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见大家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爷被他们抱走他也没有插足的余地,看着旁边流血过多直打摆子的马匹,他才一拍脑门,赶快为马儿止血。
“我会给马治病,交给我吧!”一个士兵跑过来看着已经气虚颇弱的马儿说。
马夫感激得连连道谢,这马儿从他进了状元府就一直跟在他在身边,如今为了救他们被重伤得如此虚弱,他心里也有不好受得很,立马就忙前忙后的给那位小士兵打下手了。
宫里的盛宴快开始了,百官都到场了,开元殿里的烛火一一被点亮,整个大殿一片透亮犹如白昼,穿梭在宴席间的太监宫女来往着布置席间的瓜果膳食。
大臣们和熟识交好的纷纷谈论着国事,丞相和太师面前都是围着一大片人,在这种场合攀谈几句谁也不会说你失节抱大腿,一向喜欢和唐季惟论调几句的太师也忙乎着与各位同僚回礼,竟没有注意到筵席快要开始了,而一向准点的唐季惟却还没有出现。
“皇上驾到!”一位太监站在最外面的殿门高声通报。传入里面的时候就是一声接着一声通报而来,站在各出小门的数位太监也都尽职的亮嗓。
百官纷纷归位,齐齐下跪,一排排的大臣磕头高呼万岁。
韩缜从勤政殿来,今年上报的雪灾和洪灾基本都在控制范围之内,一向冷漠自持的韩缜也因此面色好了几分,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疾步走进了大殿。
皇上身后的太监宫女纷纷提灯而来,数十位太监宫女随侍在侧,龙威毕现,皇上的阵势也的确不容群臣忽视。
韩缜坐上龙椅,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笑着说:“平身吧,除夕佳节普天同庆,今日没有君臣只有同僚,大家开怀同乐即可!”
“谢皇上赐宴,臣等不胜荣幸!”
韩缜挥手免礼,李昇站在旁侧,拂尘一挥,朗声说道:“皇上有旨,今年在座的各位大人对于朝廷社稷均有大大小小的贡献,圣上恩赐,众位大臣的族中若有与太子殿下年龄相仿的子嗣,无论嫡庶皆可通过考试入宫陪读,钦此!”
百官震惊,惊讶之余又喜不自胜,又轰轰烈烈的拜倒跪谢。
对于族中有和太子同岁的子嗣的官员来说,能和储君打好关系对于以后家族的发展是极大的帮助,太子在年幼时的玩伴,以后登基,必定是厚重相待,往后的前程似锦自然是不必说,能说上话才是极大的荣耀和利益。
对于皇帝的这一道恩旨,众位大臣又惊又喜。而众人几乎是同时想到了太子太傅,唐季惟。以前和唐季惟关系不好或者冷淡的都想要在此时弥补一番,让族中子弟得师傅欢心也可随侍在太子殿□侧久一点,而转头看向唐季惟的官员都发现,那是席间唯一的空位,皇家赐宴,而唐季惟并未到场。
韩缜也发现了唐季惟并未出现,开着玩笑说:“想必是雪天路滑,唐卿身子单薄不宜快行罢,李昇,你出去迎迎!”
李昇受意,立马退下从后面匆匆出了殿门。
百官面面相觑,对于唐季惟的恩宠既是嫉妒又是扼腕,李昇是皇帝身边的心腹,平时跟他并不能说上几句话,而这时,他却要亲自去迎唐季惟,这恐怕也是佞臣的宠幸优渥吧,在场的大臣在心里腹诽,却不敢再面上泄露思绪半分。皇上眼力极狠,说不定就洞穿了你的想法。
韩缜即使不满唐季惟姗姗来迟,却也不得不为他圆场。他正是用人之际,唐季惟合乎他的一切苛刻要求和内心不明不白的渴望,他心里的特殊情感是不愿意看到他受到谏议大夫的上书责难的。
唐季惟的意识越来越稀薄,他几乎感觉不到在他腰腹游移的大夫的双手,眼前的人影儿也越来越模糊,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要死了,但是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是种解脱,是连在梦中都在想着报仇想着对于父母愧疚的解脱,他已经很累了,他根本不适合这种苦心孤诣的谋划,他好累。
“大人,大人,您醒醒!”中尉在旁边摇晃着他的身子,心急的呼喊着他。
大夫摇头,对着身着军服却沾染一片黑血的中尉说:“草民医术不精,怕是治不好这位大人了。”
中尉握着唐季惟的手,看着他苍白如玉的脸颊,心里砰砰乱跳,听着大夫的话,惊心的大声说:“再换一位大夫!”
下面的士兵擦着冷汗上前,说:“中尉,已经没有大夫了,大家请的大夫们都在这里了。”
中尉心里咯噔一下就慌了,拉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位士兵说:“快去传我的话,把杨府的大夫全部请过来!”
被拉住的士兵点头之后就撒腿往外面跑,跑到雪地的时候还滑了一跤。
隐没在外衙的黑衣人看到如此情景,嘴角勾起笑意,满意的对着同行的人说:“撤!”
那名中尉并不是一般的将领,他乃是宣平公杨钟桥的嫡次子杨恭林,宣平公和先帝的大哥结亲,也就是现在已过花甲的西辽王,宣平公娶了西辽王的嫡长女昭和郡主韩贤茹而生下了二子一女,长子杨恭亲娶户部尚书嫡女江郁为妻,诞下一子。而嫡次子杨恭林则投身军队,靠着自己的军功一步一步的成长为现在的中尉,脱离了家族的庇护,在军中这么规矩森严的地方,才行弱冠之礼的杨恭林能做到如此,也不得不承认他本人的才能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