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事……”见天人步云而来,听见那温润如珠玉声音中暖暖的关怀,宇少飞心中一暖。又似乎有些纠结于如此糟糕的形象暴露在明月面前,脸顿继泛上一番红色,说话也结结巴巴的不利索。
没事?没事还躺在别人面前?想到少年如此说,很多人忍不住偷笑起来。
“不是他。偷东西的不是他。”正在明月再想说什么,一声冰冷的声音传说人群,带着难言的威严传到众人耳中。
“不是他难道……”是你。不是他,难道我打错了人。但就在那青衣人气结的转过身,要辩论什么时。却在看到走过来的一男一女禁了声。
这男人不是别人,衣服上特殊的标志显示他正是安阳家族现在的少主,安阳君谦。而走在他面前,冰山面瘫说话不带感情的正是以预言闻名天下的安阳环佩。众人既已识出他们的身份,便主动让出一条道。
“不是他,他是无辜的。”站在人群,一向惜字如金的安阳环佩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但看向明月和重阳的眼光,却带了些什么。
“对不住小兄弟,真是冤枉你了。这是一百两银子和特制的金疮药,还请你收下。”见安阳环佩如是说,古青岩也是识时务的人,在异地被一群人围观下,也就拿出银子和身上尚好的药物向宇少飞道歉。但任谁被无辜冤枉被打后,不是一点钱和伤药能摆平的,况且他现在正年少轻狂,一拳袭上古青岩的胸口。
“得饶人处且饶人。”就在宇少飞离古青岩胸口还剩一寸时,明月左手一动,稳稳地挡住那来势汹汹的一拳。
“我……”虽明月脸上无甚责怪,但被那双修长美好的手挡住,宇少飞像是被父母逮着现行做错事的小孩,一时手无举措。
“收下银两和药,往西走五里,有招募进军之处,你今日可前去,如鱼得水,前途无量。”西去五里此时正在招募吗?当然没有。只是既明月如此说,明日那处自是有人招募禁军了。当然,这些安排相信明天重阳都会做好。
只此一句话,宇少飞的人生彻底转变。而这个宇少飞,便是后来威震四方留名青史的大将“飞虎上将”。
有人说,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但若要成为千里马,在遇到伯乐前,要具有千里马的潜质。少年将军成名后,说过一句话,“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有时候,你也许只是顺手给他人以帮助,但却他人来说却是雪中送炭。宇少飞的成功,还是靠着个人努力,九死一生。但做人只凭机遇,也只是扶不起的阿斗。
对于明月,宇少飞有着莫名的信任。明月如何说,宇少飞便如此做了。重阳看着宇少飞的眼光有些危险,见宇少飞浑身是伤,便于暗处发令,让暗卫带他养伤。明月此时也恰时开口,让宇少飞跟着暗卫去接受治疗。就在重阳和明月安排宇少飞时,安阳环佩也替古青岩找回了丢失的玉佩。
由于安阳家族两位重要人物的现身,一下子整条街的人都朝这个方向涌来,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和安阳君谦打招呼。但安阳君谦的目光却只停留在重阳和明月的身上。
“想必两位就是我们兄妹今日的有缘人,小园新栽种了几株异国花草,两位可有兴趣前去一赏?”安阳君谦说话的时候,脸上习惯挂着风流才子身上带的那种不羁,但他的态度虽然轻佻,却不让人讨厌。
“那便嗑扰了。”此时也没有去游船的心情,既然安阳家的人相邀,重阳便与明月前往了。毕竟,凤鸣珠现在还在安阳家族手中。
四个人怎么突然碰到一起了呢?
其实,是安阳君谦的原因。
凤鸣珠是安阳家族的镇族之宝,对于屡次呼唤没有反应的少主,安阳君谦心中不踏实,于是央求这安阳环佩卜卦,让自己先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少主”。安阳环佩被他纠缠的心绪烦乱,加上自己也想见见那人,便卜了一卦,知道重阳和明月在此时外出,便过来碰运气。
安阳君谦本是不怎么把“少主”的事儿当真,毕竟这么多年,谁也没见过传说中的人儿,但在见到明月第一眼,就被折服。心里暗叹,“物华天宝,遗世绝代”。
说是小园,却与皇宫御花园有的一拼,但却较御花园幽静祥和许多。在这里点缀的不是那些象征美好香味浓烈的花束,而是少见稀有的花草良药。淡淡的植物香味在空气中飘荡,让人心中顿觉安和。“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大抵如此意境。
文过质则史,质过文则野,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安阳君谦,羽扇轻摇,青衣随风,永远喜欢带着淡淡的笑意出现在世人面前。但熟悉的人都知道,这只是表象。
就在安阳君谦兄妹带着重阳和明月在小园中赏花时,突然一阵在西南方楼阁处传来一阵兵器碰撞和几个人打斗的声音。因为这是别人的私事,起初重阳和明月也无任何反应,但后来,巨大的爆炸声和树木倒地的声音却怎么也让人感觉事情不简单。
“大胆贼徒,竟敢太岁头上动土,看小爷怎么收拾你们。”看着真遇到小贼了,安阳君谦笑的不再那么文质彬彬,一种野性的气焰慢慢从他身体中往外溢。
那传来激烈打斗声正是收藏凤鸣珠地方。天下之人图谋凤鸣珠者不再少数,但公然敢抢夺者,现在打斗的人还是第一批。安阳君谦原本便嗜好武学,说俗一点是喜欢打架斗殴,只是碍于安阳家的脸,常常收敛自己。更何况,天下又有几人敢挑衅安阳家族。故而,安阳君谦还是郁闷的无用武之地。现在碰上一群上门找死的,安阳君谦觉得自己若是现在不出手,实在对不住上天的美意。
“让我去教训他们一下。”做泫然欲泣状,用很是渴求的眼光看向安阳环佩,安阳君谦一脸恳求。
千金之子不做堂,就算有打架事件,安阳家族的少主也不允许亲自动手的。
看着如此状态的安阳君谦,安阳环佩便转身对明月与重阳说道,“本来便想带你们见识一下凤鸣珠,正巧现在供奉凤鸣珠的地方遇到盗贼,不如我们顺便过去看看。”而安阳君谦闻此语,如遭大赦,脚尖一点便朝凤鸣珠所在的楼阁飞去,瞬间在原地消失。
安阳环佩虽是安阳君谦的妹妹,又天生早熟能参透命运,为人超越年龄的沉稳,安阳君谦在某些方面很是任性固执,安阳胥天早责备他多时,常让安阳环佩看着哥哥点,故而在很多时候,安阳君谦都在默默看着安阳环佩的意思行事。也因如此,安阳家族避免了很多与当世大族为敌。
但你不想招惹别人,不代表别人不想招惹你。
大树招风,自古已然。
第二十八章:凤鸣珠
听到安阳环佩提到凤鸣珠,重阳心中一晃。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关于安阳家族和凤鸣珠的消息,在暗卫那边积累的档案怕早有几车,但能有机会接触到凤鸣珠却是重阳没有想到的。一是因为安阳家族向来避着皇族王宫大族,二是很少人敢明打凤鸣珠注意太岁头上动土。
“!”明月则是在来到这个小院后便发现身体中有一种奇怪的骚动,又似乎隐隐对周围的一切觉得熟悉安心。当打斗声音传来后,心中便莫名一紧。看到安阳君谦朝供奉凤鸣珠的地方走去,便身不由己的朝那个地方望去,眼神透露着连自己都未发觉的焦急神色。
当安阳环佩带着明月重阳过去的时候,地上已有十几个黑衣人的尸体,安阳家族的人虽有受伤,却无亡者。这时的安阳君谦已加入战局,几乎是一对一的形势,不得不说,此次黑衣人一方是下足了本钱,摆出一幅势在必得的样子。要知道,在场的安阳家族的守卫武功已是一等一,而剩下的十几个黑衣人的功夫绝对算是一等一,有能力出动如此多的高手,这背后之人想必是非常不简单。光是敢于惹安阳家族,这胆识已是天下少有。即使重阳想要凤鸣珠,都没敢对安阳家族动武,只希望其不阻挠自己的统一大业。
安阳环佩虽是女流,看似柔弱,但只是双手一动,无人看其如何动手,只见蓝光一闪,五个黑衣人却瞬时跌倒地上,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而此时打斗的形势彻底转向安阳一方,黑衣人渐渐应对起来越来越被动。但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身势一转,朝供奉凤鸣珠的地方扑去。
藏凤鸣珠的内间,非有安阳家族血脉的人,没有命令不得擅自靠近,纵使守卫此楼阁的人也不例外。见盗贼进了祠堂,余下的守卫便用疑问的眼光看向安阳君谦,但安阳君谦却似乎没看到,制住与自己打斗的黑衣人后,踮脚朝祭殿飞去。
越接近供奉凤鸣珠的地方,明月的心就跳得越厉害,似乎什么在招呼,在说“你终于来了,终于等到你了……”
似乎相见恨晚的知音,有种血肉相连的感觉。依稀梦中曾见,旧物回归。看着盗贼进了供奉之地,明月便跟着安阳环佩飞来进去。但明月进去看到的情景却与想到的差了很多,他现在似乎明白安阳环佩为何方才一点都不急。
只见黑衣盗贼似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困住,在大殿内东转西转,却怎么也接近不了不远处的凤鸣珠。原来殿内设了阵法,怪不得从一开始,安阳环佩就非常淡定,安阳家族的守卫在打斗时,也未尽全力。
祸福相依,乐极生悲,甜中生苦。
很多时候当人紧绷的弦突然放松时,意外便在这时发生。
混元阵的阵法及其玄妙,非常难以破解,但并不是不能解。就在安阳君谦打算被点穴的黑衣人带出殿外时,黑衣人却突然对近在咫尺的安阳君谦发动进攻,眼看一把匕首就要刺到安阳君谦的脖颈,明月身形一转,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黑衣人,瞬间黑衣人被一掌打翻。
因为明月的加入,混元阵便冲击便乱,黑衣人受伤的身体朝供奉凤鸣珠的木桌飞去。只听轰隆一声,用千年古木精心打造的供桌便化成一堆木柴,而凤鸣珠便从台脱上滚落。此时的黑衣人,却身形一转,左手化为鹰钩,朝凤鸣珠扑去,但就在离凤鸣珠还有一寸时,蓝光一闪,身体徒然跌落。
自从看着凤鸣珠从台托上落下,明月的心脏便又抽搐的错觉,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跌在地上,大脑瞬时空白。
“明月!”早已发现明月的不妥,见他将要跌在地方,重阳马上扑过去。
“怎么了。”看到明月突然倒下,安阳环佩和安阳君谦异口同声的说道,此时,也无人管什么凤鸣珠,俩人立即过去,一个把脉,一个用内力做起探究。
“怎么样?”见安阳兄妹两人探究了半天不说话,重阳有些着急的问道。
“这,似乎……”
“我没事。”对身体的控制力恢复后,明月身体不着痕迹的动了一下,从安阳兄妹的手中滑出。转而看着周围狼藉说道“凤鸣珠呢?”
凤鸣珠呢?
四个人朝四周望了望,俱是吸了气,听见院内的打斗声,飞身朝院内而去。只见两个黑衣人与十几位安阳家族的守卫的打在一起。守卫因忌惮他们手中的凤鸣珠没有用全力,这反而给黑衣人可趁之机,有几个守卫身上多了几处伤,虽不致命,却也差不多。
难道方才殿内便不止一个黑衣人?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见安阳环佩一出现,其中没带凤鸣珠的那个人便倒在地上。另一个人眼中浮现一片绝望,明明在行动前得知安阳兄妹不再院内,却偏偏不但碰上他们又加了两个劲敌,知夺取凤鸣珠无望,黑衣人手在凤鸣珠上一动,把凤鸣珠扔向重阳!
“小心!”所有人都被黑衣人举动弄得很莫名,但明月身形一转,迎在重阳之前接住凤鸣珠。
“迷心!”
“蛇香!”
看着明月突然站在庭院,作站立观音状闭眼托着凤鸣珠。安阳环佩和安阳君谦突然喊出那个让在场俱是心惊的名字。重阳的全身则忍不住心头一震,方才明月挡在他面前竟是因为知道凤鸣珠上带了有毒?明明自己想要保护他,却让他受到伤害。
迷心是大漠穆赫门人最歹毒的毒药,旨在控制人心,激发人心中的最深处的欲.望,让人迷失心智,心甘情愿被杀。当然,这药之所以歹毒,还是因为它会让人把靠近自己的所认识的人都杀掉,愈是平日亲切,此时对待愈是凶狠。也就是,若是此在场的人谁靠近明月,便要被其诛杀。尤其是重阳。
以明月的武功,谁能靠近他又不造成伤亡?而蛇香则是常住在热带竹林中的南吴宗室特有的驱蛇秘药,不轻易外传。此药常用来引蛇,尤其是毒蛇。一般若是无人拦阻毒蛇靠近,若是周围无血腥之物,毒蛇也许聚集的慢些,若是遇到阻挡或嗅到血腥,毒蛇靠近的速度就会加快。
原本几个小盗贼,安阳君谦和安阳环佩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一场闹剧,却因为一时大意,被将了一军,此时两人的眼中俱是一暗,心中不免生了悔恨。
敢于对安阳家族下手,就应该做好被“涌泉相报”的准备!
因知晓此药的厉害之处,安阳君谦赶紧让人把地上的尸体弄到很远处,让人把地上的血迹快速除掉,并让受伤的与没受伤的守卫全部退下去,现在,越是多的人再此,造成的伤亡便越大。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小院安静下来。只有嘶嘶的蛇声在耳边回荡。看着周围漫天遍地的毒蛇,安阳兄妹俱是已内力护体,在周身形成一个小气流,不让蛇有机会靠近。重阳却傻傻的站着,看着陷入同样站着不动的明月,一脸伤痛。
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你既愿我挡难,我为何不能相托以死。
此刻,没有江山,只有知己。
我心为汝,岂管周遭只风云变化。
看着院内越来越多的蛇,重阳运气内力,朝那一袭白衣走去。天地间,似乎就剩下那无风而动的白衣。
一步,两步。一步步靠近,却不知那人会在何时出招置自己于死地。
看着如此状态的重阳,安阳兄弟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愣愣的看着红袍裹住白衣。
毒蛇如蚂蚁般越聚越多,重阳在自己和明月周围加了一层防护罩,毒蛇如结成的蝉蛹般把两人裹在中间,像个大粽子,而粽子又像滚雪球越来越大。突然,一种强大的光芒从粽子中射出,直冲天际,耀眼的光芒又慢慢遍淡,像水幕般把两人包裹起来。化成粽子的毒蛇已如幻雪般消失,院内的毒蛇似遇到什么非常害怕的东西,迅速朝四周散去,但因终究慢了一步,转眼间犹如幻影般破碎。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小院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只剩下一身红袍的人与一身白衣的人在院中忘情相拥。
“神迹,真乃神迹。”
“难道说,凤鸣珠提前认主。”
凤鸣珠乃仙家宝器,它有自己的神识,可以能动的选择主人。可以说,并不是强大的人便能夺去他,而是他选择强者善者作为主人。
至强,莫过于真心。
至善,莫过于真爱。
听着安阳君谦喃喃自语,安阳环佩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闭嘴。如此状况,安阳环佩自然知晓是怎么回事。但现在,显然不是把此事放在台面上的时机。看着白衣红袍的相拥,安阳环佩轻轻叹了一口气。
劫后重生并没有给明月带来多少感触,但这个拥抱住他的怀抱,却让明月心安。
仿佛生生世世,不管是百花丛中还是腥风血雨里,他们都该如此紧紧相拥。
感谢那枚被明月贴身放置的舍利子,就在迷香渐渐流便明月全身时,从舍利子淡淡的散发中清凉柔和让他恢复神智,也正是这样,明月虽不能动,却对周围的一切了如指掌。看着重阳不顾一切的走向他,看着万条毒蛇中,一袭红衣与其紧紧相拥。也正是感受来自重阳的温暖让明月身体突然涌起一股暖流,激发出凤鸣珠显示神力。
凤鸣珠在显出神迹后,又恢复一个普通玉石模样。明月看着它只觉熟悉,不再心悸。凤鸣珠放到另一个备用供奉的楼阁。
虽说,在游玩的过程中发生意外,但重阳和明月都外在意,反而觉得空气更加新鲜。原本安阳兄妹还欲留下他们共进晚宴,以补偿两人受惊,见两人俱有留意,便作罢,只能送两人离去。
四月午后的阳光很是温和,两人还是以前模样五指紧握,却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看尽临江花柳,心猿意马到卿卿。
重阳还在陪着明月看沿途的风景,但视线却更多留在明月身上。
第二十九章:祖母问罪
虽然知晓明月靠着自己的情报网也能得到关于此次群花会的全部资料,但重阳还是在得知明月参加群花会后,把手头关于群花会的资料亲自过目整理好给明月送去一份,并且吩咐暗卫,每隔一段时间,就把最新收集的资料给明月送去。积极关注所有可能进入决赛的那些人,伺机寻找些行使阴谋的机会。
有备而无患,不管在何时,越多一些背景资料都不多余。
当重阳批阅完奏折,准备去碧华池与明月共用晚膳时,却见太皇太后的亲信侍女早已在御书房外等待多时,见重阳一出来,便恭敬行礼,而重阳便随着她去了太皇太后的寝宫。想来,自从明月住进北冥皇宫,重阳已多时未去看望皇祖母。而现在被皇祖母叫去,重阳也大抵知道要面对些什么。
该来的早晚会来,深情神自定。
“听说,阳儿近来与大秦明月王走的很近,还让他住进只有后.宫妃嫔住过的宫殿,这似乎……于礼不合。现在朝中时局虽稳定,但天下纷争不断,而后宫帝后位置空乏,如此做恐怕引人非议,对霸业无益……况且……”祖孙里客套了半天后,卢秋水终于提起今天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