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森特,看到这了没?钢浇铁铸的肌肉,别看你胖胳膊比我粗,掰腕子不好使!”屋里太热,赵雁翎将夹克脱了,露出里面的白色半袖t恤,手臂发力把袖口撑得要爆裂开。
他尤记得严浩的话跟这帮外国孙子,就不能谦虚,他们不吃客气那一套!
沃森特就是胖墩白人青年,说话带着英国腔,为人很活跃,酒吧里的人没有烦他的。他看看自己在桌子上砸出红印的白胖胳膊,沮丧的干了一杯。
一个身材娇小的妹子,忽然袭胸老赵,尖叫着蹦跳着跑开,引起一阵阵怪啸。安静的anyay酒吧,气氛鲜有这么热闹,连那个落魄的艺术家都只能放下提琴,在墙角无所事事喝了一杯。
黄有才和那个大波浪妹子正在就(嫖)资问题上斤斤计较,双方唇枪舌剑寸土不让。老赵表示不屑,刚刚抽胳膊感受过了,大波浪假的!
严浩与老琼斯握手言和,叫嚣让老琼斯耍鞭子,让他开开眼。二世祖虽然有脾气,但智商情商一点都不低,只要他愿意,三两句就能瘙到老家伙的痒处。
酒吧中央空出一块地,空酒瓶口上插着点燃的蜡烛。老琼斯喝的有点多,手颤颤巍巍将鞭子解下,“喝”,鞭子甩去在第一根蜡烛上方炸响。赵雁翎看的仔细,鞭子并没抽到烛火,是风把蜡烛带灭。
虽然喝了不少,手也抖,但每每挥鞭,老琼斯十拿九稳的把烛火抽灭。
“老琼斯不愧是埃德蒙的第一硬汉!”
“印第安纳琼斯就在我们镇!”
“老琼斯该庆幸赵不是咱们镇的人,不然第一硬汉就要易主了。”
一口一个硬汉,其实是对老家伙臭脾气的调侃。谁知老琼斯把鞭子折起来,用手摸了摸递到赵雁翎面前。
“赵,为了感谢你,我把我的老伙计送给你了!碳素纤维和牛皮丝做的,是我手艺最巅峰时期的完美作品!”
酒吧的哄闹声降了下来,所有人动容。面子果然是靠实力挣的,不是靠低声下气乞求的。
沃森特羡慕道“我出高价买,老琼斯都没卖给我。赵,你可真幸运。”
刚刚还从容不迫应对的老赵,此时笨嘴拙舌的有些词穷,只能说“这个太贵重了,我目前没什么可拿来还礼。”
老琼斯眼睛一楞“赵,你是瞧不起我吗?这是馈赠,不是交易!”
看他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兴许人家美利坚公民不流行礼尚往来。赵雁翎只好接过,酒吧又恢复热闹。
沃森特架拢说“赵,你也试试。”
打量鞭子,做工十分考究,把手缠线每两厘米就用内扣固定防止松动。鞭身编织的紧密,上面有桐油擦拭保养的痕迹。能把人畜抽的皮开肉绽,碎金断骨不在话下,作为武器不比刀剑差!
蜡烛重新点上,赵雁翎眼花耳热,一鞭子过去把酒瓶抽的满地滚,叮叮当当引起满场哄笑。
他踉跄不服气道“现在起哄还为时尚早!”
稳稳身形,又一鞭子过去,“ia”,蜡烛应声熄灭。
哄笑未止,叫好又起,皆感叹新老硬汉成功的薪火传递……
最后一杯黄汤下肚,赵雁翎莫名的隐隐不安。穷习惯了的人都这样,有点成绩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不敢稍有忘形。
这时,视频请求的铃声响起。这人前些天加他的微信一直没说话,赵雁翎也没问。
看着屏幕上的人有点眼熟,似乎在哪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了。他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用手支着下巴问“你好,请问是哪位?”
中海,小王总看着已显醉态的赵雁翎笑道“我是老王。”
小王总见视频那头的男人瞪瞪眼“啥?隔壁老王?”
这时另一个油头粉面的脑袋伸过来凑热闹“我曹,真是老王,过来一起嗨?今天可热闹了,来了保准你喜欢。”
圈子不大,这些公子哥互相间熟悉的很。
还有人不断的朝赵雁翎和严浩频频举杯示意,赵雁翎酒喝的杵脖颈了,就抿个杯底儿意思意思。小王总看着醉鬼,略感好笑,这哥俩在国外混的不错和当地人打成一片。他见不少人举杯怂恿赵雁翎继续喝酒,明显这其中有故事啊!
直播里的赵雁翎很稳健,几乎所有观众都喜欢他,没想到还有这么放纵不羁的一面。
“小严子,你先滚开,我找老赵有点事要谈。”
“好的呢!”
“是这样,我要投资一部电影,题材大概是在粗犷的沙漠中发生的细腻爱情故事。沙漠也算荒野,正好和你气质符合,就琢磨着让你当主演。”
“你是严公子的哥们?那好说,演戏我虽然不在行,但兄弟的兄弟也是兄弟!等我回去,到沙漠里走一遭,全程录下来肯定就比电影精彩。也不用拍劳什子爱情,拍那玩意儿嘎哈呀?我一个人就行,连导演我这都有现成的!这都小意思……”赵雁翎远没喝到断片的地步,但大脑运行的很缓慢,智商捉襟见肘,没怎么思考就大包大揽。
很久没这样酩酊大醉了,他喝的最多,出了酒吧后,冷风一吹,空洞洞的呕吐感袭来。黄有才右手拍拍大波浪的大屁股,左手拍拍弯腰呕吐的赵雁翎后背,对严浩挤眉弄眼说“看来今晚上要打一场持久战了!”
严浩丢掉烟头,从鼻子里喷出两道浓烟“你他娘的真打上了,多说也就一闪电战!”
……
第二天,巧克力翻箱子倒柜也没找到吃的,肚子里那点存货已经蹲马桶上排泄没了,叫不醒人,就趴在床头扇赵雁翎嘴巴子。
扇了十几下,赵雁翎打了个喷嚏,一睁眼看见猴脸,这得有多惊喜?巧克力被浓重的酒味熏得跌在地上,吱吱叫着控诉他。
“这就给你找吃的。”赵雁翎摇摇头,消除宿醉的不适。
先后喂猴喂马,小马的精神头比昨天好了些。野马没有人照料,体质弱和娇生惯养的会被淘汰,筛选出来的基因都很强悍。
吃完饭就开着皮卡,载着小马去寻找野马群。天气逐渐变热,野马会朝北慢慢迁徙,所以今天走的路更远些。
“那群马在前面。”黄有才昨晚上没少运动,加上一路上喝了不少水,正好尿急。
车子停下,赵雁翎独自就将小马抬下,让它三足立地,走路很费劲。
野马头子远远的看了这边一眼,似乎无动于衷。赵雁翎让严浩两人退后到令野马头子觉得安全的距离,它才慢慢踱步过来。
一匹黑色母马随着野马头子踢踢踏踏跑来,和小马交颈亲昵,它应该是小马的母亲。
这次,赵雁翎终于得以近距离观察。野马头子体高快赶得上他了,体质干燥细致,悍威强,但身体结构不似纯血马那样骨架纤细,它的骨架子很宽大。四肢强壮又修长,肌肉长条状凸起。颈长直,斜向前方。尻长,呈长方形。胸深而厚,看着像马中拳击手。
就如同人类中一个武学奇才,非让他去跟赛跑健将比跑步就不公平了。只有强壮的马,才能抵抗狼群等猛兽袭扰。
赵雁翎蹑手蹑脚,想要摸摸它那光亮的皮毛。野马头子机警的一瞥眼,他就停了下来。野马头子看了一眼小马,低头打一声响鼻,竟然主动朝赵雁翎走来。
老琼斯说过,想要驯服野马,第一让它感受到自身安全,第二要让它知道骑士比它强悍。所以当地驯马,架上马鞍后把骑士的腿牢牢绑上,无论马怎么颠都不会掉下来,直到马精疲力竭,再也折腾不动它就服气了。所以这种活通常是年轻人才能干,换一把老骨头,马没驯服人先散架了!
难道野马头子认定他没有危险,亦或是昨天风暴救马的一幕,让它打心底服气了?这个猜测让赵雁翎沾沾自喜,成功的摸摸它光亮的皮毛,还想往马背上爬。
野马头子抬腿装腔作势要踢,老赵得寸进尺的行为没能成功,惊得后退一步。他回头朝不远处的严浩两人讪笑“这逼肯定是孟婆汤没喝干净,都快要成精了,还知道吓唬我!”
看母马和小马母子相认,赵雁翎自以为计划完美,事情水到渠成都要转身走了。
结果野马头子用脑袋顶了一下母马,母马原地发了一会儿愣,转头跑了。小马大急,下意识就去追,瘸了一条腿不方便,跑两步栽倒在地上。
母马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又被野马头子顶了一下,硬着心肠继续跑,只是跑的更快了!
小马横躺在地上挣扎,叫的无比凄惨……
赵雁翎喉头发堵,最见不得这种场面,抱怨道“杀了你于心不忍,放你走亲爹亲妈都不管你,留在这没人愿意养你,怎么办?”
小马仿佛听懂求安慰,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说到底,它在马中也只是个孩子。
他捋了一把小马鬃毛,忽然想到了楚桐父亲说过,他要物色一些马匹带回国去,不由眼睛一亮。
“走,把马拉回去!”说着,赵雁翎就横抱起小马,重新放回皮卡上。“你这爹妈不靠谱,不过我也不能白养你。下次再来就是收利息的时候,冒着被踢的风险,我非得骑上高头大马不可!”
“这体格就是好,看着瘦,力气忒大了。”黄有才看轻松把小马抱起来的赵雁翎,羡慕的说,又拍拍自己肚腩“我都一百六十斤了,没你高却比你重!”
严浩看看他肚子,再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一百六很重么?之前老赵量体重,已经一百七十多斤了!你重在肚子和屁股,人家分量都在肌肉上,事实证明肌肉密度比脂肪高。”
这些天,他找了个教练恶补健身相关知识,现学现卖。
楚宏江就在隔壁州,开车才一小时多就到。
但是当他在马厩,看见这匹有一口没一口吃饲料,了无生趣的残障小马,登时兴致缺缺,连说算了,宰了吃肉都嫌塞牙。
“赔钱货,送都送不出去么?”赵雁翎十分无奈。“那你怎么运马?回头帮我把这匹小马运回国,我出运费。”
他琢磨小马不算大,运回国用不了几个大子儿,脑袋里还是国内快递那一套思维。
楚宏江摆摆手“养我是不会养,但运一匹马而已,还要什么运费?这点小事包在老哥身上。”
实际上运输马匹,着实要花不少钱,关键各种手续办理还麻烦。
各中繁杂手续,楚宏江一手处理,这些他都没讲出来。等事后赵雁翎自己弄清楚了,比他开口提醒效果更好。
小马被楚宏江拉走了,赵雁翎回到别墅,严浩却将昨天晚上在酒吧,他醉酒后答应小王总拍戏的事提醒了一遍。
赵雁翎恍惚间,记得似乎,好像,也许是有这么一回事“演戏不是儿戏,我哪懂啊,这不扯淡么?”
严浩幸灾乐祸“喝酒误事呗。小老王的事儿,既然都答应了,你觉得还能反悔吗?没猜错的话,肯定是个小成本网络片。最近他们家的传媒公司经常启用网红,用这种低成本电影培养新导演。你也不用有压力,演砸了没人会怪你。多看看网上那些豆瓣分只有一点几,二点几的网络电影,里面演员的演技很感人,会让你找到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