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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烟陪着温怡卿用过午膳后被陛下召走了,她这才想起来早上萧沉给的什么赔礼还在大堂里躺着呢,遣了采薇去后温怡卿低头看着手上这只平平无奇的玉镯发呆。
    这镯子有什么来头,刚刚她戴上之后采薇的脸色也奇怪得很。
    元穗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时不时瞟向太后的腕子。
    采薇捧着那一盒包裹得极好的赔礼走了进来,她瞪了一眼站在太后身侧的元穗,见元穗乖顺告退才心满意足地把东西呈给温怡卿。
    温怡卿的心思都在那玉镯上倒也没发觉两人之间的眉眼交流,她接过东西时神情也是恹恹的,不知是该问还是不该问。
    温怡卿抬头看了一眼采薇,她像是知道些什么。
    “娘娘,您今日为何将这玉镯戴上了?”采薇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温怡卿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看着这玉镯想起了许多从前的事……”她的语气里有诸多怀念之意。
    这样回应当是错不了吧?
    “娘娘怎得还不死心,”采薇急得不行,“您如今是大周的太后了,虽说即便是跟骆将军萧公子来往密些无人敢置喙些什么,可那是摄政王啊是您名义上的长子!”
    温怡卿听了心头一跳连忙将镯子脱了下来,她极力让自己镇静下来:“采薇你说的是,是我一时想岔了。”
    怪不得那一身煞气的摄政王瞧她哪哪不顺眼原来是原主曾经觊觎过他,温怡卿长吐了口气,倒也是论长相气度就是连萧沉都比不上周晏然。
    可若说周晏然瞧不上原主,这镯子又是哪来的?
    采薇见自己说动了主儿才放心下来,她接过温怡卿手中的镯子:“婢子替您收起来。”
    此时踩在檐角琉璃天马上的暗卫差点脚滑摔了下去,两人面面相觑:“这段要如实禀告给殿下吗?”
    “雨前龙井,”温怡卿惊喜地闻了闻罐子里头的茶叶,“是新炒的茶叶,好香啊。”
    “娘娘不是最爱牛乳茶,不爱这些苦兮兮的茶叶子吗?”采薇疑惑地问。
    “是吗?”温怡卿料到了原主总有跟自己口味不同的时候,她不在意地笑了笑,“口味变了也是常有的事,近日我倒是觉得品茶别有一番滋味。”
    采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婢子差人去御茶房寻个会煮茶的在宫中侍候。”
    “也好。”
    温怡卿正想把东西收起来,忽然发现包裹里还有一个硬物,她打开一看:“这里还有个簪子。”
    “倒是少有用白玉做成这样的样式呢。”采薇探头来瞧。
    “有何说头吗?”温怡卿对首饰样式并不了解,她好奇地看向采薇。
    采薇微微一笑回道:“我们大周偏爱用金银雕刻这当是燕国的玉雕,上头雕的是凤鸟……呢”说着她脸上的笑意便僵住了,“娘娘,这。”
    元穗左顾右盼神色匆匆地往后庭的方向走去,她刚走到树下木祁便闪身出现了。
    “哥哥。”元穗唤了一声。
    “今日来是传公子命令,”木祁无奈地说,“杖责十下。”
    元穗瘪了瘪嘴:“哥哥,公子的意思不是只叫我盯紧太后便罢了吗,那我今后到底是护也不护?”
    “我也是越来越猜不透公子的心思了,”木祁叹着气摇了摇头,“公子午时从永康宫回来便闷在殿里,话也不说饭也不进一个劲地写字像是被气狠了的样子,就是我也不敢贸贸然进去。”
    “今后你便尽全力保护太后,护错了倒也罢了若是不护,太后有个叁长两短挨罚的又是咱们。”木祁苦不堪言。
    “是,”元穗点了点头,“哥哥,元穗还有一事,今日元穗在太后衣物里发现一只玉镯,十分古怪。”
    “玉镯?”
    “那玉镯藏在袖口里用帕巾包得极好,我拿起一瞧那青玉成色十分通透,怪就怪在娘娘身边的采薇说那是娘娘最珍爱的玉镯,可当太后戴上之后采薇却又欲言又止起来。后来我细细观察了一番,太后看着玉镯发愣时的神色也古怪得很。”
    说着元穗从袖口里拿出那张方巾:“我趁娘娘不注意将那帕巾拿了过来。”
    木祁接过帕子左右翻看思索了一番:“如此我定会如实禀告。这些时日来骆将军或是太后可有怀疑你?”
    元穗迟疑地摇了摇头:“太后娘娘虽不曾怀疑但是骆将军似乎一直在观察我,我一时也只敢藏拙不敢误了公子的正事。”
    “你做得很好,”木祁点了点头,“先回去吧免得出来久了惹人起疑,公子交代你近日注意太后举止是否有不太寻常之处,特别是饮食和衣着喜好。那十棍我先替你留着,公子那等他气消了我再帮你求求情。”
    元穗委屈地嘟着脸:“是,谢哥哥。”
    候在殿外大监远远地瞧骆烟跨入宫门,他堆着笑脸迎了上去,朝骆烟深深作了一揖:“骆将军。”
    “大监客气了。”骆烟点了点头,照例卸了身上的佩剑。
    大监手上的浮尘轻挥了一挥,手下的小太监便上前接过。
    “骆将军,丽妃娘娘禁足了陛下这心里不大痛快晨起又叫摄政王殿下训斥了一番,您进去时说话可注意着些啊,”大监皱着眉头,“这不就因着昨夜的事嘛,将军这当口犯了龙兴可不好。”
    “谢大监提点。”骆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侧身往大殿走去。
    骆烟进去后却发现小陛下这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的确见长,清瘦的少年一身龙袍端坐在案牍之后。
    “臣下骆烟请陛下安。”
    “骆卿,你来了,”周晋然放下狼毫,“今日特宣你来是为着昨日丽妃手下的侍卫在赏菊宴冲撞了母后一事,骆将军代为管教乌孙汶是应当的,是丽云爱使小性子又不善于管束手下才让底下人误闯了地牢。”
    骆烟勾唇轻笑没有答话。
    一句话轻飘飘的话就将犯上作乱说成爱使小性子,可太便宜了些。
    “为宽慰母后朕想着请丞相夫人明日来宫中与母后一聚以解思家之情,”看着跪在殿下看不清表情的骆烟,周晋然心里不禁打起鼓来,“将军以为如何?”
    “陛下圣裁。”
    “如此甚好,”周晋然表情一松,“还有一事,这不是刚过立冬燕国国君萧晔派人送了拜帖,嘴上说着出使互通有无却也不知心里打得什么算盘,骆卿常年驻守周燕边境,此时还得你多多费心才是。”
    骆烟眉头微皱,萧晔若是此刻有什么动作这年怕是要也过不安稳,若放在从前倒也没什么,现在再让骆烟回那苦寒的边疆可真是要了他的命。
    “是,臣下万死不辞。”
    周晋然遥遥望着骆烟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平稳地走出宫门,心中的大石却是如何也放不下来。
    “陛下切勿急躁,”大监弓着腰身换上新茶水,“烈马难驯但总有人驯得住他,陛下只管把握住那驯马师便成了。”
    周晋然会心一笑伸手一敲大监的官帽:“你倒是读得懂朕的心思。”
    “陛下圣心奴不敢妄加揣度,”大监谄媚道,“只是对陛下有益的都是奴应该顾及的。”
    “对了,”周晋然抬起头来,“丽妃那还要好好安抚一番,你叫尚衣局将今年上贡的云锦悉数送入钟粹宫。”
    “是,”大监微微弯腰,“陛下还有一事,正午时分突厥送来一份家书。”
    周晋然顿了一顿,他垂头看着手下龙头扶手看了许久:“照旧写一份新的,叫手下人做事利落些别叫人发觉了。”
    “是,奴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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