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竞山问:“要进去吗?”
房子的大门轻掩着,阮伯灵看进去,没有很强的阴气,甚至没有昨晚的重。
他点了下头,上前推开门往里进去。
里面和昨晚见到的样子差不多,只是家具没有腐败,好好地立在墙边,是个非常穷困但整洁的家,明显有人住的样子。
万竞山绕着堂屋走了一圈说:“应该只有一个人住在这里,东西都是单人的,应该就是苗红蝶。”
“去里面看看。”阮伯灵朝旁边的卧室看去。
苗红蝶没在房子里,他们直接进去,和昨晚见的也差不多,只是看起来温馨了许多,床头的柜子上还插着一瓶野花。
万竞山走过去,柜子上有一个昨晚没有的铁盒子。他把盒子打开,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小东西,有扣子,有磨花的珠子。
他拿起一条项链,是那种能打开往里面放相片的,非常老的样式。他打开项链,里面的相片保存得很好,是一个男人抱着扎着两个长辫子的小女孩,两人眉眼有几分相似。
项链放回去后,他又看向柜子,发现有许多不像小姑娘会用的东西,比如用竹根雕的烟斗,不过烟斗没用过的痕迹。
万竞山拿起烟斗,项链里的男人胸口就插着一根烟斗。
他思忖地说:“苗红蝶不是村里的人,按上个世界老头和常绍祥的话,是老头寄养在村里的。”
但老头不是照片上的男人,也说过是受人之托,应该是照片里的男人托付他照顾苗红蝶。
“当年应该有人答应过苗红蝶,会来接她。”万竞山思忖着说,“她一直在等,等的应该就是照片里的男人。”
柜子上的烟斗肯定是苗红蝶做的,等着照片里的人来接她时送给男人。
“如果我没猜错,照片里的人,是苗红蝶的父亲。”
万竞山最后说完,把烟杆放回去。
“你们找谁?”
突然,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出现在房间门口,女孩的头发很长,快要到脚腕,绑着一条红色的蝴蝶发带,警惕地盯着他们。
女孩和昨晚见到的‘湖仙’一模一样,万竞山看阮伯灵和商寅都露出不擅长跟小女孩打招呼的表情。
他灭了烟对着女孩问:“请问,你是叫苗红蝶吗?”
“是,你们要干什么?”
万竞山注意到女孩的紧张,没有靠近女孩,远远地说:“我们是受人之托,来找你的。”
“谁?找我干什么?”
“他耳朵前面有颗红痣,让我们来找你,问你有没有什么、心愿,我们可以帮你完成。”
女孩犹豫了一下,“是佟叔叔吗?”
万竞山思忖了片刻,点头说:“对。”
老头的养子叫佟生,老头应该也姓佟。
女孩盯着万竞山打量,随即目光又转向阮伯灵和商寅,笑出了声。
“嘻嘻,你们大人都是骗子!我才不会上当!”
女孩眨眼变成了10来岁的模样,是之前见过的‘湖仙’。
下一刻,强烈的阴气从女孩身体里涌出来,屋外忽然下起暴雨。
阮伯灵注意到气氛的改变,房门口的女孩蓦地又变成十五六岁少女的模样,大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女孩慌忙地跑出去,一行十几个男人直接闯进来,把堂屋占满。
为首的是一个面目阴沉的中年男人,旁边就是他们刚见过的疯子。
苗红蝶紧张地望着面前的一群男人,“你们要,要干什么?”
中年男人一脸和善的表情对苗红蝶说:“小蝶,你也在我们村里好几年了,也看到大家都很生活很困难,所以希望你能帮帮我们。只要今晚你愿意帮我们这一次,村里以后没了恶鬼作祟,大家都会好的,都会感激你,以后你需要什么就去村里,我们都不会亏待你的。”
苗红蝶紧张地抠着背后的桌子,摇头说:“我,我什么都不会,我帮不了你们的忙。”
“放心,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是借你的身体,我们招来湖仙,用一用你的身体,等打跑恶鬼,你就没事了。”
苗红蝶怀疑又害怕地问中年男人,“真的只是这样吗?我不要,我害怕。”
“别怕,这里有药,你只要喝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睡一觉醒来就好。”
中年男人拿出一只杯子,打开后里面的药是黑色的,发出难闻的味道。
苗红蝶摇头,往后退,中年男人拉住她。
“没事的,其实不难喝,你试试,试试。”
杯子凑到苗红蝶嘴边,她要拒绝,可是中年男人却掐着她嘴,强迫她喝下去。
之后,苗红蝶就面对了连想象都不敢的可怕地狱,那些男人不停地对她说。
“小蝶呀,你别怪我们,只有你够惨,怨气够重,你才能变成恶鬼。”
“对,就是这样的怨恨,再恨一点!”
“记住你是怎么死的,死之前有多惨——”
……
苗红蝶的黑色长发铺满了床,她手里抓着那根红色的蝴蝶发带,双眼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最后轻轻动了下唇。
万竞山说:“她在叫爸爸。”
商寅捂住阮伯灵的眼睛,可连听也再听不下去,一股如刃的阴气飞出去,房子里的幻象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