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惟坐在自己的帐篷了里想了一夜,权衡利弊之后才叫来墨力做出这个他只有七成把握的决定,无论是好是坏也没有比这种悬而未决更让人窝火难耐的了。
墨力是皇帝分给他的人,即使他交给他的任务有多么的匪夷所思,墨力也必须是要竭尽全力去完成的。
唐季惟天亮之后才得以去睡一个回笼觉,但也只有两个时辰而已,外面的大臣对他掌权早已心有不满,在完成了灾后的布置之后他不得不想要收敛锋芒,只待韩缜苏醒来权柄移交了。
太子在东宫自然也是坐立难安,南边传来的消息必定是要过他的眼的,即使他还是一个不能参政的太子,但是他还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的。
所以,他也自然知道了韩缜昏迷数日不醒的消息。太子从小在韩缜的膝下长大,和生母并无什么太深的母子情分,倒是韩缜冷面严酷的教导让他在这偌大阴暗的宫廷里得到了一点安全感。
“太子,您不要过于忧虑,皇上洪福齐天并非小小地动就可以伤及龙体的,您要宽心才好!”留守在京的大臣们进宫给太子请安,自然是要好好的安慰年幼的太子一番的。
不想太子坐于尊位之上表情分毫未动,只是面目严肃的说:“父皇无恙!”
江老头看着年幼的太子穿着厚重的太子服稳重与殿上,自有一番气韵稳沉,心里自然是老怀安慰的,多少还跟他同岁的幼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还在躲避先生的责罚,而他们后秦的稚龄太子却已经要扛起整个天下的重责了。
“是,老臣也相信皇上会安然归来!”江老头见太子神色如常并不需要点拨安慰,自然是很快就退出了大殿一路出了宫门。
看到老成的太子殿下,再想想家里那几个皮猴子,饶是江老头是熟读圣贤书的动口不动手的老君子,现下也要好好参考一下棍棒之术了。
丞相在后面听到了太子与各位臣下的一番对白,不禁赞赏的点点头。
韩肃庭端着跟他父皇一样的威严,虽然以为年龄和阅历上气场略有不足,但是坐与金銮殿之上也有了几分储君的阵势,很是吓唬得了一番心里拨弄小算盘的臣子。
宋辞从后面走出来,看着空空的大殿只剩下坐在宝座上的小人儿,正想夸奖太子殿下几句,就见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太子殿下眼睛里冒了水。
“殿下!”宋辞叹气,“皇上是无恙的,您放心!”
小太子举起绣着金蟒的衣袖反复擦拭泪水,目光呆滞的看着下面空空如也的样子,带着颤颤巍巍的哭腔说:“丞相,我怕!”
宋辞立于下方,仰望着至高无上的尊荣和象征权势的辉煌大殿,再看看弱弱小小的披着华服的太子,心下也是有点酸涩难忍的。
“殿下怕什么呢?殿下拥有这世间最好的东西,殿下什么也不能怕!”宋辞端着手,胡须随着下巴的抖动而飘荡,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若不是沾染了世上最奢华的权势,他本是无欲无求的一人。
小太子将眼光聚焦在堂下一个坚定的身影上,找到了几分勇气,说:“我怕父皇真的回不来了,我还这么小,我根本不能承担起这个国家的责任和百姓的所托,丞相,我想父皇和老师了!”
宋辞掀袍跪地,很久没有行过大礼的他认认真真的朝上位拜了拜,跪直身子铿锵有力的说:“殿下和皇上血脉相承,皇上是旷世明君可以一统天下,殿下是皇上的唯一皇子必定要担负起这个国家的兴衰荣辱,老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若泰山崩,这个天下都要指望着太子,万民的眼光和希冀必定共存于殿下之身。后秦的安稳并不是一开始就奠定的,殿下是命定的太子是未来的君王,是大势所趋天命所归,皇上既然选中了太子悉心教导太子,那必定是殿下能不负皇上重托,不负太傅之呕心沥血培养,老臣还望殿下坐镇京城能为您的父皇守好这个皇位这个家!”
被推上前阵的唐季惟,集中京城千万民众眼光的太子,都在这一场韩缜所策划的局势里面逐渐成长,他们缺的不是锦衣玉食,他们拥有天下最尊贵的东西,那么,必定得担负起天下最重的责任,与国休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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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太子身负重大啊!看得我心肝萌颤...
☆、71
唐季惟趴在龙床前睡了一夜,早起的时候肩膀酸痛头脑也是沉重不已,一抬头想瞧瞧床上的人有没有异样,睁眼就对上了黑幽深邃的眸子,完全倒影出了他晨起的丑态。
唐季惟歪了歪脖子,逆着光的脸颊不是特别清晰,但是还是心情颇好的流溢出了高兴,放松的吁了一口气说:“你终于醒啦!”
韩缜已经盯着他看了许久,从朦朦胧胧的月光到飞跃起来的金色晨雾,他怎么都看觉得不够。
“累坏了吧,朕睡得久了些。”韩缜的声线略微喑哑,带着一点点温柔的磁性。
唐季惟还不是很能反应得过来,呆呆的点点头说:“还好,你醒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