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相对于身体身上的疼痛，更让二哈难过的还是心理上的痛苦，为人几个月，他感觉得到小七心里的苦衷，只是那句“忘了我，就当我没来过”实在太让人心碎。
做人，就一定要经历这些苦痛吗？
刚刚经历了丧母之痛，现在妻子也离他而去，二哈心中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仿佛心都要裂开一样。
“老大，我究竟是人，还是狗？”
白衣人微微蹙眉，想了想才反问道：“你觉得呢？”
二哈露出思索的神色，几次欲言又止，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人和狗，根本都区别在哪？
这可能涉及到了伦理和哲学。
二哈拥有人的身体，人的智力，现在甚至已经萌生了和人一样的情感，是人是狗，只是个自我认知而已。
所以老白回答：你觉得呢。
你认为自己是个人，那就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你要是觉得自己是条狗，哪怕给你人的身体、智力和身份，你仍然只能摇尾巴！
二哈面露痛苦之色，“老大，做人好难，也好痛。”
老白露出笑容，安慰道：“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二哈苦着脸，道：“你说我的人生目标是让妻子幸福，可是小七走了，怎么办？我让小六、小五、小四、小三它们幸福可以吗？还有小八到小三百四十六……”
老白正在专心致志的输入魂力，听这句，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内分泌紊乱。
你媳妇儿多了不起啊！
你特么是人了！狗媳妇儿不算！
“小五不是狗！”
老白都蒙了，你一条狗还有婚外情？这段时间我没空看着你，怎么着？你还释放天性了？
“小五是一只刺猬！”
你特么来者不拒啊！鬣狗和老牛都满足不了你了吗？刺猬？
老白脑补了一下狗和刺猬的姿势——特么怎么没把你扎死呢！
“我有垫子！”
老白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你这是垫子的正确用法吗？
说实话，让你当人真有点屈才了，你的特点无法得到展现啊！
二哈，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天赋异禀，是不是体内有泰迪的血统啊？
“老大，我该怎么办？小七走了……”
米乐委屈道，似乎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并没有走远。”
这时候米乐身体上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听老白这么说，一挺身从地上坐了起来，可是刚要起身，却又停住了。
他想起来，他打不过那个坏人。
“你是人还是狗，那是其他人的看法，并不重要，关键在于，你自己——你自己要做个堂堂正正的人，还是要做一条卑躬屈膝的狗。”
老白以魂力，修复了米乐身体上的伤势，从地上站了起来。
“要做人，那就得扛起做人的责任，承担那些无法避免的痛苦，人生不易，那就在困难中寻找自己的价值！是父母的恩情也好，是爱人之间一生一世的承诺也罢，这就是人，这就是人生！”
“要做一条狗，或许更简单一些，只要摇摇尾巴，主人就会把食物给你，只是，主人会给你拴上链子，会让抬起前爪作揖，握手……”
“二哈，我们俩认识并不算很久，当初……”
老白有点说不下去了，那是一个不堪回首的故事。
“我救了你，你跟着我，你哪怕当狗的时候，也不算我养的宠物，我几乎都没给你喂过食，我们是因为投缘才在一起，并不是谁依靠谁。我在龙虎阁和龙大海说，你是我哥们儿，也不算开玩笑。”
“后来，你有了和人相仿的智商，甚至我干脆给你换了个人的身体，这一切都非你所愿，我只是觉得，人和狗之间，鸿沟并不是身体，而是智力，你拥有了和人一样的智力，也应该值得拥有与之匹配的尊严。”
“做人也好，做狗也罢，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虽然你之前那个二哈的皮囊已经死了，不过想要做回自己狗，也不是没办法，如果你决定做个人，那就忘记以前吧，正如我刚刚所说，扛起做人的责任，在困难中寻找自己的价值，追逐属于你的幸福。”
老白说完，转身离去，一袭白衣消失在黑暗之中，废弃的楼里，只留下米乐坐在地上，呆呆发愣。
做人还是做狗。
这是一个问题。
做狗，被人踢了一脚，只能呜咽一声，夹起尾巴。不要说妻子被人带走，哪怕是孩子被人给卖了，也只能认命。
可是，做人呢……
做人的道理，二哈懂得不多，不过他记得，刚刚老白说的，这世道，做狗会吃亏，还是……做狼吧！
接着，一声长啸响彻云霄！
………………
再次从黑暗中走出来，看着小七和米乐两人远去的方向，老白嘴角维扬。
世界上少了一条狗，多了一个人。
如果打开阴阳眼，这时会发现，在老白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当然，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人的魂魄。
魂魄的所谓穿着，大都是生前的打扮，这人浑身上下，一身骚粉色的紧身西装，就连头上的礼帽也是骚粉的，米黄色的尖头皮鞋，脚上是一般正经人都不会穿的那种花袜子，身上下每一根线头都透着闷骚。
高老板，外号攀月摘星手，高强。
后来的外号是热爱自由的骚大叔。
米乐夫妇已经走远了，老白脚下，只剩下了“昏迷不醒”的管树。
老白扭头瞅了一眼魂魄形态的高强，又指了指地上躺着的管树，猥琐笑道：“大叔，脱裤子，上吧！”
高老板刚要往那身体里趴，一听老白这话又站起来了，脱个毛裤子！
别闹，你抓紧时间，趁热。
知男而上。
管树的魂魄已经被狼魂撕碎，现在留在地上的这具身体，只是空壳而已，正好用来借尸还魂。
一番不可描述的操作之后，管树揉着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似乎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舒服吗？”
管树，其实现在应该叫高老板，总之是管树的驱壳，高强的灵魂，或者可以称为高管老板。
“身体素质各方面都还不错，比我之前差了点。”
老白一边撇嘴，一个金刚级，有什么资格嫌弃别人，管树好歹也是d级，相差并不多好吗！
“风部，风部！”管老板的脸色阴沉了起来，“赵宇这小子所图不小，我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老白嘴角再次微微扬起，世界上又少了一条狗，多了一个人。
耳边，高老板的声音，音犹在耳：我高强，做人，不做狗！不自由，毋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