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她每次看到秦氏，总是畏畏缩缩躲在一旁，秦氏说什么，她都胡乱点头，压根不会反驳，也不懂如何反驳。
她暗自扯了一下嘴角，肩上的大背篓“嘭！”地一声砸在地上。
突然的声响，让正厅里的每一个人都循声看向地上的背篓。
那背篓足足有半人高，是由藤蔓简陋编织而成，里头乱糟糟装着一些杂草，上头搁着十几根柴火，好些还带着新鲜叶子，明显是刚砍折下来的。
莫琊低着头，嗓音怯弱，似乎带着害怕。
“多谢二夫人关心。四院没米粮和柴火好多天了，我上山去摘野菜找木柴，所以来迟了。”
话语刚下，莫孤月的俊脸腾地一沉，眸光犀利瞪向秦氏。
她是怎么料理后院的？竟让他的女儿吃野菜？！
这丫头即便木讷呆傻，可仍是他的女儿。
堂堂莫家堡四小姐，竟上山摘野菜吃，还得自己动手砍柴烧火——像什么话！
秦氏眼角抽动几下，不敢看丈夫的眼睛，“哎呦！”心疼叫了一声。
“你这孩子为什么不让刘嬷嬷来二院取啊？真是糊涂！回头母亲让春婆婆搬几大筐过去，再添些燕窝鱼翅和鱼胶，让你再多补补。”
莫琊缩了缩脖子，似乎很害怕，又带着天真般的好奇。
“什么是燕窝？燕子的窝吗？鱼刺又是什么？刘嬷嬷每次去拿粗米，春婆婆都会打她。谢谢二夫人……我和嬷嬷吃野菜习惯了，没粗米也没关系。”
秦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身旁丈夫怒发冲冠，气恼的眼睛似乎要从她身上瞪出一个窟窿来。
不仅如此，就连坐在主位上的莫堡主，也对她投来很不满的眸光。
她是一直偷偷苛待莫琊，不过她向来做得滴水不漏。
这丫头又傻又呆，刘嬷嬷不敢怒也不敢言，所以即便偶尔露了馅，推给下头的仆妇婢子领罪，仍继续维持她二院当家主母的雍容大度外表。
她眼睛躲闪两下，很快又恢复虚假的端庄模样。
“肯定是厨房的那些下人们背着我乱来，竟敢偷偷克扣四小姐的日常用度！真是岂有此理！老爷和二爷请放心，我回去立刻查出来，一个个按家规罚下去，绝不会放任这样的行径再出现。”
莫焰淡淡点头，并没放在心上，嗓音威严低沉。
“堡内人多口杂，管束仔细不容易。好好查清楚，该罚便罚，敢以下犯上，绝不能轻饶。”
秦氏是他昔日结拜好友的女儿，两家来往颇多，他向来将秦氏当成自家闺女看待。
虽然秦氏娇气小气一些，大事却从不含糊。
“是，老爷。”秦氏恭敬施了一礼，随后挺直腰板忽略丈夫的不满眼神。
莫孤月见她每次都用下人来推脱，内心早就怀疑了，此时她又故技重施，他压根已经不信了。只是碍于太多人在场，只好暂时忍下。
他看向低头站着的莫琊，微微愣住。
这两三年他常常出外，很少见到她，想不到她长高了不少，比大她两岁的莫瑛还要高一些。
忽然，他似乎想起什么，眸光黯淡下来，随后压低眼帘。
“阿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