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芯儿摇了摇头,“左右先前已经得罪了。”
明贵妃倒是有些疑惑,她那日为什么会被皇后为难,按理说,袁将军手握兵权,又颇得圣心,是皇后母子应当笼络之人。
“哦?说来听听。”
赵芯儿面色微微泛红,有些难以启齿。
这等污糟之事,她说不出来,也怕脏了娘娘的耳朵。
明贵妃一瞧她这副表情,便明白了。
她忽的冷笑一声,重重的放下茶盏,语气嘲讽极了:“皇位落到这龌龊昏庸之人手中,迟早要完!”
不过,完了也好。
旁边的宫女吓得脸色都白了,“扑通”几下,全都跪在了地上。
赵芯儿也微微错愕,大概是没有想到,这位明贵妃,竟这般敢说。
明贵妃揉了揉眉心,颇觉无趣,“你们退下吧。”
“是,娘娘。”
没一会儿,宫殿内便恢复了安静。
明贵妃又同她不咸不淡的聊了起来,“你是哪里人?”
赵芯儿道:“回娘娘的话,臣妇老家原是湖州的,后来父母去世后,投奔了母亲母家,是在澧县的祝府之中。”
明贵妃点了点头。
没多久,便有宫女来报,说是太子刚从皇后娘娘那边过来,来给明贵妃请安了。
明贵妃皱了皱眉,面上露出几分厌恶。
她站起身,对着赵芯儿淡淡道:“你先回去吧。”
赵芯儿听说太子来了,心里边也有点厌烦,担忧的看了明贵妃一眼。
明贵妃嗤笑:“如今,他还奈何不了本宫。赶紧走,别给本宫添乱。”
赵芯儿只好福了福身子,“民妇告退。”
明贵妃摆了摆手,传了个小太监过来,叫他送赵芯儿出宫。小太监领着赵芯儿从旁边侧门走的,并未碰上太子。
回了府中后,赵芯儿便同袁子琰说了这事儿。
袁子琰点了点头,“这位明贵妃,倒是与传说中的不大一样。”
既对小姑娘不错,那便圆了圣上的心意。
几日后,朝中又发生一件大事儿。
三皇子造反了。
圣上子嗣单薄,未成年便夭折的皇子不在少数,如今平安长大的,便只有太子与三皇子了。
太子查到三皇子企图谋反,在三皇子府中翻到了龙袍,听说缉拿之时,三皇子奋起反抗,直接被太子下令,乱箭射死了。
圣上痛失一子,心中悲怆,直接便大病了一场。
而后,身子就愈发的虚弱了,下榻都有些困难,干脆下令,叫太子监国。
但太子斩杀兄弟之事,到底叫圣上寒了心,对他心存了芥蒂,并未将大权都交由他的手上,而是叫分权给了左相,袁子琰,以及徐太傅。徐太傅是天子近臣,亦是太子与三皇子的老师,他并不是太子一脉的,只忠于圣上。
左相与袁子琰,则是被太子记恨上的,更不是太子一脉之人。
太子监国,却多有挟制。
月末,祝得毅与赵紫兰成了亲。
祝得毅先前中了榜眼,得了面圣的机会,后进了户部,如今是五品官员。
大抵是太子近日里手忙脚乱,又或是忌惮左相,祝得毅与赵紫兰成亲这天,他并未来讨人嫌。
成亲当天,赵芯儿与夫君袁子琰也过来了。祝得毅如今刚进户部,又是左相女婿,前途无量,来恭喜的宾客很多,当天热闹极了。
祝得毅成亲后,祝老太太便同祝大少爷与祝芷桐启程回了澧县 。
赵芯儿去送了,拉着祝芷桐的手有些不舍。
祝芷桐朝着她笑,“芯妹妹,等空闲了,就回澧县看看我与祖母。”
赵芯儿点点头:“自然。”
当日,不止赵芯儿来送了,韩钰文也来了。
他是祝老太太的亲外孙,虽说与祝芷甜的婚事没成,但与外家还是亲近的。
瞧见了赵芯儿后,他拱手打了声招呼,“袁夫人。”此时,再瞧见赵芯儿,韩钰文心情有些复杂,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打了声招呼,便收回了目光。
韩钰文是陈尚书的得意门生,其女陈明萱对韩钰文也有意,便想着为两个年轻的做个媒,将亲事定了。韩钰文的母亲,也十分中意陈小姐,但韩钰文迟迟没有松口,他先前听从过一次母亲的话了,如今,想任性一次。
赵芯儿点了点头,道了一句“韩公子”便收回了目光。
老夫人一行人离开后,赵芯儿朝着韩钰文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身后,韩钰文捏了捏拳,本想喊住她问问,她如今过得可好。
但是想了想还是作罢。
应当是很好的,瞧着她的气色,比先前在祝府之中好多了,且也没先前那般瘦了。
不再活的小心翼翼的。
外面传言,袁将军待她很好。
想来是真的。
她的选择没有错,袁将军的确是她的良人,比他要强的多。
他苦笑一声,收回了手。
……
包子前头去问了于娘子,并未问道其他消息。
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于娘子说的人。
她有些馋食肆的涮锅子了,碰巧包子也想她干娘了,就顺路过去看看。
于是这日,赵芯儿干脆又去了一趟食肆。
除了包子以外,赵芯儿还捎上了齐嬷嬷。
“嬷嬷,于娘子便是包子的干娘,她那儿的涮锅子堪称一绝,今日带你去尝尝。”赵芯儿笑盈盈的道。
齐嬷嬷连忙推拒道:“小姐您带着包子春暖她们这些年轻姑娘去就行了,老奴这么大的年纪了,没那么注重口腹之欲了。“
春暖在旁边道:“齐嬷嬷,您便去吧,我们先前都吃过了。”
包子也点点头道:“是啊,去了我顺便给您介绍一下我干娘。”
齐嬷嬷推拒不掉,于是便跟着一块儿去了。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于娘子的食肆。
于娘子听说袁夫人来了,便笑着出来迎了。
“袁夫人,好久不见,包厢给您备好了,还是老样子?”
赵芯儿点了点头:“有劳于娘子。”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包厢,入座后,赵芯儿歉意的对于娘子道:“于娘子,你说的人,袁府也未找到,实在是抱歉。”
于娘子面上露出几分苦涩来,她叹了口气,才道:“袁夫人肯帮忙,于我而言,便是再感激不过了,我与兄长这般多年都未找到,袁夫人也不必自责。”
“若是能在临死前见一面小姐,我便甘心了。”于娘子苦笑。
赵芯儿安慰她:“会找到的。”
同赵芯儿聊了一会儿后,于娘子便出去忙了,赵芯儿对包子道:“包子,你出去同于娘子说会儿话吧,我这有齐嬷嬷,不用你伺候着。”
“是。”包子应了一声,出去了。
赵芯儿见齐嬷嬷站在一旁,眼神有些发空,不知在想些什么,遂喊了一声:“嬷嬷?”
“哎。”齐嬷嬷回过神来,忙弯腰给赵芯儿夹菜。
赵芯儿道:“嬷嬷不必麻烦,坐下一起吃吧。”
“这如何使得。”齐嬷嬷赶紧道。
赵芯儿笑了笑:“我一人吃东西,也觉着不香,嬷嬷便同我一起吃吧。”
齐嬷嬷看着赵芯儿,心头不知是何种滋味。
当年的事,她犹豫了许久,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小姐。
“嬷嬷,你近日怎么好像心事重重的?”赵芯儿疑惑道。
齐嬷嬷忙垂下头,她笑了笑:“没,老奴便是瞧着如今小姐过得好,忍不住想起老爷与夫人了。”
赵芯儿也点点头叹气道:“可惜爹娘去的早,芯儿不能在身前服侍了。”
齐嬷嬷见勾起了小姐的伤心事,连忙给了自己一巴掌,“瞧我这张嘴,一天胡说八道。小姐,快些吃吧,待会儿该凉了。”
……
太子监国后,朝中党派之争也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太子最视为眼中钉的,便是袁子琰,比起来他,便连左相,都要靠边站。
这些日子里,太子一直想夺回在袁子琰手中的兵权。
如今,袁子琰手上不仅有着两军兵权,便连圣上手下的羽林卫,都为他所用。
袁子琰手里的兵权一日还在,太子的心就一日松不下来。
可是袁子琰手里的兵权,也不是那般好夺回去的。
赵芯儿也发觉了,近日夫君愈发的忙碌,晚间回来后,都要去书房忙上很晚。
她虽是妇道人家,但是对朝中的事儿,也知晓一二,尤其是如今太子监国,圣上病重。
一旦圣上驾崩,太子继位,将军府便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