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毅飞便又回了座位。
方晔凑过去道：“果然还是亲生儿子最清楚自己母亲的喜好。”
彭毅飞得意地笑，眼神看起来挺狡黠，方晔却是因为这个笑容看愣了。他总觉得，这个笑容，他一定见过。
其实，他能感受到自己一定与彭毅飞关系很好，因为彭毅飞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他都是能够感到熟悉的，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方晔可以相信彭毅飞说辞的理由。他或许不太会相信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但如果是个熟悉的陌生人，那么就不好说了。
晚餐很丰盛，因为是除夕夜，所以几个人一直在客厅里聊天，就像是回到了以前他们还在高中的时候。彭毅飞显然也挺高兴，与自己的母亲和方晔的外公不断地打着嘴炮。
至于方晔与彭学智，本身就不太是那种会说话的，所以一直安安静静地呆在原位。
方晔时不时笑一笑，算是对他们的话题表示尊重。
他正有点昏昏欲睡，却听一直坐在他旁边的彭学智突然开口对着自己轻轻地说了声，“随我出来一趟。”
方晔愣了愣，刚要回头，却是见彭学智竟然已经拖着疲惫的身躯去了别墅后的花园。
方晔看了两眼彭毅飞的方向，见对方正把他外公和他自己的母亲逗得哈哈大笑，便悄声去了花园。
花园中，有点寒冷，方晔穿着薄款的保暖羽绒服却依旧还有点冷。这个冬天，没有下雪，白色没有装点冬日，让冬日少了一丝肃穆与薄凉。
彭学智站在花园的冬风中，他的身上穿着厚重的羽绒服，长款的羽绒服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让他显得异常的瘦削和矮小。
方晔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心酸，这样的彭学智让他想到了自己已经去世的父亲。他的父亲，同样是个沉默内敛，不太喜欢参与他与母亲话题的男子，但方晔却知道，他的父亲很爱他们两个。
“你来了。”彭学智转过身，眼镜架下的目光稍微有点凌厉，但方晔却是没有被惊吓到，反而走到了对方的身前，轻轻点点头。
彭学智对方晔的情感挺复杂，他其实挺喜欢这个有上进心有眼光有能力的小伙子的，但是他却抢了他的儿子。
他不是不知道同性恋，只是从未想过从小就喜欢美女的彭毅飞会喜欢上一个没有胸的男人。
他表情有点复杂，但最终还是开口了。“你跟彭毅飞过得怎么样？”
方晔不知道怎么回答。
彭学智便蹙了蹙眉，“为什么没有回答。”
“准确来说，我不太清楚。”方晔不太喜欢撒谎，更加奇怪的是，他不太想要和彭学智撒谎。
彭学智抿紧了唇，“真是个没有担当的男人，连自己跟另一个人过得好不好都不清楚。你知道吗，我可以跟你确定的说，我跟闻贞在一起，我永远是最幸福的。”
方晔抿了抿唇，“是，看得出来。”
彭学智冷哼，“不需要你拍马屁。”
方晔不免无奈地笑了。“好。”
冷风在吹，温热的气息从他们两个人的鼻孔中吐出，渐渐化成了一条飘渺的白色烟雾。它们在花园的灯光下袅袅上升，好似蓬莱岛上的仙气。
“我不看好你们，即便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应该是在六年前在一起的。”
方晔愣了愣，对方说的实在太真实了，而且说出的话也令方晔震惊，六年，如果真的是六年……为什么要撒六年的谎言，不会玩的太大吗？
“我该想到，我真的该想到，为什么好好一个孩子突然跟我说要出国留学，还非要去E国，我也应该想到，为什么彭毅飞在高中的时候总是聊到你，那个时候，我就该知道，彭毅飞对你的感情已经变质了。”
方晔说不出话来，他总觉得似有石头堵住了他的咽喉。他只能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叙说。
“知道吗？我很爱我的孩子，在他出生的那一刻，我就很爱他，或许他不知道，但是我真的很爱他。但是现在，我却发现，我什么都不能给他了……”说到这里，方晔发现，彭学智就像是突然泄了气一样，整个人都老了十多岁。
“怎么了？”方晔总觉得彭学智的疲惫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彭毅飞。
“我说了又怎么样，你能帮我吗？”彭学智像是在嘲讽他。
方晔张了张唇，然后像是身体被控制住了一般，竟然直接说了一句话，空气中像是皲裂了一条缝，声音像是在真空的环境中，根本听不太清。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将整句话有条有理地说完了。
而彭学智则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他像是无法置信的样子，“为什么你会知道洛家的事情？”
方晔恍然惊醒，一些奇怪的记忆涌入了他的脑海中。
于是他蹙了蹙眉，慢慢地，艰难地回答。“我可以帮你，如果你想好了，请把彭家交给我。”
他到底在说什么？！
妈的！
第93章 破碎记忆
彭学智脸上满是惊疑，“为什么你认为我会把公司交给你，我疯了吗？”
方晔也觉得自己疯了，因为目前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语言，身体中的他依旧还在说话。“彭毅飞是我的人，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背叛你，你目前的公司受到洛家的打压，如果再不另寻出路一定会垮掉，相信我，我认识一个人，他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