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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的时间,顾时倾都没有走出那个寝殿,连送进去的稀粥小菜都没有动一口,每天只是守在玲珑身边,静默得像个垂暮老人一样。
    待到第三天日出之时,他整个人又变得精神焕发,前日腮边长出的青色胡茬都刮得一干二净,发冠也梳得纹丝不乱,整个脸上带着难掩的激动,将玲珑包在怀中,迈出了殿门。
    宋城知道顾时倾一直在期盼着今天,自是明了顾时倾这瞬间的转变是何原因,所以也不吃惊,只随在他身后,与他一路朝着大殿走去。
    银霜跟颜端遥早就等在了那里,见人来了,也不多话,又领着顾时倾去了高台那里。
    若要建成四十九层高台,而最顶端的台面又足够放下四件宝器,而且最低端的台面要特别大,这就需要一片偌大的场地。
    所以颜端遥跟银霜一开始就将地点选在了郊外的荒地上。
    为了抓紧时间,这些高台除了最下面的承重台面,其余每层都是用木板搭建的。现在已经高高耸立在空地上,即使人还未走进,也开到了最顶端插着的红色旗子。
    顾时倾走进,抬头望了望上面,高台高耸入云,站在下面陡然伸出一股眩晕感,他又转头问银霜,“你要如何做?”
    “我需要有人将玲珑姑娘送上去,放入到聚魂鼎中,再帮我把往生镜盖到上面即可!”
    “好!”顾时倾点头,叫宋城取来宽布带,将玲珑背在自己的后背上缠紧,又在胸前打了个结,开始朝着高台之上爬去。
    银霜也紧随其后,再一层层的攀爬之中,终于到达了顶端。
    顾时倾依照银霜的指示行动,鼻尖和额头伸出了细小的汗珠,等到银霜要彻底将聚魂鼎封口之时,顾时倾伸手拦住了,“银霜姑娘,还请你……………”
    “武安王,放心吧,我定拼尽全力”银霜说着用力一推,伴随着铜镜与鼎身的摩擦声中,顾时倾便看不到玲珑的脸庞了。
    银霜见顾时倾已经找好一个不碍事的角落站着,便开始做仪式的准备了。
    她将写有密密麻麻咒语的一张纸平铺到安卓上,用镇纸压好,默记了一遍。又从最右侧取来一柄方畿宝剑,剑尖朝上树于面前。口中开始吟诵顾时倾听不懂的咒语。
    渐渐的,刚刚还风和日丽的天空慢慢变得暗沉起来,上一刻还飘逸的洁白的云朵,也变得厚重低沉了起来。太阳被遮在了其后,整个世界陷入了昏暗之中,就像那些狂风骤雨来临前一样,不通透却又为人蒙上了薄薄的黑纱。高台顶端插着的那面红旗,被狂风卷的哗哗作响,似要被撕裂了一样,不断地绷直又不断地被吹的变换了方向。
    顾时倾屈臂挡在眼前,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鼎身,他在等,等里面发出声音,哪怕只有一点,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跑过去,抱出他心爱的姑娘。
    银霜的身躯被狂风谁的脚下不稳,不断变换重心调整步伐,好让自己稳住手中的宝剑。她的嘴边片刻不停,目光也时不时盯在聚魂鼎上面,似乎再等待着什么。
    颜端遥虽然没有一同跟上去,却也在高台之下的一处等着,原以为是一炷香就能完成的事,没想到过了半天都没有听到上面传来任何声音。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天色从一开始的黑蒙蒙变到了彻底漆黑,荒地之上除了狂风吹过的声音,便什么都没有了。银霜的语速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快速了,因为疲累和胳膊的酸楚,她也不自觉慢了下来,被风吹乱的头发散乱的挂在头顶,她也没有伸手捋一下。
    她跟顾时倾,仍然再坚持着。
    突然从往生镜与聚魂鼎接触的些许缝隙中,透出了一丝丝光亮,仅一闪而过,又熄灭了。
    银霜突然松开了剑柄,双手扶在了案桌上,深叹了一口气,“好了!”
    顾时倾早就等在了鼎身旁边,见到银霜点头,立刻将往生镜推到一侧。
    一阵金属摩擦的呲啦声之后,顾时倾急不可耐的将头探了过去。
    玲珑居然不在里面。
    “人呢!人呢!”顾时倾大声叫了起来,“她不见了!”
    他大步地走到银霜面前,紧紧抠着她的胳膊,“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银霜却并不生气,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急疯了,只说道,“武安王,人不在里面,才是起了效果呢!”
    “我想,玲珑姑娘一定是回到了某个地方,在那里等你呢!”银霜微笑着,对他使了个眼色,“你还不快想想,到底要去哪里寻她!”
    顾时倾脸上带着狂喜的神色,朝高台下面跑。
    顾时倾脑中只回响着一句话,“我会在九茫山等你…………”
    这是她与玲珑分别之时,她不止说过一次的话,除了九茫山,她还能去哪里呢?
    她与他是初在那里相识的,他将她堵在门口,调笑着女扮男装的她睫毛长的像个姑娘;他又在那里,把她拘在门板上,狠狠亲了她半天;也是在那里,她为了带他哥哥下山,破天荒地头一次对自己撒娇……………顾时倾觉得心里温暖极了,他的王妃,他的妻子,现在就在九茫山等着他去接她。
    顾时倾上马之后,马不停蹄地朝着九茫山的方向跑,手里的鞭子打得马尾啪啪作响,一刻也不停。
    不久身后又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宋城和颜端遥也策马跑了出来,跟在后面,也要去九茫山一探究竟。
    顾时倾穿过潭底,便看到了山顶一点昏黄的亮光。他再也忍不住了,撒腿就往山上赶,一路上的策马狂奔加上周身潮湿,又跑得跟风一样快,等到了山顶之时,停在木屋前不停地打着喷嚏。
    不一会,屋中想起了脚步声。
    只见一个穿着桃粉色衣裙的妙龄女子手秉烛台走了出来,头上随意的挽着一个发髻,用一个略带结节的树藤簪着发。莹弱的烛光照出她一双杏眼圆睁,带着差异的神色。脸颊的白皙中透着淡淡的粉红色,人显得健康极了。她朱唇轻启,开口朝着顾时倾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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