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韩缜还是离开唐府回宫去了,唐季惟说上几句就开始冷言冷语,他即使城墙高筑防备得当,也不想看着唐季惟为了提防他而努力保持清醒的样子,明明都已经很累了。
韩缜回了宫也不能立即睡下,这个国家有太多的事情让他费心劳神,既然从唐季惟那里清醒兴奋之后,就应该把多余的精力转到政务上面,不然有点一天真说不准火憋大了会不顾后果的撒在某人身上,那么他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李昇看着皇上又开始批阅起了奏折,立马就送上了安神茶。
“你让朕喝了这个玩意儿再批阅这些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奏折?”韩缜黑脸。
李昇想着让皇上喝了之后犯困能早些歇息,毕竟年轻的都是这样夜以继日不怕,但就是怕像先帝一样后继无力,正值壮年就撒手人寰。他不敢诅咒皇上,只是每日看着大臣从这里进进出出的像是赶集一般,足以说明皇帝要操心的事情何其之多,他一路陪着皇帝长大,总是心疼的。
“奴才有罪,可奴才不悔,主子您就爱惜一下龙体吧!”李昇跪着求道,“唐主子还没有和您举案齐眉琴瑟和鸣,您就这样熬夜熬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哪!”
韩缜知道李昇是一门心思的为他着想,也不斥责惩罚他,只是说:“退下吧,朕有分寸!”
李昇犹豫了一些,还是把安神茶换成了提神的羹汤,知道瞒不过皇帝就准备了两份儿,这下是彻底要熬个通宵了。
韩缜抬眼看了看,没说什么继续低头看折子。
☆、62
三月初始,京城戒严鸣锣开道,皇帝带着一行朝廷官员和皇室人员沿着潍河一路南下,责令太子监国,丞相和太师留守京城辅佐,诸位老辈的王爷镇守封地,以四王爷为首的皇室子弟随行出巡。
皇帝走的时候以太子年幼京城需要巩固防卫为由,卸了各位公侯的一部分兵权平摊给各位镇守京城的将军,对此,被间接夺了兵权的侯爷们也不敢发作,江山日益稳固皇帝早已不需要仰仗他们去为国征战,对于有些人来说没了兵权是一种解脱,能让韩缜把眼睛从他们身上移开也是一件很舒心的事情,而对于有异心的人来说,这就是打落血牙往肚子里面吞,早晚会狗急跳墙的。
唐季惟随君出巡按照官职应该是住在后面的船上,今次出巡声势浩大,河岸两边的百姓拥挤着想要一睹天颜,沐浴皇恩。
“大人,皇上有请!”魏琳搭了小船来请唐季惟。
唐季惟正在和几位关系较近的官员相谈正欢,没有了唐季惟在朝中分摊他们的恩宠,他们对唐季惟的态度也不就那么的针尖对麦芒了,彼此就算是做做样子也是一副宽仁以待的做派的。
“皇上有说是何事吗?”唐季惟问。毕竟他不想落得一个佞臣的名声,除非是不得已的情况,否则在私下请他过去的话,他通通都是称病不去的。
魏琳看了一下众位作着不关心的样子交谈实则竖起耳朵探听消息的各位大人,大声说:“沿途的官员需要上龙船汇报所辖之地的情况,皇上想让大人在侧做记录,回去也好整理出来入库!”
“既是如此唐老弟你就快去吧,皇上等久了可就显得你失礼了!”旁边有大人笑着说道。
“是啊是啊,,快去吧!”众位都一一附和,皇上如此在国事上器重唐季惟,也让他们看到了什么叫圣宠不衰,即便心里有些酸气也不敢咕噜咕噜的冒出来。
“那我就先告辞一步了,下次再和诸位切磋棋艺了!”唐季惟看了一旁分毫微动的棋盘说。
“一定一定!”
唐季惟上了小船,看着魏琳不敢直视他的样子,说:“说吧,皇上是何事召我?”
魏琳回过头笑着说:“不就是想让大人记录实况嘛!”
唐季惟哼道:“你觉得我相信这个解释的几率有多大?”
魏琳摸摸鼻子,低头说:“咳咳,皇上尝到一些好吃的地方特色菜品,想邀大人您一起用膳!”
唐季惟差点想不通从船上跳下去了,但是想到自己捡回来这条命有多么不容易,便只是想想作罢。
魏琳见唐季惟的脸色差到了极点,也知道他背负恶名有多么的冤屈不易。但是想到皇上,他又不得不更为皇上抱屈,他伺候皇上不久,但也知道皇上从未这样重视一个臣子,唐季惟的不耐让魏琳觉得略微的不识好歹了。
下了快船,魏琳跟在唐季惟的身后,低声说:“皇上近些日子兴致好了许多,晚上也很少起来批复奏折了,大人您就高高兴兴的去面见圣上,您高兴了皇上心情也好点儿!”
唐季惟停下脚步看他,不解的问:“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后宫仰人鼻息的妃嫔吗?我的职责不是取悦皇帝,恕我不能听从魏将军的了。”
魏琳也有些羞恼,他不善言辞却对世事洞若观火,他知道皇帝与顾贞观的纠葛,也一并知晓眼前这人就是借尸还魂的顾贞观。但是他自己本身是一个完全以韩缜为重的忠臣,为了皇帝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即使是韩缜喜欢的人,魏琳还是觉得他冲撞了皇上。所以,他自然对于这种不敬皇帝的臣子有些不喜了,他也不是魅惑君上的奴才,要不是唐季惟真有本事,他也是会抵死劝诫皇帝的。
“您就当我多嘴了吧!不过我还是要啰嗦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大人学富五车应该比在下更懂得这是什么意思!”魏琳说完,拉开穿舱门,侧身请唐季惟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