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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画吧,帅的话给你10块钱。”
    虎子埋头就画了个歪七扭八的椭圆,邵博闻嘴角一抽,接着就见他自信地在椭圆上方画了两条毛毛虫,看位置应该是眉毛。
    这10块钱他已经不想给了,邵博闻趁他在下面画了竖弯钩的间隙去摸手机,结果还没伸进裤兜它就先震了起来,虎子特别机警,立刻就抬起了头。
    他这个风吹草动的毛病有点像小时候跟他偷偷溜出去玩的常远,生怕被他妈抓个正着。邵博闻微微一笑,揉了揉他的头,稍微压了压示意他继续画,然后他拿出手机,发现来电人是刘欢。
    他以为就是唠嗑,应该没几句就能完,所以没出教室,弯下腰捂住了话筒和嘴,像个接头的地下党:“我在开家长会,没急事先挂。”
    刘欢标志xing的大嗓门传过来:“比家长会急。”
    他们从前几乎是两肋chā刀的jiāo情,刘欢也不是个慌张的人,邵博闻“嗯”了一声,站起来跟老师打了手势大步出去了。
    他身后的虎子咬着笔杆,表情沮丧下来,他有预感他又要走了。
    “说吧,”邵博闻带上门,低头看了眼表,十点还差几分钟。
    “我长话短说了,一期南边在拆迁你知道吧,前几天闹得正high,妈的!今天又打起来了,情况还没扩散,拆迁队那群傻bi控了场。张立伟的老舅爷在二期拉建筑垃圾,抽钢筋和铝合金卖,事发的时候他正在那边,第一时间报给张立伟了。”
    “他跟我汇报,我让他去处理,但他太年轻了,我感觉他镇不住场,闻哥,你在这方面经验丰富,你帮我去看着点,别让事态恶化。荣……”
    刘欢本来准备说“荣京现在是多事之秋”,但一想邵博闻根本看不上荣京,连忙刹住了嘴,急中生智地改口道:“打起来个个都成了神经病,我怕闹出人命,闻哥帮个忙。”
    当年刘欢带头倒戈,使他成了个光杆司令,站在副总经理的位置上,连2万块钱的支配权都没有。但凡邵博闻胸襟狭窄一点,这会儿完全可以冷眼旁观。
    然而正是因为有经验,他才比谁都明白,在强拆的现场上人命真的可以是个玩笑,大家都不想,然而冲动加上意外,惨剧便说来就来。
    他匆匆回到教室,还没开口,就见虎子仰着头,毫无预兆的哭了起来。他哭起来也像常远,几乎没有声音,眼泪却滚滚而流,有种无声深处的伤心味道。
    “爸爸,我不想上学了,呜呜……我要跟你去工地。”虎子对独处有种强烈的排斥感,尤其是邵博闻当众抛下他。
    邵博闻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是养子,他听过很多议论,也记得早期那种害怕被抛弃的惶惶不安。
    所以比起因为劳累而对他时冷时热的养父母,永远都在窗口写作业的常远才是他的坐标,在所有的变数里,只有他是个定数。他一直看着这个小男孩,直到内心逐渐坚固。
    能言善辩的邵总卡了一秒,蹲下去将他抱了起来,颠了颠,好笑地哄道:“学得上,不过爸爸今天可以带你去开挖机。”
    挖机是儿童乐园新增的项目,几台微型的玩具挖掘机和一筐沙子,用cāo纵杆将沙子舀了倒进筐里,5块钱10分钟/人,虎子对这个游戏乐此不彼,他以为是子承父业。
    他搂住邵博闻的脖子,现在对挖机没有一点兴趣,他只是不想一个人留在教室里。
    邵博闻也就是随口一说,他不知道拆迁现场上真的有4台挖掘机在作业,但即使知道他也不敢让虎子开,时间紧急,他把孩子送到了一期的工地上,分秒必争的走了。
    谢承和周绎灰头土脸的接过太子爷,两人左右手提溜着将他悬空吊着往项目办拎。拎到监理办公室门口,正逢常远要出去。
    “叫人,”谢承小幅度的提了提虎子,说:“常工这是要去哪儿?”
    虎子记得这个做得一手好作业的叔叔,将蜷起来的脚落了地,闷闷不乐地喊道:“远叔好。”
    常远怔了一下,回了句“你好”,不知道这孩子来这儿干嘛,他急着要走,但也不方便透露,只说“出去一趟”,也脚不沾地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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