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烟察觉到丽云眼底毫不掩饰的恨意,他轻笑了一声抬步走过:“丽妃娘娘还是收敛点吧——”
怀玉将军探究地望着骆烟离去的背影,侧身对身后的亲兵下令:“走。”
当夜,死侍被偷偷运进清凉殿。
“被挑了手筋和脚筋,蛊毒也解了。”木祁放下死侍软趴趴的手臂对站在身后的萧沉说道。
“下手还挺利落不愧是将军,裴衫的新住所找好了吗?”
“公子恕属下多言,若此时转移裴衫恐怕会让骆烟起疑。”
“骆将军是个聪明人若是这都猜不到怎么会把死侍交到我们手里,”萧沉微微俯身对木祁笑了笑,“他这是愿意帮我们了。”
“那公子为何还要让裴衫离开?”
“裴衫还活着的消息随时会传出去,谨慎些吧,”萧沉横了一眼地上的死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他垂着眼眸,眼底倒映着闪动的烛火,“太后……怎么样了?”
“回公子,摄政王的暗卫来宫中报信,太后伤得不轻林太医正在医治。”
萧沉蹙起眉心思索了许久:“明日一早……罢了,我现在去一趟。”
“公子不妥。”木祁倒吸一口凉气,他连忙起身拦住。
两人僵持了片刻,萧沉意识到自己过于冲动了,他只能歇了心思快步走出密道:“不必守夜了,回去休息吧。”
“是。”
天一亮萧沉便往库房里走去,木祁住在厢房里听着小库房乒乒乓乓的声响差点以为清凉殿糟了贼,他睡眼惺忪地看着一身湖蓝锦袍系着月牙白发束的萧沉勾着腰双手沾满了灰不知在“搜刮”什么。
“公子您寻什么呢?这小库房许久没收拾了,让属下来吧。”
听见木祁的声音萧沉猛地直起身来,快速地把手上的灰擦在一旁的棉衣上,他装着一副坦然的样子转过身来问道:“母后的遗物都在哪?”
木祁不敢说那被蹭得灰扑扑的衣裳正是他要找出来穿的棉衣,他哭丧着脸认命地抱起来准备去洗一洗,听见萧沉的问话忽然愣在了原地:“公子怎得突然要找先王后的物什了?”
整个小仓库到处都是灰只有几箱装都没装满的箱子大敞着,果真落魄得像是被囚禁的质子。
“哦这呢,”木祁在另一个箱子里找到了,他擦了擦小匣子上的灰小心地抬眼打量着萧沉,“您不是说收起来免得睹物思人吗?”
萧沉夺过匣子,听到木祁的话佯装嗔怒斥道:“这是你该过问的吗?”
木祁讪讪地扯了扯嘴角抱紧着怀里的棉衣:“公子无事,属下就回去睡回笼觉了。”
里头大多数是他儿时爱玩的小玩意被先王后收了起来,萧沉也是临来大周前才在寝宫里发现的,那枚被太后夺取的玉佩正是这匣子中为数不多的玉石,他把拨浪鼓和小泥人拿了出来,躺在匣子最里头的正是一根镶着血玉的簪子。
温怡卿回宫时已是日上叁竿,她从未觉得软轿有如此颠簸难熬下轿时双腿都是软的,这里面当然也有林君竹一份功劳。
宫殿侧门连一个侍卫都没有,温怡卿奇怪地往庭院里张望,这里竟然也一个人都没有新来的元穗也不见了踪影,她推开了寝殿大门,两个男人正端坐在上位直勾勾地看着她。
温怡卿心里大叫不妙,趋利避害的直觉让她转身就跑。
“站住。”骆烟扬声,他起身慢慢靠近。
温怡卿顿住了脚步,她垂着头转过身来双手无措地绞着帕子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温怡卿抿着嘴刚想解释昨天的事就一连串地从脑子里溜过,她忽然醒悟过来,自己是被突厥人虏走的有什么可心虚。
“你凶我干嘛,又不是我的错。”
她双眼亮晶晶地瞪着骆烟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骆烟低低地笑了伸出掌心贴上少女白皙的脖颈,那里还有隐约可见青紫:“喉咙都哑了,这么大声说话不疼啊?”
“疼!”温怡卿委屈地哼唧着一头栽进骆烟的怀里。
萧沉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两人。
温怡卿这才想起寝殿里还有一人,她红着脸叫骆烟松手
“别理他。”骆烟淡淡地横了一眼萧沉,结实的胳膊勾着温怡卿的腰身往怀里搂得更紧了。
“别闹了。”温怡卿喝过了药嗓子虽说已经不疼却还是有些沙哑,听得骆烟心里也揪着难受。
“是臣下的错,自大轻敌让娘娘受苦了。”
温怡卿见他自责又难过的样子,故意俏皮地对骆烟眨起眼睛:“别这么说,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站在一旁的萧沉撇开了脸隐隐有些不悦,他站起身朝骆烟走了几步:“骆将军担心娘娘不假,可昨夜一举拔了丽妃的爪牙是铤而走险了。”
骆烟神色一僵,看着萧沉笑里藏刀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只抓死侍的嘛?丽妃正得宠,我们不得不顾陛下的面子啊。”
“娘娘放心,是陛下下令杀了几个犯上的随侍,不碍事的。”骆烟带着温和的笑意安抚着快要生气的温怡卿,转脸阴恻恻地用眼神警告一脸得意的萧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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