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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芮笑配合他:“怎么着?”
    “哎呦,笑死我了,”潘亮一拍大腿,“她就说和某某只是朋友,结果评论翻车,说狗仔根本没曝出那人身份,反倒是她自己上赶着显摆。”
    “哈哈哈哈哈……”化妆间里一阵爆笑。
    崔暖暖是杂志前当家花旦,平日里耍大牌、脾气差,员工上下怨声载道。后来她搭上当时的金主,转型做起演员,这不,人都走了大家还对她的负面喜闻乐见。
    化妆老师说:“你说她这次又搭上哪个地中海爸爸了?”
    “这次还真不是地中海,看着挺帅的。”
    “有照片?”
    潘亮翻了翻手机,摆到她们面前。照片一共两张,衣着艳丽的女人搭在西装革履的男人肩头——半坐进车的女人拉着站在门外男人的胳膊。
    狗仔的照片自然拍得模糊不清,照片里的男人也不过小半张侧脸,却让田芮笑觉得有些眼熟。她低头看了眼车——哦,打扰了,她并不认识开迈巴赫的男士。
    化妆老师也在看:“看着是挺帅的,这又谁呀?”
    “本来谁都不知道的,托崔小姐的福,大家都知道了。”潘亮又把崔暖暖的声明微博摆出来——她当然已经删了,这是个截图。
    “本人与庄久霖先生只是朋友,请大家不要过多猜测。”
    潘亮说:“我还特意去查了一下这个人,不得了啊!崔暖暖还挺有本事——笑笑,你听过这个人吗?”
    田芮笑说:“刚听过,确实是大佬。”
    她确实刚刚听说,就在不到半年前,出现在她的金融学教材案例里。
    浦越集团最早做房地产发家,住宅遍布全国,酒店开遍海外,稳坐业内龙头。先进制造业和金融业的并入是其开启多元经营的标志,也让浦越在国贸拥有了一幢浦越中心大厦作为总部。
    相比起母公司,田芮笑更熟悉刚成立不到五年的浦越资本,由浦越董事长之子一手分拆设立,短短数年已发展成国内顶尖私募,成功投资多个优质资产ipo退出。
    这位声名鹊起的资本新贵,便是庄久霖。这个人行事铁腕,下手够狠,敢于加杠杆也能完美守住风险,引无数资产拜到座下。
    潘亮一副明白人模样:“闹这么一出,我估计这个金主是保不住了,这些大老板哪儿有功夫真的给你名分谈情说爱?看看咱们国贸周围这些写字楼,哪一栋不是灯火通明到凌晨的?这种男人就只想玩玩快餐罢了。”
    ——不一定。田芮笑想起爸爸和姐夫,但她不打算说出来。她最后一笑:“好了,我该上场了。”
    今天要拍一套渣女妆,化妆老师往田芮笑脸上下了很重的珠光眼影叠加闪片,涂上牛血色口红,再把头发吹得蓬乱,像绝了一个在三里屯夜店蹦迪时跟看对眼的帅哥到隔壁洲际纵情一夜后醒来的婊.子。
    轮到田芮笑上场,刚到场外休息的工作人员全都围了回来。她将近半年没有拍摄了,去年入秋时她对潘亮说要暂停模特工作全心备考,潘亮一举答应,并帮她扛下公司的压力。
    既然是渣女,她便隐去灵动俏皮,嘴角微勾,眼神妩媚,引全场惊叹连连:
    “笑笑有半年没拍了,进入状态真快啊。”
    “真是可甜可盐啊,难怪个子不够高也这么受宠,这张脸也是绝了……”
    田芮笑一米六五的身高在模特圈实属不及格,但耐不住人家颜值实在能打。
    结束工作回到家里,田芮笑接到通知——浦越集团和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将要正式签署合作,计划署后天要派人到浦越访问交流,其中有外籍。
    淖尔村的活动是两者合作的尝试,署里需要一个人做随行翻译,除了参与过淖尔村活动熟悉细节外,还要形象佳、英语好、经验多——三个词叠加直接精准定位到田芮笑。
    也好,她顺便想参观一下浦越资本,膜拜一下就连清北复交都要神仙打架才能争得的超稀有offer顶尖私募的工作环境。
    出发当日,田芮笑只抹了淡淡的豆沙色口红,扎起高马尾,随计划署代表前往浦越。
    上午九点的国贸桥颇为仁慈,四公里的路程开车十来分钟便抵达。
    在浦越中心大厦楼下,田芮笑见到了前来迎接的邱恒。见到她时,邱恒眼中的惊喜多于意外,田芮笑冲他一笑算是招呼,随即认真履行自己的翻译职责。
    “当前,undp在中国的工作重心旨在减少贫困、善治、危机预防与恢复及能源与环境,这与浦越在诸多领域的经营理念不谋而合……”
    “感谢undp对浦越承担社会责任的认可,本着南南合作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发展原则,浦越也将积极同undp一起寻找更多的全球合作伙伴……”
    每当田芮笑一口气说完,她都暗自松了口气。事实上她还没有担任过联合国工作的翻译,组织里有大把英语专业的同学,通常轮不到她。接到通知后,她为自己捏了把汗。
    但从随行人员的反应来看,她完成得很好。甚至趁走路之隙,有浦越员工悄悄问她:“你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吗?英语发音这么地道。”
    田芮笑轻轻一笑:“不是,我是燕大的。”
    但田芮笑觉得邱恒有故意为难她的嫌疑。许多用词分明可以更简单明了,他偏偏要用复杂的,在她翻译的时候,他还看戏一般盯着她。
    之后,邱恒将代表一行带到会议室,说:“我们总裁庄先生非常感谢与贵署之前合作的捐赠活动,并很愿意进一步推进与贵署的扶贫合作,先生希望与您见面聊一聊。”
    代表欣然愿意,邱恒请他们稍作休息,庄先生马上就到。
    总裁庄先生,那就是庄久霖,而非董事长庄徐行了。
    田芮笑想起来前两天潘亮给她看的那些八卦照片,没想到还真有机会一睹真容——她已经做好一出这栋写字楼就向潘亮打报告的准备。
    她听见门口有人喊“先生”,然后随着代表一行起立迎接。
    一身墨色西装的男人步入门口,身板宽厚,笔直颀长,脸庞硬朗,身上每处线条都工整、硬朗、利落。那双墨玉般的眼睛抬起时,谋杀菲林无数。
    田芮笑扬起的嘴角僵住——是那个……给她提水的……面瘫。
    他徐徐走近,向代表伸出手:“很高兴见到您,我是庄久霖。”
    作者有话要说:  庄某人:今天终于能在小宝贝面前威风登场。
    崔暖暖,这是一个庄某人将来要跪在床前解释的事件。
    第4章 京城落雪
    翻译本应无缝衔接,田芮笑愣是迟了两秒钟才开口:“浦越集团执行董事……庄久霖先生。”
    庄久霖与代表握手问好,众人落座。
    谈论工作,他不再惜字如金,但所提观点还是切中时弊,表达通俗简明。代表多次爽朗而笑,真心对与他交谈感到愉悦。
    田芮笑正襟危坐,双手放在毛呢裙上,手心发热。并不是因为庄久霖说的话提升了翻译难度,而是——她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呢!他离她坐得也太近了!
    甚至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水,趁空猜想那是乌木还是檀木又或者雪松?
    不知是不是考研后遗症,田芮笑颇喜欢用长难句,即便她曾经吐槽某些复杂句式虚有其表。
    谈及清洁能源领域的发展,庄久霖似是考虑了片刻,开口时直接用了英语。
    田芮笑一怔。他讲英音,带一些口音,但很流畅,用词精准,也没有任何很多中国人惯用却并不地道的语法。
    原来他完全可以用英语专业地表达,只是为了尊重她的存在。而现在……田芮笑猜,是他想精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庄久霖表示,自己对于投资清洁能源相当有兴趣,与代表商讨发展方向。
    翻译小姐短暂下岗,注视着庄久霖说话,田芮笑不自觉走了神。
    进门与代表握手时,他扬了扬嘴角,但绝算不上微笑。
    谈话进行了半个小时,邱恒过来提醒他:“先生,会议要开始了。”
    庄久霖抬手扫了眼表,真诚向代表颔首:“真抱歉,十点半我有一个会议要开,接下来的时间请让我的总监陪同您进行。”
    一行人起身送他离开。
    除了刚进门的那一眼,庄久霖没再看过田芮笑。事实上,他进门第一眼先看的田芮笑,才看向代表——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提前告诉了他,那个喂猫的小同学今儿来当翻译了。
    随后的流程里,代表一直在向浦越的人夸赞庄久霖,可以预见双方合作的顺利达成。
    十一点半结束访问,邱恒将代表一行送到楼下。之后田芮笑无需跟进,邱恒离开前被她拦下,她殷切又紧张地问:“我能去浦越资本看看吗?就在门口看看也可以。”
    邱恒挑了挑眉:“怎么了?你是学金融的?想来实习吗?”
    这让田芮笑难以回答:“……算是吧。”
    邱恒不为难她,从兜里掏出门卡:“可以,去吧,我手上还有事,就不带你了。要是有人问,你就说是找我的,门卡你就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你也在浦越资本?”
    “对,我做总裁助理。”邱恒也很爱笑。离得近了,田芮笑才发现他有两只酒窝。
    田芮笑像一个分到糖果的小孩子:“谢谢,谢谢你。”
    邱恒又说:“我还以为……”
    走出半步的田芮笑回过头:“什么?”
    “还以为你准备来问,我们先生在内蒙的时候为什么隐瞒身份。”
    邱恒明显在说笑,田芮笑却认真:“这不是我该打听的事。”
    邱恒看了她片刻,笑了:“你很懂事,小同学。好了,快上去吧。”
    进了电梯,田芮笑按下“25”键。
    庄久霖不表明身份的原因,她能猜个七七八八。庄久霖一直是媒体竞相报道的对象,尽管他未曾露面,但浦越杰出的财报足以让财经记者大做文章。不带身份去做公益,就免了媒体的捕捉。这么说来,他还真是低调又诚意。
    电梯门开,浦越资本的标志跃然眼前。
    田芮笑刷开门,踏着地毯穿过门厅。走出墙后,宽敞的隔断工位铺展整个平层。办公区很安静,每个人都埋头忙碌,在她穿行而过时无人抬头。这里随便一个人拎出来,都是那种中学时令你又恨又妒的天赋型学霸,自律得可怕。
    落地窗外映入财富中心和渣打银行大楼,从办公区到休息区都结合了科技与人文的设计,就连午休室都人性又舒适……
    似乎人人都对这块寸土寸金的cbd趋之若鹜,写字楼光可鉴人,豪车抬眼即见,美女随时路过,五星酒店、高消商店以及星巴克那一尾美人鱼共同锚固一个高大上的符号。结束了会议室里对着几十亿交易指点江山,端一杯咖啡走到落地窗前俯瞰城市,那一刻品到的或许不是咖啡浓香,而是权力的滋味。
    人人都想借这块每走一步都是资本气息的cbd烘托自己的成功,很快有人发现,路过的豪车和美女,城市的华丽与繁盛,没一样属于自己。他们也不过是在那些动辄十亿的项目里各司其职,等着最后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落入自己的奖金池。
    繁忙的路演和发行常常让人见到凌晨五点的北京,那一刻相比起抽象的成就感,渣打银行马路对面那片破旧的待拆房前,小摊里豆汁和包子的香味更能令人喜悦。
    最后一间门上“总裁办公室”的铭牌,让田芮笑反应过来这间屋子属于庄久霖。
    她真的没料到自己能见到教科书里的人,有种网友相见的喜感。
    只有庄久霖这样掌握生杀大权的人,才能真正体会一点高处不胜寒,而大多金融民工,都只踩着一块虚幻的云端。
    她无意被任何人注意,参观完最后一处,折回找寻邱恒的办公室。
    邱恒办公室毗邻庄久霖的,玻璃门敞着,她直接走进去,将门卡放在桌上。书架上放着几本书,她多看了几眼,不是什么高深的专业书籍,而是诸如《养生之道》。
    “……”田芮笑扑哧一笑。
    她就要转身出门,一抬眼,门口立着一个英挺的身影,庄久霖正看着她。
    “庄……先生,不好意思,”田芮笑反应过来应该称他“庄总”时已来不及,“我来给邱总监还门卡。”
    庄久霖没说话,虽未表露疑惑,冷冽的眼神却让田芮笑觉得自己在受审,她继续乖乖解释:“出门之前邱总监同意我上来参观一下。”
    庄久霖眼底多了分复杂,说:“想来实习的话,你可以直接找邱恒。”
    要知道,浦越资本是多少神仙挤破头挤进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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