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简如歌的话,倪芳打骂的愈发厉害了。
可笑的是,简陵——她的亲生父亲,一开始浑身一震,之后慢慢的很淡定的不发一语的坐在那里,仿佛眼盲一般,根本就看不到她所遭遇的一切……
微风吹过,绵绵的细雨吹落在简如歌的脸颊上。
微凉的触感,拉回了简如歌的思绪。
看着墓碑上那张,和自己长相有七分相似的照片,简如歌微微一笑,将带来的康乃馨放在了照片的前面。
简如歌收起手中的伞,将它放在一边的地上。
之后,她直接蹲在墓碑前,伸手轻轻的抚摸着照片上女人的脸。
往事如风,那些酸涩的回忆,早已让简如歌泪水长流。
如今那些绵绵的细雨,落在简如歌的身上,和那些夺眶而出的泪水混合在一起,倒是让人分辨不清了。
“妈咪,我回来了,回来看你了!妈咪对不起,我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过来看过你。妈咪你放心,现在的我生活的很好,以后也一定会更好。妈咪,我会好好的生活,会连同着你的那一份一起好好的活回来的。”
雨势突然加大,绵绵的细雨变成了大颗大颗的雨滴。
雨滴落在简如歌的脸上,身上,将简如歌浑身上下浇了个湿透。
简如歌全然不顾,似乎完全没有察觉一般。
“对了妈咪,我还有个儿子,你现在当外婆了。我的儿子叫简子航,他很可爱、很听话,你若是见了的话,也一定会喜欢他的。妈咪下次有机会,我带他过来看你好不好?……”
简如歌一边抚摸着苏曼的照片,一边不停的和照片上的苏曼说着话,哭的伤心欲绝。
就在这时,在她的身后,有人慢慢的靠近了过来。
简如歌哭的伤心,并没有听到身后的声音,直到一把伞撑到她的头上,为她遮去了兜头而下的雨水,简如歌才慢慢的转过头来。
站在简如歌身后,为她遮挡去眼前风雨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她一路走来,从未为她挡过任何风雨的凉薄的父亲。
看见简陵,简如歌笑了,笑的是那么的讽刺。
他如今这是在干嘛?
现在的她,并不需要他站在她的身后,也不需要他为她挡去风雨。
看到简如歌那么讽刺的笑,简陵抖了抖唇,终于轻唤出声“如歌……”
简如歌擦了把眼泪,仿佛并没有看到简陵一般,站起身准备离开。
“如歌,你还在怪我么?”简陵略显苍老的声音,在简如歌的身后响起。
简如歌闻所未闻,迈开脚步,继续往外走。
简陵立即追了过去,“如歌,我…我有话和你说。”
简如歌停下脚步,并未回头,“有什么事,说吧。”
简陵快走几步,走到了简如歌的面前站定。
他看着简如歌,一脸心痛的说道“如歌,难道你就真的打算永远记恨着爸爸,一辈子都不再理爸爸了吗?”
简如歌抬头,看着老人略显沧桑的容颜,平静的开口,“您错了,我没有恨你,从来就没有,谁叫我身上流淌着您的血液呢。我的命都是您给的,我凭什么恨?!”
简陵狠狠的一震,快速的低下了头,让简如歌根本就看不到他眼底的神色。
“如歌,你不要恨爸爸,爸爸当初那么对你,也是不得已,很无奈啊!小时候爸爸将你送走,送去那么一个地方,虽然是爸爸不好,可爸爸那也是为了保住你的命啊!你一出生就身带异香,你的爷爷执意要将你处死,爸爸只有把你送走,你才能活下去。”
简如歌“……”
简陵抬头,见简如歌在听,继续说道“你回来后,你的继母经常的欺负你,爸爸虽然可以阻止,但是爸爸不能!”
简如歌冷哼,“我倒是很好奇,您怎么就不能阻止了?”
简陵浑浊的眸子,紧紧的盯着简如歌“如歌,因为只有那样,你才能一直平安下去,才能不会遇到危险。”
简如歌笑了,笑的无尽的苍凉,无尽的讽刺。
她被倪芳母女欺负了那么多年,被倪芳打骂了那么多次,她的父亲如今却告诉她,他对她的不管不问,对倪芳的听之任之,是为了她好,是在保护她。
呵呵,这该是多么的讽刺啊!
见简如歌不信,简陵激动的一把抓住了简如歌的手,“如歌,你要相信爸爸,爸爸说的都是真的。”
简如歌冷冷的看向简陵布满褶皱的苍老大手,“简先生,请放手。”
简陵悲切依然“如歌,你那一次离开,被你的继母送出国,爸爸真的很后悔,但是爸爸没有办法,真的!为了保护你,为了让你好好的活着,爸爸只能那么做,只能让你过的更苦才行!”
简如歌冷冷的看着简陵,将自己的手从简陵苍老的大手中抽出。
“呵,简先生,这就是你为自己的无情找到的理由?还是说根本就是为了逃避父亲的责任,为了能让自己的心里好过点,不受内心的谴责,而故意在这里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简陵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能吐出半个字来。
简如歌突然冷笑了,漆黑的眸子里泛着冰冷的寒光。
她就那么看着简陵,将积压在心底许久的情绪全部的发泄了出来。
“从我出生起,您就没有尽到过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您逼死我的妈咪,让我从出生起,便丧失了拥有母爱的权利!您说我是不祥之物,从小将我塞给那样的人家抚养,让我的童年蒙上阴影!您将我接回简家,却任由倪芳对我打骂,任由简如梦把我当做没有人权的佣人,让我幼小的心灵早早的蒙上了仇恨!您在我最脆弱,最生存无依的时候,将我们孤儿寡母赶走,让我从那时起便彻底斩断了我们的父女情,从此再也不想要拥有你这个父亲!”
简如歌脸上的笑越扩越大,“而今天,哼,今天您给出的理由好充足!您居然能站在我的面前,心安理得的告诉我,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我能活下去!简先生,您把我看成了什么?任由您戏耍的傻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