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以渊顿了顿,看着楚璟没心没肺的样子,眉心微皱,随即试探似的道,“我这么激动还不是怕你多心吃醋?若是因为流言而后院起火,我可是着实冤枉。”
“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是莫须有的事,又有什么怕别人误会的?”楚璟倒是直接将“后院起火”四个字给轻描淡写地省略了过去。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杯红酒,轻轻嗅了嗅,随即朝着左以渊笑道,“法国本就盛产红酒,兰迪娅的收藏就更是顶尖……这次,可也算是我有口福了。”
左以渊看着楚璟就这么把话题转移了过去,却有些不情愿,却又仿佛松了一口气。见到楚璟谈论上了红酒,不由得接口道,“兰迪娅在道上生活倒也算不上什么奢华,但是真正论起吃穿用度,那格调雅气得真是无一不让人觉得由衷佩服。不过这也难怪,毕竟从小进行的培养和熏陶……想必你还不知道,要是真正说起来,兰迪娅大小也还算是个皇室公主。”
“哦?”楚璟歪着头看向左以渊,表现出了一丝兴趣。关于兰迪娅强大的身世背景,前世倒也听周围的人说过一些,但当时却没怎么留意。只依稀记得,兰迪娅当初能够力排众议,得到上任家主和一半以上长老们的支持,光明正大地登上普罗拉家主之位,很关键的一点,就是她这个异常显赫的背景身份。
左以渊见楚璟有了兴趣,当下也不卖关子,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随即就不紧不慢地解释了起来,“兰迪娅的母亲,莉莉丝伯母的全名你可曾听过?”
“莉莉丝·伊丽?”楚璟皱着眉回忆。
左以渊含笑摇了摇头,“那是因为莉莉丝伯母自愿下嫁普罗拉家族,所以才不得已改变了姓氏。若是放到当年,伯母真正被记录在他们族谱档案里的名字,该是叫做‘莉莉丝·伊丽莎白’才对。”
“你是说——她是英国女王的后代?”楚璟立即反应过来。
左以渊点了点头,也伸手拿起自己的那只高脚杯,“算一算,莉莉丝伯母应该是第十四顺位的继承者。而据说,当年她同时也是前任女王相当看好的下一任王位继承者。只是没想到,最后莉莉丝居然愿意抛弃王位继承权,甚至于自己的姓氏,孑然一身地嫁进了普罗拉家族。呵呵……当年,这件事可是让英国的女王陛下颇为恼火的。”
“可以想象。”楚璟耸了耸肩,“那后来呢?”
“后来?”左以渊抿了一口红酒,酒液划入口腔的刹那,那略带了些辛辣的味道让左以渊脸上的表情微妙的一变,但随即,那片刻的情绪波动又立即就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抬起眸,对着楚璟继续道,“毕竟是亲自培养大的孩子,就算当时怎么生气,也不可能真的断绝来往不是?再加上莉莉丝生下来兰迪娅这么个免死金牌……不过几年功夫,双方便就又开始了往来。”
“不过……既然已经剥夺了莉莉丝‘伊丽莎白’的姓氏,女王也就不好再反悔,所以明面上倒是一直没有表露出过什么。”左以渊道,“不过,对于莉莉丝的女儿,兰迪娅,女王可是从小就喜欢得紧。若不是兰迪娅自己不愿意,恐怕在她年幼的时候,女王就会直接让人接兰迪娅回英国,只等她长大,便来接手女王的宝座。”
“这么说来……兰迪娅在道上所被封称的‘女皇’,倒也正巧能够算是切景了?”楚璟忽然想到这茬儿,乐了。
“谁说不是呢?”左以渊也低低地笑。侧过头,看着楚璟将高脚杯中的酒缓缓地喝了个干净,眼神微动,随即也低下头,浅浅地啜饮了一口红酒。
“左……你有没有觉得,这红酒的味道,好像有些奇怪?”连续喝了三杯红酒,楚璟的脸上已经染了一层薄薄的绯红色,“好像与平日里的那些……味道不太一样?”
“是吗?”左以渊低垂下眼,淡淡避开了楚璟的眼神,轻轻摇晃了一下拿着高脚杯的右手,然后尝了一口才道,“没什么问题,酒的味道很纯正。”
“是吗?”楚璟歪了歪头,似乎有些迟疑,“那我……再喝一杯试试看?”
“我帮你满上。”左以渊话音未落,手却已经干脆利落地帮着楚璟倒起了酒来。暗红的液体在透明的高脚杯里闪烁着低调却奢华的光泽,伴随着那若有似无的甜香,莫名勾人。
“是不是,太多了?”楚璟皱了皱眉,问。
“没关系,酒还有很多,喜欢的话,上面还有,”左以渊哄诱似的压低了声音对着楚璟轻声道,“兰迪娅那边,我会解决。所以,没什么好顾虑的,嗯?”
楚璟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左以渊,然后又低头看了看杯中的暗红色液体,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蓦然朝着左以渊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来,然后不再有顾虑地端起杯子,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左以渊轻轻靠在沙发上,单手不自觉地摇晃着装着红酒的高脚杯,视线却片刻不离身边那个动作带了一丝稚气的东方娃娃。
他的东方娃娃已经醉了。他知道。
左以渊神色有些复杂。
楚璟是不常喝酒的,若是说酒量,虽然不至于一杯就倒,但是却也并没有好上多少。认真来说,要是只是单纯地喝红酒的话,便是喝上一瓶,楚璟能保证自己还能留下七分清醒。但是,这次他喝得,却不仅仅只是红酒。
左以渊将高脚杯放到了茶几上,伸手揉了揉眉心。刚才酒液才入口他便已经反映了过来,这支红酒里分明已经添加了高浓度的伏加特。红酒加伏加特——这种独特的混酒喝法,思来想去,也只有兰迪娅那个女人可以享受。
酒水混合着来和本就容易醉,更何况是加上了烈性的伏加特……几杯下来,楚璟的醉酒似乎便已经成了必然。
可是,明明一开始就知道一定会是这样的,为什么,不但没有阻止,反而,自己临末了的时候,还推波助澜了一把呢?
“左……我头有些疼……”楚璟皱着眉头靠近左以渊,蓦然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难受地伏在左以渊的肩上,有些燥热地吐着气呢喃。
因为酒精而有些发烫的身体紧紧地与自己相贴,左以渊甚至可以感觉到,楚璟有意无意喘出的热气直接透过自己的耳廓传达到了四肢百骸,然后以一种极不可思议的速度全面席卷了全身。
左以渊感觉自己的身体也不可避免地开始升温。心跳的频率快的让他不能理解,却也丝毫无法控制。
“左……你的心跳……好快……”偏偏怀着的娃娃还是不肯安分,白皙修长的手突然隔着衣服贴上了左以渊的胸口,左以渊感觉到胸口微微一凉,随即更强烈的灼热感扑面而来。
粗喘一口气,下意识地伸手按住楚璟那只已经有些逾越的手,但一低头,却又不能自己地迷失在了那一双比之往常更亮,更惑人的纯黑色瞳孔之中。那黑犹如让人无法逃脱的漩涡一般,明知道危险在即,却无法逃离。
“左……我的心跳,好像也好快……”楚璟无辜地皱了皱鼻子,“可是,为什么会这样?是……生病了吗?”
左以渊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现在的这一刻,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面前的这个孩子,是他已经想要了很久,却又一直不敢下手的。对于他的渴望,也许比他自己所要意识到的……还要更多。
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忍耐这种感觉。他想要他!就是今天,就是现在!
勉强朝着楚璟扯出一抹依稀还带着温柔味道的笑,左以渊低低地笑道,“不,阿璟,这不是生病……”
“那……是什么呢?”楚璟眨着眼反问,模样竟然显得有些娇憨的味道。
“嗯……是什么,这我倒也说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帮阿璟恢复正常……阿璟,你愿不愿意呢?”左以渊伸手轻抚上楚璟的眼角,然后顺势划过他的脸颊,最终轻轻停留在了楚璟的唇瓣上边细细摩挲。
“你要帮阿璟?好啊,好啊。”楚璟几乎是贴着左以渊的手指在轻轻吐字。温软的舌头不时扫过左以渊的指节,那被楚璟舔触过的地方,便立即像是被电击过一般,一股特殊的酸麻的刺激瞬间席卷了左以渊所以的感官。
眼眸的色泽已经深得可怕,左以渊觉得自己这样如果还忍得下去,那就绝对就要变成圣人了。
四处打量一圈,还是考虑到客厅环境对于楚璟来说太过委屈。弯下腰,一把将楚璟抱了起来,径直朝着二楼的卧室走去。
来不及用手开门,左以渊毫不迟疑地一脚踹开房门,随即动作利落地将楚璟放到了卧室中央的那张大床上。虽然动作带了几分急躁,但却依旧带着独独面对楚璟时才会拥有的温柔。
站在床边仔细看着床上迷迷糊糊地,似乎快要睡过去了的楚璟,左以渊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
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着的带着几分暴虐的情、欲,坐到床头,轻轻地在楚璟光洁的额上落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即使自己已经忍耐的身体快要爆炸,还是不舍得伤害这个人。
细碎的吻像是某种仪式一样,凌乱却又轻柔地落在楚璟的眉间,眼帘,然后婉转而下,滑落到他的嘴角。那样的吻,几乎像是虔诚的膜拜一般,带着小心翼翼,与满满的珍惜。
双手覆上楚璟的腰身,缓慢地解开他的衬衫衣扣,然后顺着衣料的缝隙朝里面伸了进去。
左以渊的手比起楚璟因为酒精而发烫的身体,显得有些冰凉。手心的凉意让楚璟有一瞬间的瑟缩,但左以渊却敏感地发现了这一点,随即连忙小心地将自己与楚璟的距离贴近,更加温柔地缠、绵起来。
因为从小物质生活上就不曾受过亏待,楚璟的皮肤倒是有几分纨绔子弟特有的细腻光滑。但却又不同于富家子的文弱,左以渊有些着迷地地感受着手心传来的触觉——白皙紧致的皮肤下包裹着的肌肉显得匀称却恰到好处。没有那种过度锻炼导致的变形夸张,但是却能感觉得到这具身体所蕴藏着的令人热血沸腾的爆发力。
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左以渊伸手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翻身上床,正准备解开楚璟的外裤的皮带……但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shit!”左以渊低声咒骂一句,皱了皱眉头,不打算去接,只是继续手中的动作。但是手机那头的人却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左以渊也只能放弃了假装自己没有听见的想法。
手机的铃声是兰迪娅的个人来电铃声。左以渊知道,肯定是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不然兰迪娅也不会接连打上这么多个电话来催命。
叹着气回头看了一眼衣衫半敞的楚璟,深呼吸了一口,苦笑着拉起被子帮他盖好,心中却不由得暗自咒骂。
拿起手机,按下接通键,大步朝外走去,“喂?我是l……”
而在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床上那本来应该已经睡着了的楚璟,却蓦然睁开了眼睛。
伸手揉了揉因为烈酒而导致现在有些疼痛的太阳穴,楚璟眉间也不易察觉地划过了一丝淡淡的晦涩。
“真是……好不容易才弄成这样,就差一点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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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久等鸟~不过,看看字数~~~~等待是有价值哒,是吧~~~~~
还有,亲们要进展,肿么样,这章进展够快鸟吧,够激烈吧!!!!(被pia飞……)
39章
第三十九章
“喂,兰迪娅,我是l。”单手向后拨弄了一下微微有些汗湿的发,左以渊尽量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恼怒,但等到真正开口的时候,那股欲求不满的怨念,还是丝毫不能遮掩地透过手机传递了过去。
真是该死……左以渊脑中还在不断回响着几分钟前自己所看到的美景。
白皙而微微染上绯色的皮肤,略显得有些长,凌乱地覆盖在楚璟脸侧的黑发,还有那半梦半醒间,从那张淡色的唇瓣中,偶尔泄出的低吟……这一切让他想忘都忘不掉!
明明就差一步,只差最后那么一步而已!
“……l?”那头的兰迪娅听着左以渊这明显地带着浓浓不耐味道的声音,一时间到时连自己准备说什么都忘记了。
她没打错电话?兰迪娅简直想要再去查一查自己拨打的号码是否正确了——相处这么久,她可从没见过左以渊有过如此暴躁的时刻。她不记得左以渊有起床气啊。而且……
瞥一眼钟,那上面的时针刚刚才挪到了“九”字上面。难道,法国和俄罗斯的时差,已经这么大了吗?
“l,你怎么了?”兰迪娅试探地问,“还是你那头也出了什么事?”
兰迪娅的这一问倒是让左以渊彻底清醒了过来。
无力抬手地抓了抓头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换了一只手接电话,佯装平静地道,“没什么,一些私事而已……好了,别说我了,还是先说说你那边又怎么了?什么叫我这头‘也出了什么事’?嗯?”
左以渊轻描淡写地将话题引导了别的地方,显然是对于刚才的失态不想多谈。而这边兰迪娅虽然觉得左以渊有些奇怪,但是经过左以渊这么一提醒,倒是瞬间想起来自己这头的麻烦事来。
“l,一个小时前,我这边已经抓住了迪克……你应该知道他,也就是我的那个名义上的叔叔,”兰迪娅的语速很快,脑中思量着怎么样组局,尽量简洁地告诉着左以渊普罗拉家族这边的情况,“是在一座他名下的私人岛屿上找到的。但是,当时岛上只有他一个人……他为了逃避我的追捕,中途跳了海……”
“没抓住?”左以渊挑了挑眉,问。
“不,我们抓住了。不过在此期间,因为迪克的激烈反抗……雷西为了保护我,所以给了他一颗子弹。那一枪位置很险,现在他还在手术室里躺着……”兰迪娅快速地道。
“不要告诉我,你半夜打电话来,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个。”左以渊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声音听起来不怎么愉快。
“当然不是!但重点在于,l,那批被迪克偷走的军火不见了!”兰迪娅谈到这里,微微压低了些声音,语气里带了几分凝重,“我们翻遍了整个岛都没有找到那批货。但是最后,l,我却在迪克的床底下发现了一张磁盘。”
“磁盘?”左以渊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表情终于严肃了下来,顿了顿,沉下声音问道,“然后?”
“磁盘里面上了密码,我想你可以猜到,依旧是马塔达家族的风格,不过这次的密码太过繁琐,到现在为止只解开了其中一个子文件夹”兰迪娅快速地道,“但是,从那上面所透露出来的信息,似乎是要将那批军火运往叙利亚!l,我想你也应该能想到,如果那批军火真的运送出去了,那么它的后果将会是多么严重!l,我需要你的帮助!”
左以渊握紧了手中手机的机身。他当然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沉默地倚住墙,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和兰迪娅的普罗拉家族之所以敢在军火界如此嚣张,不过是因为他们担当起了那个“平衡者”的责任。在各方政府眼皮子底下做军火走私都没关系,那是因为他们懂得这一行的规则,明白怎样才能使各方势力均衡。从某一层意义上来说,甚至他们平衡着国际间的战争情况。
各方政府愿意包容他们的所作所为——但那只是在他们不破坏这个平衡的情况下。而一旦被打上“普罗拉”家族印记的军火送往了叙利亚……美国这头首先就要找他们的麻烦。
“你现在不能动身?”左以渊反问。
那头兰迪娅深深叹了一口气,“军火没有拿回来,我这边无论证据如何充足,那些长辈都不会让我去动迪克。而更重要的是……在军火还未找回来之前,因为我的缘故,迪克才受了这么重的伤。家族的意思是,在迪克真正脱离危险之前,我就不能离开法国……l,所以说,现在我也只能想到你了。”
左以渊也感觉有些头疼。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也确实没有办法置身事外。道上的人都明白,虽然他和兰迪娅也许并不是什么真正的生活伴侣,但是这么多年双方家族结下的同盟关系,也早就将两家绑在了一起。虽然还不至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如果普罗拉家族这次搜到各国排挤,左以渊这头也必定会受到影响。
而且,这些事情的背后,又出现了一支神秘的马塔达家族残余力量正在虎视眈眈,一旦他们在兰迪娅这边撕开了缺口,左以渊这边的地位将会变得微妙起来。
倒也不是惧怕什么,只不过左以渊讨厌这种麻烦。
再者说来,这世上让他承认朋友本来就已经屈指可数,偏偏兰迪娅还是他认识了近十年的盟友……这个忙思来想去,肯定还是要帮的。
“你现在手头上有那批货具体从什么地方交接的信息吗?”左以渊想了一会儿,问道。
“他们具体的计划……这部分密码现在还没有破解开来,不过,我刚才查看了几条海上的航线……按照现在手上已经掌握了的信息来推测,他们无论从哪里走,最终都会相会于一条必经之道……我待会儿将东西发给你。”
“那我需要什么时候出发?”左以渊继续追问,“还是说,现在?”
那边兰迪娅没有立即回答,反而透过话筒,似乎传来了一阵敲击键盘的声音。
“哦,不,不用……那边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转手,”兰迪娅似乎是查看了一下什么,然后才道,“他们所定下的交易时间……似乎是在三天后。l,你只要在那之前,截住那批军火就可以了!”
“你是说……三天后?”左以渊声音放缓了些,那种刻意压制住的语调,听起来甚至都近似于轻柔了,“也就是说……其实,你这个消息,是可以明天再通知我的?”
“嗯?”兰迪娅敏锐地察觉到了左以渊此刻的心情,似乎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这么美好。迟疑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兰迪娅暗自分析着到底怎么触上了左以渊的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