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无隅正走出净房,用巾帕擦着头上的水珠。他只穿了条白色的棉布亵裤,结实劲瘦的上半身就那么光着,带着一股潮湿的水气。
路过书案时,见到自己脱在上面的影玉戒正闪着黄光,这表示有人想与他通话。于是腾出一只手点开,玉面显示是整风堂小枝。
按下允许后,一道男声传了出来,“戚宗主,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那篇文删掉了,而且我们整风堂正在核实情况,一旦查实,便可对写文者进行惩罚。”
“嗯,好的。”戚无隅淡淡应道,并伸手按断了通话。
他将湿了的巾帕顺手扔在椅上,再取出一件亵衣穿好,也不系扣,就那么敞着胸膛走到了窗前。
一轮弯月挂在枝头,将院子里照得影影绰绰。戚无隅盯着那拂动的树影,突然就想起水潭边的苏黎。
苍白的脸,与他直直对视的眼,红得刺目的嘴唇,还有顺着肩头滑落的水珠。
以后还是要给那水潭周围上个结界,免得什么人都往里面闯。
他心里如此想着,并「啪」地关上了窗。
正鬼鬼祟祟冲来的极乐鸟,惨叫一声后栽倒在地。
苏黎还在梦中,便被一阵小心翼翼却执着的敲门声吵醒,“谁啊?”他哑着嗓子问道。
“掌门,该起床做曲子了。”孟兴凡声音带着压不住的兴奋,“昨晚那老人家投梦了吗?”
“投了……”苏黎睁开迷蒙的眼看了眼窗外,天边才泛起鱼肚白。而且这是夏季,天亮得早,孟兴凡该不会是半夜就守在门外了吧。
“正教了一半你就在敲门,现在没了。”
孟兴凡一听着了急,“那快睡,继续睡,别让老人家等你。”
“你也回去睡一会儿,等我醒了自然去找你。”苏黎翻了个身,将自己更深地陷入锦被中,用脸蹭了蹭柔软的被面,又睡着了。
孟兴凡在门外怏怏地站了一会儿,只得转身回屋睡觉。
等到苏黎睡醒时,已经快到中午。洗漱完后一边吃着十八送来的午饭,一边听他絮絮叨叨教训着自己。
吃完饭嘴一抹,趿拉着步履踢踢踏踏找孟兴凡去了。十八也兴冲冲地跟上,沿途还叫上了林瓜瓜。
这次首先录制了《saveme》,一首比较有节奏感的英文歌,歌词部分全由苏黎自己演唱。
他本来唱歌就挺不错,还在学校的新年晚会上表演过两次,只是后面跟腱受伤,一蹶不振就再没上台唱过。
《saveme》的原唱是一位男歌手,但是用调音器改成了女声。苏黎准备如法炮制,演唱完毕后让孟兴凡改成女声。
伴奏都已经做好,苏黎开始做录音前的准备,让孟兴凡先播放一次熟悉熟悉,并随着节奏轻轻摇晃着身体。
听完一段,正准备提醒孟兴凡这里加一段电吉他,就见他面红耳赤地僵坐在凳子上,愣愣地直视着前方。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苏黎忍不住疑惑问道:“屋子里太热了吗?”
孟兴凡没有回答,只拿眼偷偷觊了他一眼,又赶紧正襟危坐,认真地看着前面。
苏黎不解地望向旁边坐着的十八和林瓜瓜,他们也都是满脸通红。三人一声不吭坐在屋子里,就像被煮熟了的一盘虾。
“你们三人到底什么了?”
面对苏黎的询问,还是林瓜瓜扭扭捏捏地开了口,“掌门,你刚才一直扭屁股干什么,长疮了吗?”
十八也目光躲闪道:“叫你不要随时坐在屋子里,多出去走动走动,等会儿去给你找点药涂上。”
苏黎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睛弯起,“我就是随便摇晃了一下,没有长疮。”
“好看……”孟兴凡突然没头没脑地插了一句嘴。
见三人都将目光投向自己,他又瓮声瓮气解释道:“掌门扭得好看。”
“这个很平常,不是哪里长疮,就是一种最简单的舞蹈,只要跟着节奏晃动身体就行。”
苏黎刚说完,见到三人欲言又止的表情,警惕地马上补充,“是梦中的仙人一并教给我的,你们也可以学,非常容易。”
接下来苏黎录歌的时间里,林瓜瓜和十八就在旁边扭来扭去,还一脸的认真,就像平日里练习修仙课程。
连操纵着调音器的孟兴凡都在随着节奏抖动双腿,头也一点一点。
“你们平常看修真讲堂,会给辰逸真人赠送钱物吗?”等到录完歌曲,苏黎想起镜幛房间里那个赠字,假装无意识问道。
三人顿时露出惭愧的神情。
林瓜瓜挠着脸道:“我倒是想送,可是没有灵石,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我上次编了个很漂亮的蝈蝈笼子赠给真人了。”十八既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得意,“真人后面还说过,他将蝈蝈笼子摆放在自己的书案上。”
孟兴凡坐在椅子上转过身,“陈叔那次在绣一个荷包,两只水鸭子在戏水,他躲着不让我看,但是我瞅见上面还有辰逸两个字,应该也是要赠给真人的。”
苏黎顾不上陈叔给真人绣荷包这事,他满脑子疑惑地问:“难道镜幛还可以赠送真实的物品?”
自己以前直播,受到的打赏都是网站的虚拟货币,礼物也是虚拟的潜水艇、火箭炮之类。可听十八和孟兴凡的口气,这里的打赏可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比如蝈蝈笼子和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