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我娘让我们去街上逛逛,挑些新的花色锦缎和首饰头面,好为宫里的中秋宴做准备呢。”
傅恩妍有一张美的温柔的脸,不像明亮娇艳的傅恩锦,她身上的气质娴静,是大房从小按照冢妇来培养的女儿家。
上一世得知她要下嫁俆绍鸿,傅恩妍劝过她,她却未听,直至傅恩妍后来嫁人了,每每给她的信中也还在担心她。
傅家嫡出的女孩儿不多,也就大房的傅恩妍和二房的傅恩锦,是以傅恩锦其实是很亲这个堂姐的。
她凑上去抱着堂姐的手撒娇,“好呀好呀,堂姐你等我哦,我换个衣裳就出门!”
没过多久,两人便带着下人,手挽着手上街去了。
京都里卖衣裳首饰的老字号铺子是霓裳阁,在玄武街西边儿。
霓裳阁的东西金贵且质量上乘,京都的贵女们都喜欢在这儿逛,傅家也是这家店的常客,直接被迎上了二楼的雅间。
两姐妹在雅间里左挑右捡的选了好些锦缎和首饰,觉着满意了,便让掌柜的打包直接送到府上划账。
而后相携下了楼,准备去旁边的兰花苑听会戏。
没成想,在霓裳阁的门口被人拦住了。
“绾绾,这几日你怎的不见我,可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不喜了?我向你赔罪可好?你不知这几日我对你实在想……”
“徐公子!姑娘家的小字公子一介外男直呼怕是不妥吧!”傅恩妍护犊子般的把傅恩锦护在了身后,皱着眉头打断了来人的孟浪之语。
在大厅里拦住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几日天天吃闭门羹的俆绍鸿。
傅恩锦现在看着他那张脸,心里只觉得恶心。
她掩在袖里的手攥紧了,指甲在掌心里划出月牙似的印记。
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她告诉自己要克制,可不能就这样冲上去掐死他了,得慢慢来。
拉了拉傅恩妍的袖子,傅恩锦朝她摇摇头,嘴边勾起一抹潋滟的笑,看着俆绍鸿的眼睛里却没有温度。
“徐公子,我想你是误会了。恩锦年纪小,喜欢外表好看的事物,之前对徐公子多有叨扰,都是因为徐公子这张脸呀,那可是太好看了。只是这新鲜劲儿来得快去得也快,徐公子并未做错什么呀。”
傅恩锦说到这儿顿了顿,脸上的笑更灿烂了些,接着道,“我呀是这几日瞧上了别的,便觉得徐公子的脸也很一般了呢。还好未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误会,徐公子你说对吧?”
旁边悄悄看热闹的一众女眷们闻言都偷偷笑了起来,这可不就是说俆绍鸿是个小白脸吗。
俆绍鸿的脸色有些难看,可他还是得端着,傅阁老家的大树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攀上。
只见他眼神微动,突然上前一大步,想要拉住傅恩锦的手。
这大庭广众的,跟外男拉拉扯扯那可不好看,于傅恩锦来说名声会有很大的损伤,更何况她还未许人家。
傅恩妍急了,护着妹妹想往后躲,身后却被放着首饰的木柜挡住了脚。
傅恩锦见俆绍鸿竟然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当下就想甩他两个大耳光,就是她右手不便,左手反应又慢了半拍。
有人的反应却比她快。
只见身形高大的男人一大步踏上门前的台阶,侧身挡在她面前,左手扣住了俆绍鸿的手,再反手一拧,俆绍鸿便哀嚎出声。
裴献卿扣着俆绍鸿的手纹丝不动,然后回身,目光看向了身后有些呆住的傅恩锦。
就见女孩儿看到他,大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娇软的叫了一声:
“将军!你来啦!”
裴献卿因着她甜软的嗓音,心里泛起一丝痒意,耳尖又悄悄红了。
他克制的将目光移开。
“嗯。”
第3章 将军正练铁头功呢(小修)……
裴献卿因着她甜软的嗓音,心里泛起一丝痒意,耳尖又悄悄红了。
他克制的将目光移开。
“嗯。”
霓裳阁的一楼大堂里,围观的几个姑娘家见着裴献卿,都兴奋的抓住了旁边丫鬟的手,红着脸盯着他看。
一楼的物件儿相对平价,是以在一楼的姑娘鲜少有高门大户家的小姐。
裴献卿自回京以来,京里便都在传他这次平定北境让皇上龙心大悦,一时风头无两,大将军府也跟着水涨船高。
京都里各家的女儿对裴将军这般大英雄,又丰神俊朗的人物,就没有不心生思慕的。
小户人家的姑娘们平日里没得机会看见他,现下自然是忍不住盯着。
只是听闻裴将军军营生活十几载,对女人毫无兴趣,婚事也拖延至今没有着落。
之前他偶尔回京,打扮的花枝招展往他怀里凑的人不在少数,都是还未近他身,人就已经被他狠厉的眼神震住。
待人被请走了,裴将军还要让人将周围扫撒一番,据说是受不了女人身上的脂粉味。
只是现下看着他挡在娇小的小姑娘面前,下意识的伸手护着她,两人站的极近,他却也面不改色的,这传言怕是有误吧?
裴献卿是办事路过玄武街的,恰好就看见了这一幕。
本来傅恩锦拒绝了将军府的提亲,他已想好此后就不再打扰她了,可看到她被欺负,却是无法不管的。
将俆绍鸿带出了霓裳阁,让手下小厮押着去了医馆。
他看着小姑娘跟他一样还吊着的右手,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面上神色却未变,只是淡淡叮嘱了一句:“右手伤了,多在府里好好养着。”
“嗯!”
小姑娘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眼角眉梢的笑意一直挂着。
裴献卿本就不是话多的人,抿了抿唇,意识到似乎没什么可说的了,便朝傅恩锦点头示意,然后转身走了。
待裴献卿走远,两个姑娘上了马车,傅恩妍便忍不住了。
“绾绾,我听母亲说,裴将军前几日来府里提亲被你拒绝啦?”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这都只能怪我爹呢!”
“那裴将军怎么会来我们家提亲?他不是前不久才调回京都吗?”
“是啊,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呢……”
傅恩锦喃喃自语,又想起刚刚裴献卿单手扣住俆绍鸿,侧身挡在她身前的那一幕,不知怎的觉得有些脸热。
将军他,有点威武呢。
一直到回了府,傅恩锦还捧着脸在出神,早把自己心里之前怀疑的什么“感同身受”抛到了九霄云外。
至此又过了些时日,傅恩锦的右手莫名其妙的好了,也不疼了,又活蹦乱跳了。
俆绍鸿这个负心汉不知是那日被裴献卿警告了还是怎的,近日居然未曾来纠缠她,不过傅恩锦觉得,以她上一世对俆绍鸿的了解,他定会想别的法子来攀龙附凤。
没了右手的束缚,傅恩锦一身轻松,本以为终于可以跟好姐妹们一起出去游园,听曲儿,放风筝了,谁曾想,意外又是来的猝不及防。
没几日,傅恩锦一觉醒来突然觉得头疼的紧,就跟被人用东西打了似的,她甚至觉得头上起了个大包。
御医来了,诊断无果。
又没几日,傅恩锦正绣着花,突然大拇指一阵剧痛,宛若抽了筋,她咋咋呼呼的哭着让金梨揉了好久也没缓和。
御医又来了,诊断无果。
又又没几日,傅恩锦正坐在桂花树下的摇椅上品茶,突然胸口闷疼,一口茶喷了出来。金梨已经非常训练有素的跑了过来,给她拍背顺气。
御医又又又来了,诊断无果。
阳光下,和风朗朗,方御医却连汗都下来了,他看着坐在位子上不怒自威的傅阁老,小心措辞:
“傅老,事不过三,傅尚书家的嫡小姐我实在查不出是何病症,下官有一建议,或许傅老可以让小姐去泰宁寺再拜拜?”
傅阁老皱着眉头叹了口气,“罢了,这段时日辛苦方御医了。”
方御医虚虚擦了擦汗:“看诊倒是不辛苦,就是这段时日宣威大将军府也总招下官过府,下官两边奔波,这才麻烦了些。”
这两人也不知怎么回事,病都病在一块儿了。
这话被捂着胸踉踉跄跄走来想问下自己到底是什么病症的傅恩锦听个正着。
她当即觉得自己如遭雷劈!
是了,她怎的忘了这一茬呢!
还看劳什子的御医,她到底要看看自己这一身病啊痛的跟裴将军有没有关系!
傅恩锦麻溜回了玉笙院,重新躺上了床,面上一阵安详。
“金梨,你过来。”
“小姐?”
“你派个机灵的小厮去给我打听打听,宣威大将军府近日到底是因何故频频招御医。”
她现在每天醒来都还头疼,手疼倒是好了些,但是还有胸疼也有点让人难以忍受!
“小姐,你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裴将军上次在俆绍鸿那个小人手下维护了我的名声,我关心关心怎么啦!听话,快去办!”
金梨拗不过自己小姐,只能听了吩咐去办了。
隔了两日,傅恩锦的闺房里,金梨小小声的向自家小姐回报。
“小姐,派出去的小厮说,将军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前段时间从泰宁寺回来不知怎的迷上了铁头功,近日正练着呢。将军府的老夫人担心将军天天拿头撞墙有个什么闪失,才招了御医来。”
“什,什么?!”
傅恩锦在心里可怜巴巴的咬枕头,铁头功?将军这要是天天练下去,那她哪遭得住啊……
“还有么,一次性说完,我扛得住。”傅恩锦一脸生无可恋。
“小姐,你在说什么?”金梨看着自家小姐奇奇怪怪的,忍不住问了一句。
“小姐我说什么不重要,你继续说。”傅恩锦摆了摆手。
“哦,然后小厮还说,将军前些时候练武撇到了手指,不是什么大事,也是老夫人非要请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