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炖好了,桃花,你趁热喝。”看着余菜花大煲小碗的,竟是显出几分贤惠的模样。
桃花瞧了,却是冷哼一声,“谁说这鸡汤是给我喝的?”
“桃花,你别任性,这鸡花了娘不少银钱,又炖了个把时辰,火候正好,给你补身子正是恰到好处。”
余菜花看着那白花花的鸡,心里疼得险些滴血,又听桃花说不喝,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哈,怕只怕就算这鸡汤是神仙妙药,立马治好了我的身子,却也拉不回老爷的心,到时候,只会越发凄惨。
阿娘,你不知道吗?在这后院儿里,什么都不重要,只有老爷的宠爱,才是顶顶要紧的。”
桃花定定地瞧着那碗鸡汤,笑得却是有些讽刺。
听桃花这般说,余菜花无法反驳,却也摸不透这个闺女的心思。
当即试探了句,“那,我把这鸡汤端给老爷?”
这下倒是让桃花笑得越发灿烂了,“若是阿娘你年轻二十岁,又或者我是他的正牌夫人,这事儿由你去,自然是好。
然而如今,两样都不符合,这事也只能作罢。”
余菜花听出这话里的讽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碍于如今要指望她,敢怒不敢言,“那你说,谁去合适?”
“我院子里有个丫头,长得年轻娇嫩,虽是磨得粗了些,但到底底子还在,阿娘将她找来,我与她说道说道。”
提起丫头,桃花心里也并不好受,自来这丫头跟着主子也要分个三六九等。
她不过是最末等的妾,且刚进门没多久的,分给她的丫头也不过是个粗使丫头,干杂活儿的。
她来了之后,连个粗使婆子都不曾得,这丫头便将床前屋后什么都包了。
只这府里的女人,尽是些眼皮子浅的,挑的丫头一般都是既不至于丑得碍眼,也不至于盖过主子风头的。
是以她那丫头虽则是个粗使,长得却是不俗。
只平日干的尽是些没好歹的活计,蓬头垢面的,这才叫人看不出罢了。
“桃花,你,你,你这是引狼入室!你糊涂啊你!旁人都是千防万防,万万不肯将自己的恩宠分予旁人半分的,怎么到了你这儿,你,你你怎的要犯这傻?!”
到底是女人,即便是没有见过,听也听过的,再加上,桃花这明里暗里的话,余菜花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正是因为她们不肯,所以我才肯。阿娘你还不明白吗?那丫头在旁的地方被人欺负得狠了,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不必我说,她自己便要报仇。
再则,他日有她好的一天,总不该忘了是得了谁的提携。
阿娘活了这一把年纪,总不至于不明白,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
阿娘别忘了,我要的不仅仅是这白府里的地位,还要向吴囡囡,报仇。”
说起吴囡囡,桃花依旧有些咬牙切齿,两人之间说不上有什么仇什么怨,但一提起吴囡囡,桃花便如骨鲠在喉,竟是连气儿都喘不匀了。
何止吴桃花,见她提起这名字,余菜花都是嘴唇哆嗦了几次,要出口的话,便被她重新咽回去了。
在对付吴囡囡这一点上,两人竟是出奇地一致。
几乎,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