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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国都城,大梁。
    魏惠王跪坐在大殿之上,前面的几案上,一份帛书摊开,上面的内容他已经看了很多遍了,所以即使不去看,他也知道里面的内容。
    “相邦,你觉得中山这次邀请我们会师邯郸,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无非是想从中渔利而已。”魏国的相国惠施端坐在魏王面前,替他分解到,“五国会于邯郸,路程相较于中山,都比较远。而中山的重镇房子,距离邯郸最近。一旦我们到达邯郸,中山国就能借地利之便南下,出击赵境。”
    “唔,孤也觉得,他是有此想法。”魏惠王说道,“那我们去还是不去呢?”
    惠施叹了一口气,虽然魏惠王明着是问计于他,实际上,他心里已经拿定主意要派兵了。因为能够瓜分赵国,明着说,可以减轻魏国来自北方的威胁,但是从魏惠王的心里,无非是想要报当年被赵肃侯“灌城淹军”的耻辱。
    “取与不取,都在两可之间。魏国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强大自己,而不是依赖于别人。”惠施最后还是决定劝一劝魏惠王。
    魏惠王想了想,叹了一口气“孤何曾不想强大自身,然后再兵临天下。但是我魏国身处四战之地,东齐西秦,咄咄逼人。先祖文候时建立的魏武卒,纵横天下,无往不利。然而传至孤时,虽然祖宗福泽深厚,但是齐国秦国,相继富强,魏国已经难以称雄了。”
    “孟轲曾经对大王说过,强大之要,在施仁政,省刑罚,薄税敛,攘外必先安内。”
    “孟轲之言,连先生也觉得不可轻信,这次为何又要替他说教了?”魏惠王有些疑惑的说道。
    惠子顿时觉得羞愧不已,他和孟子没有私怨,主要是思想观点的不同而已。“虽然如此,臣还是觉得,不如摆个架子就好,能不打,还是不要打。”
    “唔。”魏惠王微微一沉吟,点点头,“就如相邦所言,派出万人军队,且去相机而动。”
    与此同时,齐国的都城临淄,齐威王和相国邹忌,也在对中山寄来的帛书探讨着。
    “看来中山国这次是准备假借我们的手,谋取自己的利益了。”五十多岁的齐威王,手指敲击着帛书,眼神凛冽的说着。
    “虽然如此,这一行,也并非不可取。”邹忌想了想说道,“赵地占据我高唐之地,已经数年。此次几国联军,会师邯郸。一旦战争开始,我军趁机东北挥师,直取高唐,或可以一战而定。”
    “既然如此,我们就派出一支万余人的队伍,前去会葬,送送这位赵侯。”齐威王定定的说道。
    “遵命。”
    像这样的对话,也在燕国和秦国发生着。而南方的楚国,听闻此事以后,也开始蠢蠢欲动,希望从中分一杯羹。一时间,秦、楚、燕、齐、魏五国各派精兵一万人前来赵国参加赵肃侯的葬礼。一场瓜分赵国的图谋,正在酝酿着。
    赵国,邯郸。
    按照礼制,天子七日而殡,诸侯五日而殡。大殓之后,赵雍这个孝子贤孙被摆弄的快要散了架,虽然前世他也参加过几次,但是绝对没有像现在这样复杂。
    而且根据礼制,诸侯要五月而葬,也就是说,死了五个月之后才能下葬,把赵雍吓得不轻,合着还要等到五个月之后下葬。
    “那么我现在还要做什么?”赵雍一脸无奈的问道。
    “少君需要为先君守孝三年,三年之内,不能亲政。只能静待三年之期一过,方能行使国君的职责。这一段时间,少君可以选择设立博文师三人,左右司过三人,共同管理国政。”
    “博文师?”想赵雍这样的历史小白,显然对于这个官名不是很熟悉。
    “博文者,学识广博,通晓古今的人。博文师,就是教导少君古今历史、风采文物、以及当今天下形势的人。此三人,非当今大儒博学之才不可担任。”肥义说道。
    “那左右司过又是?”
    “过者,罪也。司过,就是纠正过错的官吏。少君设立左右司过,主要负责亲政之前,对于少君亲政之后索要遵守的利益和典章制度,进行纠错补遗。左司过负责纠察,右司过负责补遗及记录。”
    “这就是我亲政之前的所有可以动用的人了?”赵雍拍拍额头,看来好日子还早得很。至少谁想过的舒服一点,也不会随身带两个专门挑刺的人。
    “当然不是。”肥义恭敬的对赵雍说道。他本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但是每次想到先君临死之前的寄托,他就觉得自己应该对赵雍负起巨大的责任。所以他也渐渐习惯这种礼节性的东西。“作为少君,虽然尚未亲政,但是明年就是您改元元年,您当然有资格任免官员。”
    “那就好。”
    “不过,佞臣忠臣,小人君子,少君要分的清楚,处的明白,方能无往而不胜。”肥义严肃的对赵雍说道。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赵雍给肥义的印象非常好。自从上次将自己的权利分配出去之后,就少见的没有漏出任何锋芒。这恰恰说明,他的城府非常好,轻易不表明态度。非要他表态的时候,他总是试着给自己留一个余地。
    这些行为,让肥义觉得,赵雍是个可塑之才,只要自己在旁点拨,就能成就一番不小的霸业。这也让肥义对待赵雍的教育,特别上心。
    赵雍通过这几天的沉寂,也认命似得不再纠结于穿越的悲催命运。但是仍在处在对这个世界陌生的恐惧里。不过好在,肥义在一旁点拨,还有三位老师,再加上他前世的为人处世之道,满心觉得,至少在战国时代,活下去不成问题。
    直到现在,他都认为,赵国肯定会被秦国覆灭,但是私心想着,千万不要是因为自己造成的。
    “少君,相国大人有紧急军情求见。”正当肥义和赵雍相谈甚欢的时候,喜悄悄走进偏殿,恭恭敬敬的禀报道。
    自从赵雍知道喜虽然是宦人,但是并不像以后的太监一样阉割了自己的子孙根的时候,他看喜的神情就非常的怪异,这也让喜非常的小心,还以为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一样。
    作为赵雍的近侍,他已经代替了之前肃候的宦中者,成为了新的宦中者,也就是王城内宦人的头头。不过,他明显感觉到,赵雍自从晕厥醒来之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和之前总有那么些不同,好些变得少言寡语,而且轻易不再和自己说心里话。
    他是个聪明人,自然把这些小心思都放在心里,不会吐露出来。因为从赵雍昏厥到醒来,自己一直伺候在身边,绝对不会被人掉包。也许,赵雍正在为新的身份养足自己的气势。
    听到有紧急军情,赵雍和肥义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前几日,关于中山的军事调动,难道,中山国真的决定和赵国拼命了?想着就赶紧宣赵豹觐见。
    “参见少君。”
    “相邦免礼,可是中山国那边有什么异动。”对于这位自己刚上台,就给自己捣乱的邻居,他可是一点都不喜欢。
    “不仅如此。刚刚收到的消息,秦、楚、燕、齐、魏边境都调动异常,据说他们已经商议,各率精兵,会师邯郸!”
    “什么!”赵雍和肥义不可思议的看着赵豹,唯恐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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