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李佤一路走一路观察,刚从南川来,在看东宁,尽管两国相连,却有完全不同的制度,南川的高压统治下,人们虽然压抑,生活却安稳。而东宁相对更加开放,生活富裕,却存在着巨大的贫富差和阶级等级,同样是男人,在青楼中,人家就是恩客,你就是龟公,何其的不公平。
不过,这两种不同的制度却让人无从选择,各有各的好处,还是取决于人的心态和能力,在南川也有穷人暴发的,在东宁也有富人破产。
他正无聊的闲逛着,忽然感觉大地一阵震荡,轰隆之声在耳边响起,原本热闹繁华的街头顿时弥漫起一股肃杀之气,人们急急忙忙的向两边闪开,刘李佤也挤在人群中,就在这时,一对荷枪实弹,身穿铠甲的士兵出现在街道上。
这是一队混合编制队伍,其中第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长枪,身后两个武装到牙齿的铁甲兵,宛如坚不可摧的移动城堡,最后是二十几个穿着铠甲,腰胯钢刀的普通步兵,他们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街道上,神情冷漠,眼神犀利,四处打量着什么,刘李佤暗自心惊,幸好身边有个胖子,躲在他身后,就像一堵挡风的墙。
士兵们不紧不慢的走在街上,左右巡视着,许久才消失不见,刘李佤长出一口气,身边其他人也放松下来,有人低声议论,原来这种巡逻方式是最近才出现的,好像是在捉拿朝廷要犯。
刘李佤不知道这个朝廷要犯是不是自己,但小心驶得万年船。他第一时间找到了一间胭脂店,买了一只女人画眉的炭笔,凭着记忆在自己的脸上点了几颗‘痦子’,找个没人地方撒泡尿照照,果然判若两人,这才放心大胆的再次回到街上。
不过他还是觉得不安全,毕竟是皇帝亲自下的密杀令,谁不想趁机讨好皇帝陛下呀,肯定都憋着劲要弄死自己的,刘李佤一时间不想去官方驿站了,因为不知道密杀令下达到了什么地步,没准向无品阶的小吏驿丞都下发了呢。
只要等到几个司务汇合在一起,出发去京城的时候再出现,不然决不能出现在任何官方场合,而最安全的栖身之所就是青楼,那里是达官显贵,上流社会人士出没的地方,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大规模的搜查的。
渐渐的天黑了下来,但仍然不影响城市的繁华,晚上竟然还有夜市,也是走私的黑市,这个时候的货更多更好,而刘李佤找了一间热闹的酒楼,吃了一条鱼,还被遇刺卡了嗓子,而且还是南川的鱼,走私货,之所以卡嗓子,说明水货总会存在一些问题的。
他一个人默默的吃着,听着旁边人闲聊,很快就锁定了一家叫‘天海蓝’的青楼,大家都在谈论,并且有人吃了饭就出发赶过去了,肯定是一家有名的去处。
刘李佤跟着几个同去人走在街上,四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很快来到主街道上的‘天海蓝’,这里的规模和醉心楼差不多,四层的木质建筑每一层都挂着大红灯笼,灯火通明,门外人们出出进进,两个姑娘花枝招展的在招揽客人,两个龟公陪着笑脸,见人就说吉祥话,刘李佤不屑的撇撇嘴,他早就告别这个初级阶段了,在醉心楼,都是客人给他说吉祥话,求着他乱点鸳鸯谱。
在刘李佤前面,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手中一把白纸上,摇出了地位和风度,龟公看到他就像看到亲爹一样热情,而那中年男人也确实出手阔绰,一锭银子扔出去之后,拉着龟公问道:“今天有什么新鲜的吗?”
“有。最新鲜都给大爷您留着呢。”龟公挤眉弄眼的看了看四周,好像很神秘,其实嗓门一点都不低,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刚才南边跑过来的几个姑娘,纯的如冰,嫩的出水,保证您满意。”
“哦?南边又来人了,我最喜欢她们那股怕怕吓吓的单纯劲了。”中年男人猥琐的说,几乎都要流口水了,喜欢看女人害怕的摸样来满足自己的占有欲,一看就不是真正的花中高手,如果是高手的话,讲究的应该是水乳*交融,共同快乐。
尽管他们的话说的很隐晦,但刘李佤还是听出了端倪,所谓南边来人,应该是偷渡过来的南川国的女人,刘李佤只去过南川的国都,几乎都没看到过街上有新人,看不出贫富程度,但现在看来,恐怕南川的百姓生活的很困苦,想想也能明白,南川,一个靠海的国家,可沿海大部分都被舰艇,军舰所占领,每天就是演习,严重干扰了百姓的生活,想富裕也不能啊。
但没想到,竟然有人偷渡,而且还是女人,刘李佤震惊了,他记得,在后世河蟹天朝,某一地域,曾经拒绝给年轻妇女办理签证,就是防止她们出国当姑娘,哼哼,历史出现了惊人的巧合!
491 个性知府
刘李佤跟着一群兴奋的人走进了青楼中,大厅内热闹非常,莺声燕语,好一派纸醉金迷的靡费场景,不过在刘李佤眼里却格外的亲切。
这里的姑娘们很有特色,特别是皮肤,各个都是古铜色,小麦色,穿的衣服更加的少,几乎都是薄纱罩体,肉隐肉现。
而男人们则都一样,痛饮,狂欢,搂着就不撒手!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在这里的客人都很有秩序,大家都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搂着自己怀中的姑娘,享受着自己的乐趣,没有脸红脖子粗的吆五喝六,也没有喝点酒抢漂亮姑娘的事情发生,这让刘李佤很难理解,青楼嘛,就是充满粗俗与暧昧的地方,现在大家都如此遵守秩序,各自搂着自己的姑娘,互不打扰,甚至对周围视若不见,这到底是青楼啊,还是大学自习室啊?
刘李佤一愣一愣的被安排在靠角落的一张桌子,当即就有姑娘上前,唯唯诺诺的摸样,刘李佤一眼就能看得出,这种生疏感并非装出来的,而是真的有些怕,幸好刘李佤这张脸长得足够奶油,不但看起来人畜无害,而且还很招女人喜欢。
刘李佤微微一笑,拉过一条板凳,让姑娘坐在,是坐在自己身边,并没有拉入自己怀中,这个动作让姑娘紧张的情绪大减,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丝感激,感激他的体贴。
很快,小厮按照最低消费标准端上了酒水,简单的干鲜水果和一壶酒,姑娘虽然招待客人略显生疏,但是端茶倒酒很是熟练,给刘李佤满上酒,自己举杯相邀。
喝了杯酒,刘李佤仍然感觉此间气氛很郁闷,尽管也有姑娘在唱曲,其他姑娘穿的很少,风情万种,可一人搂一个,悄悄的各忙各的,没有淫*声浪*语的青楼还能叫青楼吗?
刘李佤有些纳闷,低头问身边那姑娘道:“你们这里一直都是这样吗?都是在这种祥和宁静的气氛下找乐子?”
那姑娘抬头看了看周边的男男女女,哼了一声道:“才不是呢,这些男人平日里都坏事了,什么羞人的话都敢说,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什么羞人的事儿都敢做。”
“哦?那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呀?”刘李佤好奇的问。
姑娘朝留上努了努嘴,道:“还不是因为那位大人。”
“大人?”刘李佤更震惊了,没想到有朝廷官员公然狎妓,当然,在他们内部叫做与民同乐。不过这种情况在醉心楼几乎没见过,一般的官员都叫姑娘出、台,很少亲自路面。
姑娘低声在他耳边介绍道:“楼上那为乃是我们华兴府新上任的知府大人,以前也是我们这里远近闻名的大才子,上京赶考高中进士,被钦点为知府,他自从上任之后,白天忙于公务,勤政爱民,百姓有口皆碑,可每到了晚上,都来我们天海蓝过夜,夜夜都是喝的酩酊大醉。而他每次来,都会吸引很多本地的乡绅老爷,他们就这样在楼下等着觐见大人的机会,为了不打扰大人的雅兴,所以才会如此悄声无息。”
听了她的解释,刘李佤彻底明白了,原来本地最大的官,一把手就在楼上,而楼下这些人都是当地的名流,目的是为了趁机巴结知府,不过也不能干等,交了个姑娘作陪,闲着无聊,假戏真做,这知府是不是和青楼串通好的,利用这个方式刺激消费呀?
这个姑娘谈起这位知府大人,甚至激动,也不像刚才那般羞怯,滔滔不绝的说着,这个知府人长得英俊,年轻又有学识,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子,当了知府之后,更是兢兢业业,造福一方百姓,当地很多疑难问题都在他上任之后得到了解决,百姓们交口称赞,有口皆碑。
刘李佤看得出,这位知府大人不仅受到百姓的夸赞,就连这些青楼的姑娘都对他青睐有加,可谓风靡一方。
不仅如此,姑娘见到刘李佤望着楼上,有些质疑的目光,这位青楼姑娘开始为这位狎妓的官员辩解道:“他尽管每晚都来这里过夜,但却是在忙完了所有公务之后,而在这里也并非寻花问柳,只是吟诗作对,喝酒谈天,他最近心情很不好,却仍然坚持着每天处理公务,只有晚上才来这里……”
姑娘急切的说着,神态严肃,言之凿凿,生怕刘李佤不信。
他的态度让刘李佤很感慨,这说明什么,说明一个真心为民做主,为民办实事的官员,即便你贪污,你违纪,老百姓也不会在意的。
姑娘说起这位知府大人,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同样也没忘了为刘李佤服务,一杯杯给刘李佤到这酒,举杯就干,而下酒菜就是这位知府大人,当一个地方官能受到青楼姑娘的爱戴,那不是极度腐败,就是嫉妒可爱。
姑娘兴致勃勃的说着,忽然,大门敞开,又有一票男人进来了,而这次进来的男人与在场的男人不同,在场都是当地颇有名望或者有资产的乡绅财主,岁数偏大,而此时进来的七八个男人都是年纪轻轻,看起来最大的也就二十出头,他们进门后,熟门熟路的各自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套路和刘李佤基本相同,一个姑娘一桌酒菜,时而和姑娘闲谈几句,也不喝酒,更多的时候盯着楼上知府大人所在的房间。
刘李佤一看这场景,又纳闷了,忍不住问旁边的姑娘:“这些不会也是仰慕知府大人而来的吧?”
姑娘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们大人为官别具一格,他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原来衙门内那些不作为的官吏,上至师爷下至捕快全部罢官免职,而后选拔新的官吏,由他亲自出题考试,任人唯贤,量才适用,而且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谁能通过考核,有真本事真才学,立刻就会被录用,前些天,大人安排了几个人冒充强盗,公然在集市抢*劫,一个汉子见义勇为,将三人制服,而这个汉子如今已经被大人任命为捕头,所有人都很满意大人的做法,而眼前这些年轻人就是为了大人的考核而来,大人没完都会出一题,或是诗句,或是对联,凡是能够接上,并且对仗工整,意境相投的,大人将会任命其为师爷。”
492 理解万岁
姑娘声情并茂的讲述着这位个性知府的点点滴滴,刘李佤听得也是震惊不已,不得不成为,这位知府大人确实很有个性,而且口碑极佳,但刘李佤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跨时空的开展起了官吏公开选拔活动,这就相当于龚雾猿考试啊,而且考试的地点竟然是随机的,而且他做的更加公开,更加透明,人才呀!
现在他即便身在青楼,也想着工作,想着招聘,而且还是要给自己招聘助理,衙门师爷,之所以选择青楼招聘,是因为助手和领导首先要能玩到一块去,才能培养出默契,工作上才能做到一块去。
师爷这个职位,不属于朝廷正式的官员编制,属于体制内,但工资不走国家财政,而是衙门单独给发薪水。一个衙门只有一个‘官’,那就是知府老爷,其他工作人员都是‘吏’,是知府老爷自己组建的领导班子,所以知府有绝对的任免权。
即便不是官而是吏,但在民间老百姓眼里,依然是官员,属于统治阶层。就像后世,老百姓感觉,只要穿着制服,就是与众不同的,只有这个单位出了事儿,我们才知道,在体制内穿着制服的也有临时工!
在刘李佤看来,这位知府大人就是体制改革的先驱者呀。
就在这时,楼上那位知府大人所在的房间忽然大门被打开了,楼下诸人顿时精神为之一震,立刻放弃了怀中的姑娘,齐刷刷的向上望来,这说明,在男人眼里,前途永远都比女人重要。
在那房间中,一个容颜俏丽的姑娘莲步款款的走了出来,芙蓉粉面,眉眼含春,这让楼下的很多姑娘都觉得不爽,就连刘李佤身边的姑娘都咬牙切齿,她们都是知府大人的爱慕者,都希望能够陪在他身边,自然对这个春意盎然的姑娘羡慕嫉妒恨了。
那姑娘摇曳着甚至站在楼上的围栏边,很享受这万众瞩目的感觉,尽管这些目光一半不是关注她,另一半不是很友善,但她还是很享受,有点狐假虎威的感觉,半天不说话,吊人胃口,下面有人都想朝她仍酒杯了,这才开口道:“知府大人命奴家来问一声,诸位有多少人对衙门师爷的差事有兴趣?”
“有!”兴奋的响应声如山崩海啸。
声浪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刘李佤也没想到,在场不仅刚才那几个年轻人,还有很多中年人都是来等机会的,刘李佤见识过龚雾猿考试现场,此时看起来,人数虽然不及,但疯狂气氛却如出一辙。
师爷,为了这个职位疯狂是很容易理解的,在这个边陲重镇,师爷就相当于市委秘书长啊,这要在后世,得怎么折腾才能爬上这个位置,可在这里,只要在青楼回答知府老爷一个问题就可以,别说他们,就连刘李佤都摩拳擦掌的想要试一试。
在山呼海啸般的呼声中,那姑娘平淡一笑,手中托起一个卷轴,手腕一抖,卷轴散开,一米长半米宽,白底黑字,竟然是一个上联,上面的字体苍劲有力,龙飞凤舞,往好了说叫书法,在刘李佤眼里就是涂鸦,反正他一个字也不认识。
人们擦亮了眼睛仔细看去,那姑娘开口道:“大人说了,此上联就是今天选拔师爷的题目,大人说,师爷是知府的左膀右臂,首先要求师爷有真才实学,与知府有共同语言,共同爱好,才能更好的沟通,当然还需要师爷能够时时刻刻理解知府大人的心思和用意,所以对答此联,不仅要求对仗工整,还要体会到大人写上联时的心境,大家凡是有意协助大人去衙门做师爷的,尽可以试试。”
这姑娘说完,顿时让众人情绪高涨,每个人都擦亮了双眼,盯着那上联,尽管刘李佤看不懂,但没关系,旁边有人喃喃自语都念了出来,上联是:“恋恋红尘数不尽,更遗相思漏。复往夕,痴心醉了一地。”
众人口中喃喃念叨,纷纷挠头,既然敢应聘师爷,那就都是读书人,自持有几分才华,自然一看就明白这上联的意思,就连刘李佤这小白都懂,这分明就是酸秀才在吐槽嘛。
这上联是说,滚滚红尘,痴痴情深,聚散终有时。这酸溜溜的知府大人以前也是风流人,喜欢过一个佳人,爱的死去活来,尽管对联里没说结果,但肯定是劳燕分飞了,如果成了他也不能逛青楼了。
明白了意思就知道,这对联并不难,就是一个大学生,高中时期有个女朋友,两人海誓山盟,生死相许,结果四年大学上完,早已物是人非,女人嫁作他人妇,男人体会奔波苦,悔悔悔,痛痛痛!
不得不说这题出得很有技巧,首先这上联说明,这位知府大人并非好色之徒,只是因为饱受情伤从而留恋青楼,这非但不会影响他的形象,反而会让人产生同情,硬汉也温柔的感觉,看看身边有识文断字的姑娘那同情,渴望的表情就知道。
另外此联的一层意思是留给答题者的,大家要揣摩他的心思来接下联,主要是意境。
众人挠头,都难再了意境上,其中有几个人自持才华,站起来对了几联,可楼上没有任何反应,很明显是没通过。
刘李佤端着酒杯,旁边的姑娘一脸焦急,低语道:“没想到,原来大人也是个伤心人,哎,只恨奴家没有文采,不然一定对出下联,好好劝慰他一番。”
哦!她这一番自语反而提醒了刘李佤,这上联的水平就在于此啊,女人见了想要安慰他,男人见了想要讨好他,必然都不和他心意,作为师爷,既是事业上的帮手,又应该是生活中的朋友,这个时候他不需要你的安慰,更不需要讨好,需要的只是理解。
理解?这种读书人,一生为了考取功名问奋斗,在苦读圣贤书的时候,忽略了人生中太多的精彩,待有一天榜上有名,衣锦还乡,可有些东西已经永远的错过了,这就是科举制度的悲哀呀,高中三年,人生中的花季雨季,就是应该浪的时候,可却被几十斤中的书包,和上学时的星星,放学时的月亮所取代,哎……
这样一想,刘李佤也是过来人,高中时期也有女生给他递过纸条,也暗恋过美丽的英语老师,可很久以后再回忆那原本应该美好的时光,满脑子有的只有习题和试卷。
所以,此时此刻刘李佤很理解这位因为读书而错过美好恋情的个性知府,他用手沾着酒水,在桌上写到:“悠悠人生几春秋,为憾博才疏。看今朝,梦想毁去半生。”
493 觐见
悠悠人生几春秋,为憾博才疏。看今朝,梦想毁去半生。
刘李佤有感而发,一笔一划在桌上写下了这句话,写得是简体字。也正因为是简体字,让身边那并不认识很多字的姑娘也看懂了,她一字一字的念,越念越心惊,越念越激动,但刘李佤全部写完之后,她又大声的,完完整整的念了一遍。
原本嘈杂的现场在姑娘这一嗓子之后瞬间沉寂下来,无数双眼睛向这边看来,他们还没来得及分析这句话,只是诧异一个姑娘竟然来对对。
不过就在这时,楼上的房间内也传来一声诧异的声响,那楼上的姑娘神色一紧,连忙转身回房去了,众人这一下明白过来,这说明,屋里的大人有了选择,而且是一个姑娘对上来的。
很快,楼上那个女人又出现了,这次没有摇曳生姿,没有春意盎然,阴沉着脸,看着刘李佤身边的姑娘,没好气道:“小丽,大人又出了一联,而且是单独出给你的,请你来对。”
众人大哗,果然,刚才这姑娘的下联被大人看上了,这些男人各个都是饱读诗书,自持才华横溢,此时却被一个青楼姑娘比了下去,心有不甘,开始回味刚才的下联,可仔细想了想,又觉得对仗工整,意境相投,让他们无话可说。
这时,楼上那姑娘没有了刚才的神气,仿佛被心上人抛弃了一般,看着楼下的小丽就像面对轻敌,不等人们回过味来,便急急的说:“大人的下联是,情愁易长,眉间心头,此生奈何峰回路转。”
上联一出,根本就没有注意听,更没人去思考,目光全部集中在刘李佤身边那姑娘身上,这姑娘自然也紧张万分,因为对联根本就不是她对上的,现在万众瞩目的,她急急向刘李佤求救,一把拉住刘李佤的手,眼巴巴的望着他,就等着他对上下联再以身相许了。
刘李佤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过了关,那就顺便陪他玩下去吧,而且,这是个新上任的知府,白天是正经人,晚上正经起来不是人的个性人才,再加上自己化了妆,现在和他搭上,没准能套出点关于密杀令的事情。
刘李佤想了想上联,关键的时刻文思泉涌,自然而然,几乎脱口而出,对他的下联:“爱恨难恒,水流花落,当年犹记言笑晏晏。”
情愁易长,眉间心头,此生奈何峰回路转。爱恨难恒,水流花落,当年犹记言笑晏晏。
人们不自禁的念叨着这副对联,不仅对仗工整,辞藻华丽,理解了其中含义,有人忍不住高声叫好,大叹对得妙。
上联是说,他虽然失恋了,但仍然念念不忘,希望有一天能够峰回路转,再续前缘。而下联则告诉他,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就像落花凋零,流水远去不复返,只要把美好回忆留在心头。
众人惊奇的看着刘李佤,很显然,刚才那一联也并非是青楼姑娘所做,而是出自他的手笔,可在场大多都是当地人,也都是一些有名的风流名士,彼此相识,可却每人认识刘李佤。
可不能他们猜测,楼上又传来了动静,那传话的姑娘进房后很快又出来了,微笑着看着刘李佤,道:“这位公子,大人请你上来共饮一杯。”
众人哗然,很多人唉声叹气,知道这次竞选师爷彻底失利了,没想到被这面生的外来人抢了先,其中有人甚至怀疑刘李佤是来自南川的奸细,想要开口,不过人家知府大人只是邀请他喝杯酒,并没有真的任命为师爷,让一些动歪脑筋的人无从开口。
刘李佤对自己能够入选也有些意外,不过在这青楼被一个男人邀请,成为入幕之宾,这让他有些别扭,但身边那姑娘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很高兴能得到这个机会,依然紧握着刘李佤的手,不过却对刘李佤没意思,而是想让他带着去见另一个男人,这让刘李佤更别扭。
不管怎么说,这个觐见知府大人的机会落到了他的头上,正好符合刘李佤的心意,探探口风,了解一下当前的形式也好嘛!
他拉着姑娘,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姑娘牵着他的手,迫不及待往楼上走,姑娘的屁股扭啊扭,扭得心里直颤抖。
姑娘很兴奋,可是一到门口,被那为传话的姑娘拦住了,冷眼看着她,冷冷道:“小丽,你也太不懂规矩了,这楼上岂是你这种身份能上来的,何况大人召见的是这位公子又没说要见你,你还是识趣点吧。”
这一番冷言冷语把小丽说得直想从楼上跳下去,可是她对知府大人满心崇敬,哪怕只见一面也好,但又不得不遵守规矩,一时间有些为难,而刘李佤是最见不得女人受委屈的人,何况还是他身边的女人,他看着那传话姑娘道:“她是伺候本公子的,今天自然是本公子到哪她就跟到哪,我现在就去见知府大人,如果知府大人也同意,她就得继续进去伺候本公子。”
那姑娘没想到刘李佤这时候竟然不急忙的去讨好知府大人,反而有闲心为一个青楼姑娘出头,真是少见,她撇了撇嘴没出声,让开了道路并顺手推开了门。
刘李佤看了一眼小丽,示意她稍等,自己迈步走进了房间,刚一进门,就有一股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小屋子里很昏暗,只有一盏红烛点在桌上,一个男子坐在桌边,身上的官服穿得很整齐,证明他并没有做过什么苟且之事,但头发散乱,面容憔悴,手中拿着大碗,碗中空空如也,桌上还有个酒坛子,他正哆哆嗦嗦的抱着酒坛子往碗里添酒,这是典型的失恋综合征,玩憔悴嘛!
失恋还玩颓废,一般都是高中生的最爱,不过在后世,在黑木耳逐渐低龄化之后,玩颓废的男生越来越少,无论男女,没有个‘备胎’你都不好意思说你是非主流,所以刘李佤看到他觉得很亲切,而且看得出,这为知府大人年纪不大。
他双手抱拳,低唤一声:“拜见大人。”
颓废男刚倒上一碗酒,一仰头,一饮而尽,面前睁开朦胧的醉眼看着刘李佤,舌头都大了:“就,就是你刚才对上了我的上联?不错,很有才华,对仗工整,深得我心,不过,你怎么俩脑袋,而且我怎么看你像个人呢?”
废话,什么叫像人,老子本来就是人。这家伙看人都俩脑袋了,喝了多少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