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承期是俊美锋锐型的长相,眉宇飞扬入鬓,又因为性情原因,时常带着点慵懒跋扈。即便如今穿着一身因为灵力稀缺而变幻得十分破旧的衣裳,头发也没怎么打理,松松散散的用一条布带绑束,但生了张如此优秀的脸,还是能让人眼前一亮。
他自己也深知这点,曾经单凭着这张面容,就有数不尽的小姑娘对他表露过来路不明的好意。
所以听见对方这么说,郁承期也习以为常,没拿姑娘当回事,毫不客气的说了句“好啊”,不知脸皮是什么玩意似的,在包子里挑挑拣拣,选中几个最漂亮的。
但他拿了两个还嫌不够,又朝人家姑娘挑了挑眉,能把人迷得神魂颠倒,懒洋洋道“麻烦取个袋子,太多了不好拿,我要打包。”
“…………”
大抵是色令智昏,姑娘听他说出这种话,居然也没说什么,当真替他取了个装吃食的纸袋子,递过去。
正好眼下没有客人,姑娘就边看他装包子,边无意似的和他聊了起来。
年轻的嗓音细如莺鸣,带着几分生涩“这个摊子原本是我爹娘的,近来家中的田地农活太忙,于是让我一个人来看摊子。”
“只不过……再过段日子,我可能就没有机会再过来了。”
“前些日我在院子里干活时,不小心听到我爹娘谈话,他们在悄悄商量着,想给我找个人家嫁了……可是我还没有心仪的人,不想这么随随便便就将自己的下辈子托付出去。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这么重要的事,我爹娘也不该私自做主,怎么说也要过问一下我的想法啊……”
郁承期没回话,像没听见似的,纸袋子倒是已经装得满满当当,漫不经心地掂了掂分量,眉间微蹙,似是还有些不满。
姑娘始终没敢看他“我倒也没想过强求,只心想着若能在此之前遇个良人就好了,可是,万一爹娘选的人家我不喜欢,那岂不是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
她说到这里,小脸越来越红,自顾自地不好意思了,急忙转移话题“诶呀……对了!那个,你、你渴不渴啊?光吃包子可不行,要、要不要再取些水?”
郁承期终于抬起眸来,视线淡漠的将她上下扫了一遍,懒懒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该不会,是想让我帮忙吧?”
姑娘神色微闪,脸更红了,慌忙拢了拢耳侧的头发,抿唇道“不、不是!我们素昧相识,这种事,你怎能帮得上忙呀……”
她话虽这么说,表情却明显与之相反。
郁承期略微挑眉。
郁承期本性顽恶,以前在仙宗装了六七年的人,如今又迫不得已当了三年的猫,早就憋得一肚子恶欲膨胀,三年前在让清殿胡作非为的一个月,才仅仅是个开始。
他对蠢钝愚笨的人,尤其没有耐性,更不会有什么好心思。
当姑娘抬眼看过来的时候,郁承期已经敛了思绪,脸上换了副表情,极是狡黠地朝她一笑。
“那姑娘说想找个良人是什么意思?”
不等姑娘答话,他抬手忽然指了指自己。
“难道是看上我了?”
姑娘一下子愣住了。
水灵灵的眼睛瞟到街上过往的行人,脸上一下子像烫熟了似的红了个彻底,呆愣愣地手足无措,结巴道“啊?这、我我……”
她虽然确有此意,但也是实在被父母之命逼得急眼了,骤然遇见这好看又穷困的男人,心急之下,便想仿照话本里编撰的故事试探一番,可刚说完就意识到了不妥,本想作罢,哪想到对方会这么直白!!
郁承期是真的生得很好看,不笑的时候棱厉锋锐,一笑起来又皎如朗月,任哪个小姑娘也免不了心动一下。
可惜他白瞎了这张脸。
郁承期对恨的人报复是理所当然,对陌生的人毫无道德,则是本性使然,纯属不要脸。
他见那姑娘慌张得说不出话,便又变本加厉起来,嗤嗤笑着道“说话呀?在下一穷二白,一不会法术,二没有文采,但能得姑娘青睐,也是件好事。我平日好吃懒做惯了,虽然一不小心败光了家业,但今日一见到姑娘,甚是心动,愿意痛改前非,不知姑娘可愿不愿意要我啊?”
“啊?我、我……”
这大街上来来往往,不知有人听去了没有。小姑娘年纪轻轻哪见过这种场面,也是被那张脸迷得痴了,前半段没听见,只听见后半句了似的,绞紧手指羞红着脸。
纠结半晌。
点点头,小声地应道“嗯……”
“噗。”
郁承期倏地笑了,脸上分明带着嘲讽。
他都说成这样了,她竟还愿意上当?莫不是脑子被驴给踢了吗?
但在姑娘反应过来之前,他又低笑着挑眉道“那好极了,既然如此,小娘子可一定要等等我,等我攒够了聘礼,一定回来找你,好不好啊?”
姑娘被一声“小娘子”喊昏了头,水润的眸子里露出躲闪娇俏,慌道“哎呀,你——”
她“你”了半天,到底还是羞涩得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抿了抿嘴唇,最后又悄悄瞄着郁承期,低声问“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很快。”
郁承期睁着眼说瞎话。
这么蠢的姑娘,他怎么好意思不骗呢?
他略微前倾靠近了些,故作神秘,眸中狭促地低笑着,压低声音道“其实呀,我家祖上留了一张藏宝图给我,等我找到了宝藏,马上就能带着金山银山回来找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