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并无大碍少年就不怎么担心了,他将人安置在榻上,打扫了房间再去小厨房烧上热水给她净了身子,才暂时离开林府。
他去了一趟阳东有名的食楼。
小姑娘太瘦了,平日里叁餐吃的不好,还挑食,除了脸蛋有些肉,其他地方都干巴巴的,得让她多吃点。
回到小院子天蒙蒙亮了,小桃已经清醒,她人坐在了门槛旁,面色不好,无精打采恹恹的。夏泽一身晨露水汽地半蹲在她面前,给她捋了捋鬓边发丝,问道:“我走之前给你留了张字条的,怎么还作出这副样子?”
小姑娘没理人,一言不发地挥开了他的手。
夏泽也不在意她的态度,他强硬地单手将她抱进屋里,打开食盒呈出一碗熬得又香又稠的莲子粥与几迭补菜。
“小桃儿饿了吧,来用粥。”
也确实是饿了,再加上摆的都是她爱吃的,小桃囫囵了整碗才作罢,她擦擦嘴,吃完放下碗筷跟他说要去睡觉。
算算时间,小姑娘的睡眠太过异常了,夏泽看她还是没有精神,便从食盒底部端出一把瓷壶,掀开盖子,一股刺鼻的呛人味道泛在空中。
“不急,把这个喝了。”
倒出来的是褐色的汁水,再搭配扑面而来的苦味,小桃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后退几步,她马上捂住嘴巴甩甩头。
这一连的动作倒是又恢复了平日的神采,夏泽弯了弯唇角,解释道:“是养身体的汤药,乖乖喝了,喝完我今天教你练剑。”
练剑对小姑娘有绝佳的吸引力,她犹豫着放下手,可电光火石之间,脑子里却响起了少年昨晚说的那句话。
陪她一辈子呆在这里。
一辈子。
这叁个字像一个禁咒,只要一回想起便让人浑身发冷,小桃不禁悲从心起,对以后的一切都绝望了,她白着脸站在原地许久,在少年再次出声之前,猛地将桌子上的所有杯盏推了出去。
“我不喝!你走!我不要你陪!”
一阵清脆,瓷器应声而碎,满地的瓷片摔在地上向四周飞溅。
夏泽眼疾手快,在小片残瓷打往小姑娘的眼睛时,两指稳稳接住。
而下一刻,急风掠过,少年指尖水白的碎瓷随气劲而掷,眨眼间擦过她的发丝深深地嵌入背后的墙面。
“闹什么?”
这脾气在夏泽眼里着实无理取闹了,他双眸眯起,语气暗露危险。
二人相对而立,刚刚长到少年胸膛的小姑娘倔起脸,明明泪珠子在打转了,可就是憋着劲儿瞪他。这气势看起来倒像一头张牙舞爪的狮子,其实不过是一只没有爪牙身形瘦小的娇憨猫儿罢了。
夏泽从容地望着她,少年的锋利眉眼在面无表情的时候很是唬人,然而直到对面的小姑娘终于蓄不住水珠子了,一行晶莹从脸颊滑过,坠在下巴要落不落。
夏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算了。
幼时,飘摇剑也不是直接能为他所用的。
想通了这点,少年的青衫在空中飘过几个弧度,他驻足在人身前,伸手欲给她擦泪,在小桃躲闪偏过头后,就强势地掐住了她的脸颊。
他稍加斟酌,勘破了她的心思,“好,我应你,只要你乖,昨天的事我都应允。”
“你说话算数!”
“自然算数,你瞧,我说要教你剑法,就特地做了一柄可以供你驱使的木剑;我今日既然答应你,日后也绝对会让你出去的。”
男子说着,细长漂亮的手指下移捏住她的下巴,小姑娘随着手掌的力度转过头去,还真就看见了一把做工精妙的崭新木剑,仿佛得到了什么依仗,她努力梗起的身躯立刻软了下来。
“小滑头。”
夏泽瞥了一眼她开心地自言自语的模样,挥袖内力平地起,大大小小的瓷片由气旋聚拢丢出窗外,他又从木盒里拎出一包药材,熬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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