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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的公司即将上港股,浦越和伊恩所代表的英方公司都是大股东。田芮笑坐在会议室最边上的角落,和同事一道各司其职。
    她听着庄久霖稳健儒雅地与对方谈话,原来他根本不需要翻译,上次完完全全是给足了她面子。
    到了午饭时间,中国人讲究热情好客,本订了餐厅请诸位一同用餐,可英方觉着下午还要赶着开会,在食堂就地解决即可。庄久霖充分尊重,附和道:“那就一起到食堂吃吧。”
    会议一直持续到下午六点,把预计该谈的都谈完了。
    总算能好好吃顿饭了。
    前往酒店的途中,anna拉田芮笑一起补妆。看着她包里的cpb粉饼和香缇卡高光,年薪百万的anna都不由感叹:“亲爱的,你用的东西真的很贵。”
    田芮笑很故意:“之前品牌方做宣传请到我送的。”
    “哦天呐,我都忘了你是个模特,”anna很认真地盯着她,“你能不能继续靠脸吃饭,别来跟我们一起搬砖了?”
    浦越一行与英方一行在酒店汇合,一同走进餐厅。
    进门之前,田芮笑的手机响了起来,紧接着,离她不远的伊恩也接到了电话。
    几秒之后,田芮笑和伊恩隔空对望了一眼,露出相同的表情。
    ——田镇南醒了。
    庄久霖最先发现失色的伊恩,上前关切地询问。伊恩犹豫着看了一眼田芮笑,庄久霖同样看了过来,见到她紧握手机站在那里,面无血色。
    “没什么,没什么,”伊恩最后决定说,“抱歉,我们进去吃饭吧。”话音才落,他又紧接着说:“庄先生,我想您是否可以允许……”
    ——“没关系。”两人抬眼,田芮笑已来到近处。她先看看伊恩,再冲庄久霖一笑:“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进去吃饭吧。”
    她知道伊恩想让她现在就离席去医院,纵然与伊恩的地位相比她可有可无,可伊恩能坚持下去,她也必须能。
    庄久霖看着她,再转向伊恩:“如果家里有急事,先生可以先行离开,没有关系。”
    “不,不,真抱歉,我不想影响任何人,”伊恩朝田芮笑摊开手,“但是……”
    “是的先生,没有人会受到影响。”田芮笑保持着微笑掐了他的话。她绕过两人走到前面,往里摊开手,对庄久霖说:“先生,进来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有人问就解释一下吧
    笑笑在实习过程中主要是展示能力+产生崇拜
    佐证这两项的剧情我也写出来了
    与其加“他觉得她好优秀”、“她开始崇拜他”这种旁白
    实例不是最能说明一切吗
    加上言情本就是女主视角
    现在关于老庄的想法当然只能靠她自己猜啊
    理工狗写文很抠人物动机的逻辑
    我认为现阶段老庄作为上司有过多动作只会令她困扰
    想想你老板对你。。。。。
    在北京 你只有够优秀才会被人看见
    现在就是笑宝贝展示优秀的时候
    至于老庄到底有没有看见
    暧昧期搞的就是这种你猜我猜似有若无的感觉啊
    全都写明白了有啥子意思
    好了预告一下下一章有你期待的老干部的行动
    第15章 他的方向
    晚宴开始之前,anna悄悄对田芮笑说:“亲爱的,我刚知道你不会喝酒。答应我,香槟每次只抿一小口,那不会让你喝醉的。”
    田芮笑却疑惑:“姐怎么知道我不会喝酒?”
    anna朝那位英俊的男人使了个眼神:“老板说的。”
    田芮笑心头一抖。庄久霖总是有办法让她想起雪地里那场发疯。她恍然觉得,这竟也算是与他之间独有的秘密。
    宴会礼仪对田芮笑并不生涩,从前家里曾多少次举办这样光鲜亮丽的宴会,那时的田镇南高朋满座,谁都想抓住机会与他称兄道弟,从他的生意里分到蛋糕。田芮笑幼时从未羡慕过《格林童话》里的公主,因为她就过着公主一样的生活,只待有一天属于她的王子出现。
    酒会开场,来宾觥筹交错,谈笑风声。
    交流之中,田芮笑谈吐不俗,举止得体,更是能接住西方人喜欢的笑话,甚至比一些老同事都表现得自在,而不让人感到丝毫刻意。
    她与生俱来一种气质,懂事却不世故,沉静却不老成,眼睛里流动着一种灵气,俏皮又烂漫。在今天这样首先以相貌品论某人的时代,同学们提起她,第一形容词竟多是“善良”。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anna悄然凑近她:“小甜心,你可以走了,你姐夫在门口等你。”
    田芮笑抬起头,对上的却是不远处庄久霖那双墨玉般的眼睛。庄久霖冲她有力地点了点头,她一怔,耳边anna开了口:“庄总让我来叫你的。”
    田芮笑重新望向庄久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表情,没有言语,就那样安静地与他对望久久。
    然后她撒腿往外跑,伊恩果然等在那里,拉过她就走:“来!”
    伊恩开车上路时,田芮笑看了眼时间,九点刚过。
    到了医院,从车上下来,田芮笑险些没站稳。伊恩扶着她往前走,提醒道:“笑笑,爸爸刚醒过来,意识还不完全,答应我不要太激动,我们给爸爸一点时间,好吗?”
    田芮笑疯狂点头,现在无论谁说什么她全都答应。
    离病房还有十米远时,她忍不住奔跑起来。她最先看到姐姐,然后是伏在床沿的妈妈,再然后是病床雪白的枕头之上,她终于看见了那双过去三个多月令她日思夜想的眼睛。
    “——爸爸!”田芮笑跪倒在床前,嚎啕大哭。
    姐姐抱住了她,妈妈抱住了她和姐姐,伊恩站在身后,扶着墙重重沉了口气。
    芮娴说:“爸爸一定是知道你今天回家,不想让你白跑,所以就醒过来了……”
    田芮雯说:“笑笑,跟爸爸说说开学之后的事,爸爸能听见了……”
    田芮笑笑泪交加,尽量吐字清楚:“开学前,我、我先跟志愿团的同学一起、一起去了内蒙一个乡下小学,那里、那里跟老家一点都不一样,都是大、大平原……”
    一行热泪从田镇南眼角滑落,即便麻木的脸部肌肉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伊恩和田芮雯去找医生了,芮娴流着泪坐在一边,默默听田芮笑和田镇南说话。有太过懂事的女儿,自己就变成了孩子,很多时候在家里,都是姐妹俩反过来宠让着芮娴。
    不知说了多久,田镇南倦了,缓缓闭上了眼。芮娴为他掖好被子,田芮笑起身喘口气,走近门口时,听到伊恩和田芮雯在说话。
    “等爸爸稳定一些,我们可以把他接到英国,我认识最好的康复医生……”
    “伊恩,真的不用,你已经做了太多太多……”
    “雯,我还有能做的,而且我应该去做……”
    “这真的已经够了,深圳的医疗足够让爸爸康复起来,伊恩真的谢谢……”
    “你为什么要跟我道谢?你会向笑笑道谢吗?宝贝,你真不该……”
    后面便没了声,田芮笑悄悄探出半个头,田芮雯哭了,伊恩在吻她。
    田芮笑抹了抹眼睛,酸成一只柠檬精。
    医院不允许守夜,田镇南睡下后,田家一行便离开了医院。
    田镇南同样为田芮雯保留了一处房产,即便伊恩也为她购置了一间公寓作为求婚礼物。夫妇俩先送母女俩回家,临下车前,田芮笑终于有心思问起一件事:“伊恩,刚才是你让庄先生来叫我的吗?”
    “噢不,不是,”伊恩说,“是庄先生先来找我的,他说我们待得够久了,让我放心地带你离开。”
    谁也没看见角落暗影里田芮笑羞怯的脸。她又问:“他问你了?”
    “没有,他什么也没问,”伊恩笑了,“笑笑,你有一个好老板。”
    田芮笑母女在小区门口下了车,道别前田芮雯说:“伊恩说你们明天还有一些事要谈,你早点休息,明天按时过去。”
    田芮笑立刻说:“明天周五,在北京周五我不上班的。”
    田芮雯教导:“笑笑,出差不分工作日,尤其这里还是深圳,别让同事觉得你偷懒回家。”
    芮娴说:“你姐姐说得对,在这里更要好好表现。”
    田芮笑只好点头。
    回到家里,芮娴立刻让田芮笑回屋睡觉,她便顺从地与妈妈道了晚安。入梦前一刻,她想起爸爸那双睁开的眼睛,笑着睡了过去。
    田镇南原本不叫这名,至于是什么,他自己都忘了。他出生在一座边陲小镇,父亲在越战中九死一生,战争胜利后回乡,第一时间给他改了名字。
    镇南,镇南,镇住南疆,作为一名没了一条腿的老兵,以儿之名祈福也许是他为国家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高考那年,田镇南考入中国人民大学,从不通水电公路的边陲小镇,走进了繁华似锦的北京。他也曾与同学们意气风发地呐喊,要成为变革社会那一股中坚力量。
    毕业之后他来到深圳大展拳脚,他和许多同学在多年后都成为了各界名噪一时的人物,今日深圳湾绚丽如此,有他田镇南半生心血。
    就和所有人都要经历的取舍那样,田镇南“取”了事业,“舍”了亲情。他错过了父亲最后一面,错过了和妻子的周年纪念,也错过了两个女儿许许多多个生日。
    破产成了定局之后,田镇南变卖掉一幢又一幢别墅,带着那一屋子书和妻子、小女儿一起住进了一套小三居。没了家仆下属,没了饭局应酬,没了动辄百万的手工家具,他突然才发现,妻子做的那三菜一汤,竟是他这么多年吃过最香的东西。
    或许是惩罚吧。在一百多个昏迷的日夜偶有意识时他想。亏欠了她们这么多,下半辈子却也只能坐在轮椅上,让她们半步不离地照料。
    田芮笑起床时,芮娴的鸡汤已经炖好了。
    “你爸爸最爱喝这个,妈妈昨晚睡前下的锅,炖了整整一夜,够烂的。”芮娴往饭盒里罐汤,忍不住笑。
    田芮笑倚在厨房门边,嘟嘟囔囔:“我也想喝。”
    “你这是什么表情?妈妈还能不给你喝?”
    “那……”田芮笑眼珠子一转,嚷,“我能带一碗走吗?公司里的姐姐很照顾我,我想让她也尝尝。”
    芮娴无奈地笑,从橱柜里取出另一只饭盒:“带带带,管够。”
    田芮笑在预定出发时间前四十分钟回到酒店。一进餐厅,她见到坐在那里的只有庄久霖。
    起得比员工早的老板真的不多见。
    田芮笑走了过去,笑嘻嘻道:“先生早。”
    庄久霖一迟,他从未见她笑得如此……普天同庆。庄久霖看向她手里的饭盒,她注意到他的目光,只得顺势提起来:“我妈妈做的鸡汤,先生尝尝吗?”
    一秒,两秒,庄久霖默默抬起手,将空碗往前一推。
    田芮笑一愣,她没想到他真的要喝,难道不应该客气一下:不了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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