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滩血肉哆嗦了一下,放下了李源,整滩都向宋越扑来。
更诡异的是那血肉的伤口上缓缓地长出一张荒诞的鬼脸。
那鬼脸血肉模糊,脸上的筋骨都能看得清楚,一双眼珠子是纯然的黑色,诡异又病态,那鬼脸上不停地滴着殷红的血液,滑溜溜的,让人想到古时候的一种酷刑,剥去人皮,叫他们曝光在烈日下,吊在绞刑架上凄惨死去。
宋越轻轻往后退了一步,眼尾瞥见李源躺在地上痛苦咳嗽的模样,还是活着的。
那张鬼脸对着宋越裂开一个恐怖的笑来,它的头缓缓扭向墙上挂着的那个钉着稻草人的闹钟。
凌晨三点。
宋越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心中有个不太好的预感。
谢余曾经提醒过他,两个人不能呆在一间房,晚上睡早一些。
屋子外面的雾气愈发的浓厚了,像是能跟凝成露水一般。
宋越眼前怪诞的鬼物消失得一干二净,一切就像是幻觉一般。
宋越看着屋子外头的雾气缓缓渗入屋内,他手中捏紧,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
李源这会儿也稍微缓过来了,他撑起身子,面色有些白:“宋哥,谢了,我差点就被那玩意吃了。”
宋越戴好眼镜,对李源道:“缓一缓,这个情况不对劲。”
李源慢慢直起身,他干呕了几声,整个人摇摇欲坠,看起来像是被那东西恶心到了。
他眼睛里都被呛出泪花:“咳…怎么了?”
宋越道:“你看看墙上的钟。”
李源有些莫名地看了一眼,半晌他舔了舔干涩的唇道:“宋哥…钟好像停了。”
宋越点头,深邃的眼中带着隐秘的光:“我们可能有危险了。”
李源结结巴巴道:“两人不处一房。”
宋越点头,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整个人光是站着就给人一种沉稳可靠的感觉。
李源也不紧张了,紧张有什么用,除了让脑子更不清醒屁用都没有。
雾气彻底挤入屋内,宋越甚至都看不清眼前的李源,他最后道:“注意情况,小心行事。”
李源刚应了一声,就觉得天地一阵翻转,脑海中一阵轰鸣。
宋越倒是镇定的很,再次睁开眼,他看见的依旧是眼前这个小山村。
只是这个安宁村看上去烟火味很足,村民的表情都很缓和,也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像是人类聚集的再正常不过的村庄。
而宋越这会儿正站在安宁村的大路上,来来去去的村民都好似看不到他一般的。
他眯了眯眼,心中有了些奇异的想法。
这或许是他们通关的关键,眼前展露的似乎正是关于安宁村的往事。
宋越先去了谢余的那个屋子,粉墙黛瓦,丝毫没有变。
他缓步走了进去,谢余恰好端了几碗看起来令人食欲勃发的菜摆放好。
谢余的表情温和极了,简直像一个正在等待着丈夫归来的小妻子一般。
吱呀,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人赫然是一位病弱的青年。
谢余看到青年便站起身,他一只手搀扶着青年,表情带着一些责怪:“阿柳,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小张没照看着你?”
很明显的,眼前这个病弱的青年正是江柳,也就是谢余所谓的‘先生’。
宋越理智上知道谢余是喜欢自己的,但情感上还是难以遏制的嫉妒。
他隐隐的知道自己与这个江柳似乎也有几分联系,或许江柳也是他的一个寄体。
但是嫉妒哪有什么道理,更何况这个寄体分离出来了,还在他面前‘顶风作案’。
宋越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江柳牵着谢余的手,笑笑道:“没多大事,小张来的路上瞧见了糖葫芦,我就放他去买了。”
谢余便不再多说,只是扶着他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今天做的菜可都是你喜欢吃的。”
江柳抿着苍白雅致的唇,露出一抹宛如夜半花开的温柔笑意:“小余不需要一直迁就我。”
谢余乜了他一眼:“我哪是迁就你,一家人不合该这样?”
眼前这一幕无疑是脉脉温情的。
但是世事无常,若是两人这样一帆风顺的在一起了,安宁村便也不会有这么多诡异的事了。
江柳是村长的长子,只是身体病弱,在村子里没什么说服力,村长也老了,看江柳不看重人,便培养了一个接任的人。
这个接任的人叫做袁殊,是村子里有名的优秀青年。
只是不巧的是,这个袁殊似乎对谢余有些兴趣。
袁殊一开始不敢放肆,毕竟他还要讨好村长,所以即便谢余察觉到这个人对自己格外的热情注意也没有多放在心上。
但是当村长逐渐将权力交给他,袁殊便表露出了对谢余的意思了。
他甚至暗示谢余跟了他才有好日子过。
谢余当然是拒绝了,袁殊也知道谢余喜欢江柳,于是他就开始叫村里自己的人给江柳压力。
江柳有一阵子莫名地被人劝说与谢余分开,一开始是劝说,后来就上升到了侮辱的地步了,那些人骂他病秧子,连狗儿跑的都比他快,他凭什么能娶谢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