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毅飞低垂着脑袋不说话,表情也很冷淡。邵兰君被他这样的态度搞得很不舒服,“我们知道自己演的没有你好,但我们应该做的是追上你,而不应该是拽下你。”
盛林想要过去劝阻,方晔却按下了他的肩膀,将他强行按在了座位上。“我去吧,你别去了。”
方晔便走了过去,彭毅飞看到方晔来了,便给了救命的视线。
“好了,邵兰君,别说了,最终结果是通过的就好了。”方晔打圆场。
邵兰君便不说话了,旁边的陆霏霏也在劝她。“结果过了就行了。”
方晔便示意彭毅飞离开。
他们上了天台,彭毅飞见方晔没有开口的模样,便有一些拿不准主意。“你也要说我?”
“我?为什么?”方晔笑了笑。“不是已经通过了吗?之后只要准备一个星期,在全校面前表演就好了。”
彭毅飞撇了撇嘴,倒是开始解释了。“我只是觉得一个表演如果不和谐,就不能算作一个整体的表演,只不过是一个人的个人秀而已。”
“是这样。”方晔浑不在意的样子令彭毅飞舒服多了。
“算了,我下次会尽全力的。”彭毅飞朝着天,躺在了地面上,方晔坐在他的旁边,低垂下脑袋看他。
“我真的会尽力的!”像是怕方晔不相信,彭毅飞重点强调了一遍。
“好。”
“你真是奇怪,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方晔便道:“你要记住,你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只要你想做,便做。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做法吗?不用为了大家改变自己的初衷,这就不像你了。”
彭毅飞怔愣了。
一个星期后,他们登台演出。
彭毅飞演出了他心目中最完美的佟振保,那个阴郁、自私、犹豫、有着生理性疾病的佟振保。都说一百个人有一百个哈姆雷特,彭毅飞不知道其他人眼中的大佟振保到底是什么样子,但他演绎出的,便是自己理解中的他。
他的演出获得了全校同学的一致赞扬,当他晃着身子,看着台下被闪光灯闪花了的观众,看着眼中闪烁的泪花,看着自己眼前朦胧的灯光,只能气喘吁吁。
周围人的欢呼他已经听不清,同学们的赞美他也听不着,很奇怪的,他的目光所逡巡的,唯有那么一个男生而已。
他坐在观众席,与大千观众合为一体,嘴角带着赞扬的笑,穿着随处可见的校服,明明泯然于世,在彭毅飞的眼中,却清晰到令他感到心惊与可怕的地步。
他还不知道自己中了毒。
中了叫做方晔的毒。
26.
狗腿男退学了,之后的去向不是很清楚,因为班里的所有同学都与他不是很熟。
有些同学觉得他可怜,但只是说说,便又重新投入了自己的生活。
十月国庆之后,同学们玩乐的时间少了很多,一种奇怪的氛围充斥着他们的班级,但那是奋发的,是向上的。
方晔在里头也像个不断旋转的陀螺,按照既定的脚步完成他这个年龄应该完成的本职工作——学习。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第一学期过去了,同学总算是有了一点点可以休息的时间——寒假。
但对于有些学生来说,寒假并不代表着休息,他代表着更加努力的学习,譬如方晔。
他在学期之前,就已经确定好了自己未来的目标,所以让外公帮他买了所有备考托福所需要的书本。
全面备考托福前,他先是全心完成学校里老师布置的作业,每天只是练习两个小时的托福英语。等到到了快要过年的时候,他已经将作业完成了。
托福备考这件事情,他并不急在一时,之所以提前备考,大部分原因是对自己英语的不信任。前世他的口语就只是因为为了和外国人合作才锻炼出来的,完全只是能说,至于能不能拼写,可能真的是一个问题。
再加上,托福的考试成绩只有两年的时效,所以他会在高二十月份的时候去考,他还有八个月左右的时间进行持续全面的学习。
外公一直知道他与彭毅飞的关系不错,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方晔也去过彭毅飞的家,而彭毅飞也去过他的家,但之后,外公何时和彭毅飞的父母处好了关系这件事情,方晔就不太清楚前因后果了。
寒风凛冽之时,零八年过去了,零九年来了。
过年了。
外公躺在暖洋洋的暖炉旁,花白的头发微微翘着,他裹着一条羊绒棉毯,像是随便一提。“对了,今晚彭家邀我们去他们家做客。”
方晔当时正拿着一杯牛奶,打算在学习之余好好休息一下,乍听到这个消息,都有点奇怪。“不是,人家过年找我们去做什么?”
许建中便回过头来,苍老的眸子中带着一丝柔软绵长的笑意。“彭家人不错,听到我们两个孤苦伶仃的,就邀请我们去了。”
方晔无奈扶额。“那你也不能答应啊。”
“怎么就不能答应呢?”许建中很疑惑。
方晔真不知道外公是不是白活那么久了。“过年当然是跟自家人过比较好,我们去凑什么热闹,依我说,对方只是客套一下,不能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