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鹤温热的鼻息和灼热的吻落下来,挠的宁绥不由得想起他被抵在神台那的那个吻。
这令他几乎是下意识的顶了一下自己嘴角的伤口。
他在这时才终于明白那日在岳州福来客栈时,他看着周鹤就着他的手咬下那个白白的月团时,身体里究竟有什么在躁动。
这让从未想过情事的宁绥更加沉默。
当年他起的那一点妄念不过也只是想让周鹤捧着他的手轻轻的替他吹一下伤口。
想让周鹤每天都给他做一碗鱼汤面,想每次归山时在深夜里周鹤能拿着纱布与伤药来替他处理伤口,想看周鹤对他笑,想看周鹤替他维护他的木偶。
而这些全部都起源于那日前夜他与周鹤在山下瞧见一个小女孩不小心被石头绊倒摔伤了,周鹤上前去扶起小女孩,细声细气的哄着她让她没再掉眼泪,还耐心的问她家住何方,为何来此……
宁绥仍旧记得当时他站的其实有些远。
可玄师的视力让他一清二楚的瞧见了周鹤所有的神色。
他当时只是默默的看着。
第二日修缮木偶累的在周鹤房内睡着了后,许是周鹤将他移到了床上。
反正他就着周鹤身上始终带着的淡淡的香火味入睡,当晚就做了个梦。
他梦见周鹤小心的替他处理伤口,然后捧着他的手抬头冲他一笑,神色温柔的超出了师徒情。
宁绥醒来时没有像往常那般直接掀被晨练洗漱,反而是偏头埋进了周鹤睡过的枕头里头嗅了一下。
随后他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举动,那日便狼狈的离开了无归山,再也没有回去过。
宁绥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周鹤的侧脸。
到这时,他才忽的起了个念头。
周鹤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喜欢他的?
复生这事,又是从何时开始计划的?
宁绥正想着,就见周鹤放下了他的手,夜风拂上来的那一刻瞬间就将周鹤残留在他手上的温度吹散了几分。
宁绥似乎是顿了一下,但他没有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视线移到他身上的周鹤。
周鹤笑着问:“好看么?还喜欢吗?”
知道周鹤是想逗着他听他说那些情话,但对于宁绥来说,这些东西真的说不出口。
倒不是因为害羞。
只是他的性格从来就不是将自己的情绪摆在明面上任由旁人去瞧的。
即便是亲近的人也瞧不见。
再说周鹤反正也猜到了他的喜欢,也知晓了他的在意,宁绥更不觉得自己有说的必要了。
故而宁绥只是看着他。
周鹤无奈的叹了口气:“行吧,你能看这么久,那就是觉着喜欢了。”
宁绥压根就不接这话,只是自己原本垂着的左手到底还是搭在了周鹤的肩膀上。
周鹤扬了下眉,察觉到了宁绥原本紧绷的身子一点点放松了下来。
他微微偏头看宁绥,就见宁绥已经半阖着眼眸,瞧着精神头不太足的样子:“想睡了?”
“我不会想睡觉。”宁绥顿了一下,到底还是自暴自弃的将脑袋抵上了周鹤的肩膀:“累。”
这一刻,周鹤忽地觉得宁绥的魂魄不全也好,不养也好。
这样宁宁就能抵着他一辈子了。
可他的宁宁本就不是弱者。
宁绥的确是天生的玄师。
这并非是因为邬篦导致的,而是因为他强。
周鹤第一次陪宁绥除妖时,便觉着宁绥就是世界的王。
即便是他,他都乐意在宁绥底下俯首称臣。
虽说他也很想让宁绥一辈子都待在他的怀里,但没必要。
周鹤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
因为他的宁宁喜欢偃术,享受捉妖除邪的每一刻。
他不说,不表达,不代表周鹤就不知道。
周鹤抱着宁绥一踏进神殿,就听见明烛头头是道的跟陈寡分析:“你先前身上那龙吟啊,我觉着耳熟的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许我之前听过一回。”
他正还要再说点什么,陈寡便看向了周鹤,眼睛都亮了起来:“鹤哥!你回来了!我跟你说出事了!”
明烛直接被打断:“……”
怎的道长比你自己的事还重要呢?
陈寡刚想说宁哥出去找你了怎么没看见人跟你一起回来,视线就落在了周鹤怀里抱着的宁绥的身上。
天色已晚,神殿内虽有烛火,但却并不敞亮。
陈寡只觉得这偷穿了大人衣物的小孩的这件外袍有些眼熟,便试探着问了句:“……那什么,鹤哥,你同宁哥孩子都有了?”
正闭眼假寐的宁绥闻言,直接睁眼转头,冷冷看向陈寡。
宁绥小时候同长大了的模样其实不是特别的相似。
宁绥小的时候,因为不足月便出生了,后又没有母乳喂养,偏生赶上国母大丧,整个人都瘦弱的有些可怜。
若不是那张消瘦的小脸总是绷着,还以为是哪家吃不上饭的穷孩子呢。
小时候的宁绥说不上俊俏,只能勉强从他的眉眼中捕捉到点未来的影子。
但后来宁绥便长高了也开始发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