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也是心疼得慌,总觉得自己任务艰巨,要把世界亏欠给唐映秋的都补回来才好,要是自己再不好好对他,还有谁能再对他好,这小孩——
沈识棠在心里发笑。
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魔力,怎么就这样招人疼,会撒娇卖巧,有了糖吃,会撒泼流泪,多了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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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自己亲自说出口的,沈识棠却不知道唐映秋会有这样恶劣的情/趣,抵死不愿从了,又被人哄了半晌才勉强妥协,自己从来没穿过这样的东西。正午时似乎是做过了头,身上被磨破了许多地方,这样的衣服穿着磨得皮肤生疼。
沈识棠看着身边的行人,只觉得身上发烫,还好是这东西穿在里头,现在天冷外头要穿着大衣才能行事。沈识棠把自己的整张脸都埋在围巾里头,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路,一个劲地往前走,又发现唐映秋没有跟上来,只好在原地等他。
唐映秋觉得这样的沈识棠实在是可爱得打紧,故意放慢了脚步,然后就看见沈识棠哒哒往回走,问道:“为什么不跟上我?”
“刚刚说要我滚去一边的是你,现在问我为什么不跟上你的也是你。”唐映秋把嘴凑到了沈识棠的耳边,问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沈识棠丢下一句“无聊”之后就要往前走,然后就感觉手上一重,被人拽紧了手塞进了对方的衣服兜里。
现在正在外面,除夕夜里外头空着没什么人,大街上偶有拉着行李箱的人匆匆走过,赶着回家并不屑于分给别人什么眼神。沈识棠本来要挣开,看到了唐映秋警告的眼神,一想着这里根本没有什么人干脆由他去。
唐映秋个子高身材好,驼色的呢子大衣穿在他身上刚刚好,也不知道怎么长得,手也大,明明自己也是一个男人手也不见小,总能被他一下裹起来,本来手是冰的,过了一回儿也就暖了,唐映秋也就换了个方向把自己另一只手也捂了暖和。
风有些大,沈识棠眯了眼睛,问道:“你就带我出来吹冷风?”
“主要目的是带你来江边。”唐映秋发觉自己是真的捂不热人的手了,干脆把人两只手都捧在了手心里夹着搓搓,“其次是想看你穿这身衣服,择日不如撞日,你实在是好看。”
说到这个沈识棠就来起,要把唐映秋推开,自己一个男人穿这样的东西算什么意思,也就是妥协这一次,看着人受了伤的份上,自己才穿。
推开了人自己往江边走才发现那里竟然围满了人,甚至还有小摊小贩在那里叫卖,才听着人群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说这里今天要放烟花。
寒风刺骨,沈识棠望着江面,当初父亲没麻烦大家,活化之后只说要撒进江里,后来才知道唐映秋的小姑死在这里。沈识棠觉得眼睛有些酸涩,竟然是在为自己父亲和别人的感情而感慨。
今天的烟花该比他去世的那天好看些,不是哀乐是喜乐。
站在风口上不免有些受寒,头偏过去要咳嗽,眼角多了一个身影拦在了自己的面前,更是二话不说把身上的大衣摘了下来要往自己身上盖。
沈识棠展了展衣服又给人披了回去,说道:“不冷,就是刚刚呛了一下。”
唐映秋还是没这个定力,翻阅了沈识棠前半生的履历,也才知道自己是多任性,总朝着人一味索要也从没答应过沈识棠什么,现在看到他和自己强装欢笑的模样,一下心里软得彻底,低头要去吻,沈识棠退后两步,说道:“有人。”
“我就要当着大家的面,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我觉得喜欢你和你在一起就是我这一生最光彩的事,我最大的成就不过如此,不仅这样,我要对你好,我要给你一个家。我们光明正大。”
沈识棠一时无法反驳,可感觉到身边攒动的人海,越来越多人的人往这边走来,到底在最近的时候叫了停。
唐映秋不再勉强,牵了沈识棠的手,问道:“这样可以吗?”
沈识棠觉得唐映秋实在恶劣,这难道是自己说不可以他就会收手的吗?干脆不去搭话,才问道:“你别告诉我这场烟花是你给我放的。”
“没,我哪有这样大的权力。”唐映秋偏头,说道:“不过你想的话,下次单独给你放。”
“哦。”沈识棠没说话,突然心里有点空空,倒计时也是囫囵地跟着人张着嘴念了。
烟火秀持续了大概十分钟,伴随着不少的尖叫声还有告白的叫声,眼瞧着唐映秋也要叫了,沈识棠赶紧捂住了人的嘴,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别在这儿叫。”
唐映秋觉得自己有尾巴的话一定摇得顶顶快,他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去讨赏也是赏最多的那份,也就不跟着人一同叫,毕竟自己对沈识棠的爱意可不能和别人的沦为一谈,实在是太过大意。
很快进入倒计时,沈识棠一贯不喜欢看到什么盛大的场面一下结束,就好像把什么绚烂无比的生命掐死在了中途一样,拉着唐映秋就要走。
只听着后头传来了“零”的叫声,再也没有了巨响声,沈识棠只顾着走,却没想到后头突然爆发了一阵比刚刚更大的尖叫声。
沈识棠皱眉往后看,才发现沿江一带的大厦上全亮了灯,沈识棠觉得自己一下看得太多,好像再也不认得“我爱你”和“长长久久”这几个字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