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体能训练是1500米长跑,不分男女,同场竞技。
女老师们怨声载道,午后正是烈日暴晒的时辰,涂再厚的防晒霜皆是徒劳,一晒就黑,一黑就丑,女人爱美,自是遭不住这种折磨。
于是乎,刚起跑时还能勉强排成一条整齐的直线前行,跑不到200米,女老师们便已各式各样的借口放弃,摔得摔,倒的倒,没过多久,她们便心满意足的到大榕树下乘凉。
跑道上,体能好的男老师一马当先冲到最前面,后面跟着叁叁两两的散跑人群,江淼作为场上仅存的女生,即使卯足了劲,依旧逃不了吊车尾的命运。
800米一个分水岭,男老师们纷纷下马,本是50多人的队伍,最后仅剩下20人。
江淼脚上的伤口被流淌的热汗一遍遍的冲洗,似在伤口上撒了把滚烫的粗盐,每前进一步,尖锐的刺痛感便增加数倍。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想过要放弃,跑不动了就停下来走两步,休息够了咬牙继续跑。
台阶上的男人唇角紧抿,眼睛隐在帽檐下,幽深的目光一路追随大口喘息的娇弱身影。
“纪队。”
听见有人叫他,男人侧目,见到江牧那张坏笑脸,他收回视线,保持定点追踪的姿势。
江牧顺着他的眼神延伸过去,千回百转的“哦”了声,小声问道:“我听鹿白说,我们队的江老师是吴老队长的外孙女,这事可真?”
纪炎头也不回,“嗯。”
江牧看着那个小小软软的身影,感叹道:“你说吴老那么严厉古板的人,没想到外孙女这么清纯温柔,也是少见。”
男人漫不经心的瞥他一眼,“你有什么想法?”
轻飘飘的一句话散在耳边,他后背发凉,只觉阴风阵阵,当即就怂了,“不敢不敢,我哪有什么想法。”
话毕还别过脸,小声叨叨了句:“就算吴老不在梦里掐死我,也得被你的铁砂掌活活拍死,我活腻了我..”
纪炎皱眉:“什么?”
“没,我准备准备,整队去了。”
这家伙向来神神叨叨,纪炎早已习惯,摆个手势,也就随他去了。
等视线聚焦点重新回到跑道上,小姑娘已经晃晃悠悠的冲破终点,喜获倒数第一。
他看着她一步一拐的挪到阴凉处,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脸红似清水洗过的番茄,两手托着小小的下巴,一个人傻呵呵的乐。
男人看的几分入神,不经意间跟她眼神相撞,他心头猛颤,装模做样的转身。
低头时,唇角滑过一丝浅淡的笑意。
夏日的夜,月色如水,漫天繁星。
消防兵的宿舍区离操场不远,操场有什么动静,这里一目了然。
纪炎洗漱过后刚翻身上床,就听见操场上响起整齐的脚步声,亦近亦远,亦轻亦重。
他穿着简单的短衣短裤,站在走廊朝不远处探望,洁白的月光将绿油油的操场映照的明亮,等那小身影穿过树缝间,他一眼瞧见某个行动迟缓的小姑娘。
转身回房间拿了东西,马不停蹄往楼下赶,可人刚走到楼梯口,旁边的房间门打开,露出江牧那张欠扁的脸,“纪队,这点还夜跑呢?”
纪队长不慌不乱,“一起?”
“别,我睡了,您老慢慢跑。”
男人没时间搭理他,疾步往楼下走,等楼道脚步声停了,江牧慢悠悠的倚着走廊,顺便对屋子里看热闹的鹿白勾了勾手指。
等鹿白懵里懵懂走过来,伸头便瞧见纪队长小跑去操场的背影。
江牧“啧啧”感叹,“不愧是纪队,把握时机的敏锐度令人惊叹。”
鹿白不解的摸摸头,“他不会是得了夜游症吧?”
江牧连白眼都懒得翻,“我说,你就没有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鹿白眼神上瞟,“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来来来。”
他霸气的用手勾住鹿白的脖子,将人搂到跟前,神秘一笑,“江老师给你免费上堂课,给你做一波全面准确的分析。”
“我问你,我们跟了纪队4年,你觉得....他的女人缘怎么样?”
鹿白不假思索,“那是相当的好啊,就我知道的,随便数数都5.6个了。”
“你再想想,朱政委的独生女微微,人一海归研究生,大长腿瓜子脸,绸缎般的齐腰长发,追纪队少说2年了,她每次出现,咱队长什么态度?”
鹿白想了想,不太确定的问:“嗯,啊,哦?”
“对嘛,人家跟他说什么他都爱搭不理,你说连政委的面子都不给,何况是其它女人,但今天在食堂,你听见他说啥了没?”
“今天?”
鹿白努力回忆食堂的那一幕,纪队那句温柔的“你没事吧?”给他雷的外焦里嫩。
“难不成....”
江牧回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我就说昨天纪队突然让我送什么解暑药,还义正言辞说是吴老的外孙女,我当时就觉得有猫腻,你说他那么冷血一人,哪会这么好心肠。”
江牧拍拍他的肩,对迟钝患者表示鼓励,倏地话风一转,惋惜道:“早知道纪队好这口,我当初就该让我表妹整一双卡姿兰大眼睛,迷死他不偿命。”
鹿白冷笑着回,“那大胸呢?你也让人给缩回去?”
江牧一巴掌呼出去,拳打脚踢跟上。
“你他妈就光看胸了,我让你看...让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