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闻眼巴巴地看着,心酸又眼红,干咽了一下口水。
许爷爷常年作息规律,晚上吃过饭消了会儿食,从柜子里拿出两床新被子给许涵昌和卓闻铺好,自己就回屋睡觉去了。
许涵昌心存侥幸,爷爷给他们弄了两个被窝,应该还不知道他们关系早已不再纯洁。
这样窃喜的表情落在时时刻刻都在关注他的卓闻眼里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钻了被窝之后,许涵昌时时刻刻往卓闻那边看,只见他在专心地盯着手机。
“啧。”许涵昌忍不住出声,然而卓闻毫不在意,似乎手机里有黄金屋。
“你在这玩手机还不如回家玩,这里又没无线信号。”许涵昌急了,忍不住抱怨道。
“你是希望我早点回B城吗?”卓闻放下手机,说话口气间似乎真的不在意,“我大概后天早晨就走了。”
晴天霹雳!
不对劲,我什么都没做,但男朋友忽然生气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许涵昌腾地一下子坐起来。
他和卓闻同居了这么段时间,大抵也知道身边这人心思细腻敏感的很,人也“如琉璃般易碎”。
一些他根本没注意到的小事儿如果不好好解释,卓闻生气伤心事小,更可怕的是发酵几天就会演变成一场令自己叫天天不应的漫长情事。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力气上,卓闻拿捏起他来都轻而易举,然后腰和屁股都要在几乎看不到尽头的忏悔中受很多苦。
他想起来就条件反射般地紧张,连忙认认真真地侧着身对卓闻解释,“不是不是,你想岔了。我、我意思是,不是快年底了吗,你家那边得走亲戚吧,得见见朋友吧,还有你公司里不是也很忙吗?”
卓闻听了这样的解释,觉得这时候理应表现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他自然不配有任何怀疑,虚惊一场,全是误会。
事情就应该是许涵昌说的这样,是他想岔了,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不过这无足轻重。
“都处理好了,许哥放心吧。”
卓闻背靠着白色的墙壁,说话时语气轻松,没有任何不对。
上次他躺在这个位置的时候,许涵昌对他说的话足以让他做十年噩梦,现在想起来还字字锥心刺骨,令人浑身发寒。
现在能这样,已经算是很好的状况。
做人得知足。他不住地劝慰自己,现在都这样好了,还奢求什么呢。
忽然,许涵昌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许哥?”卓闻愣住了。
屋里没开灯,村子的夜晚格外黑暗,但对这样的环境适应之后,也能看清人的轮廓。
许涵昌的手贴在他皮肤上,认真地摸了摸他的脸,确定他没有哭。
随后,他主动往卓闻那边躺了躺,掀开自己的被子,钻进他怀里,并抱住了他的腰。
“许哥?!”卓闻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魂飞魄散,“你......”
如今卓闻整顿过后家里屋子也很温暖,许涵昌睡觉只穿了贴身的衣服。
“我错了,你别难过。”许涵昌话说得很温柔,卓闻认真地抱着他听,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许涵昌少有这么软的时候,更别提往他怀里钻这件事,本身就能让他热血沸腾,从头酥到脚。
“不是想撵你走,怕你,怕你在这耽误时间,没空做该做的事。”许涵昌不知道身边人的想法,还在带着点傻气给他解释。
“许哥,什么是该做的事?”卓闻忽然翻了个身,把许涵昌压在身子下面。
许涵昌闷闷不乐地说:“就是你家里啊、公司啊、你前几天不还在家里开会......”
他还没说完,卓闻就贴着他的胸口,一路吻了下去。
做人得知足,但卓闻没必要。
他毫不客气地把许涵昌压在被子里,耳鬓厮磨了半天。
许涵昌后来说不出话,迷迷糊糊地想,他无论春夏秋冬,都特别喜欢喝冰镇的可乐。
只是和卓闻同居之后,这个乐趣就被他给剥夺了。
许涵昌再宠老婆,也忍不了被管得连个冰可乐都不能喝,这曾经是他这种穷人最简单的奢侈和快乐。
他对卓闻软硬兼施,好不容易得到“只能喝一小杯”的妥协。
这也就算了,卓闻还要把冰可乐握在手里,轻轻地摇晃它,轻轻将瓶盖拧开一条缝,让可乐里酸爽的气泡溢出来。
等白色泡沫慢慢融化在空气里,他又会拧紧瓶子,继续摇晃瓶子,直到可乐瓶被撑得硬梆梆的,白色泡沫充满了可乐上面那一小块空气,似乎要喷薄出来为止。
这么倒腾几次,可乐里面的二氧化碳被他弄得所剩不多,本来冰冰凉让人心情激爽的可乐也变得和他手心一样热,里面倒出来的东西几乎成了甜腻的糖浆。
许涵昌没有办法,只能低眉顺眼地接受这一切。
每次他想喝可乐的时候,卓闻都会给他来这么一出。
卓闻对冰可乐的迫害和糟蹋令许涵昌敢怒不敢言,然而这人似乎永远都在得寸进尺。
他正在对自己做对冰可乐做过的,同样的事。
第二天早晨起来,许涵昌抱着被子,头发凌乱,眼神涣散地看着窗外大亮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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