他听许涵昌在打电话,并没有留心,拉过凳子后把一次性筷子的包装撕开。
    为了晚上的约会,他特地买了好消化的粥。
    马尚宏美滋滋地看着窗台上的......窗台上的冰红茶呢?!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马上扭头看着许涵昌。
    许涵昌刚挂上电话,抬头看到马尚宏这一言难尽的表情:“怎么了你,外卖又被人偷了?”
    马尚宏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许、许哥,这个,我放窗台上的冰红茶,去哪儿了?”
    他扒拉着桌子上的那几瓶:“您是不是给我放这堆里了?”
    许涵昌“啊”了一声,说:“我喝了,我刚才有点渴,哈哈,其余的都给你了。”
    马尚宏人都傻了,半天都没回过神。
    许涵昌在群里找人拼的顺风车是晚上八点多的,他躺在床上,终于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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